臻氏嘴里咒骂着。
府里的事就够她有操不完的心,刚遣婢子去喊来福,竟然没找着人,连这来福整日都不见人影,当真是连下人都不拿她这个主母当回事了,臻氏头一回觉得叶闰卿死的早了些。
一处黑漆漆的小民房里,宥文和峻山把一个大麻袋扔在了地上,大麻袋里就发出几声“呜呜呜”还不停扭动,解开了扎麻袋的粗绳子,就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一看见秦书玉,麻袋里的人就瞪圆了两只猪眼,嘴里被塞着臭脚布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呜呜呜!”
秦书玉抽掉了臭脚布:“来福管家,许久不见,你又肥了不少啊?”
管家来福今日不走运,叶闰卿死后,臻氏很是重用他,原本还以为自己的好日子来了,叶府上下的大小事务都是他在打理,大到府里的银两进出,小到后宅女人用的草纸,都归他管,除非是大到主子身上的事,一般的事情他来福就能做主,而不需要如以前那般请示了叶闰卿再请示臻氏,还要去请示大公子二公子各房夫人姨娘,如今下人们都对他毕恭毕敬,把该做的事情安排完,他还能有功夫去茶楼酒楼青楼各种楼去逍遥一番,谁知今日就在春风楼的床上让秦书玉三个给敲晕了装进麻袋里。
“秦书......秦先生何意?为何绑架我?”来福使劲运动嘴和脸上的肌肉,嘴才没这么酸痛能说出话来。
“跟老子打哈哈?”宥文早就拿来了一条短棍,递给秦书玉,秦书玉就往来福身上招呼。
“别打了,秦先生,有话不妨直言。”来福痛的龇牙咧嘴,身体还在麻袋里,手脚也被捆着,想动也动不了。
“臻氏让你派人给帝都的太监送去了一封书信,内容我已经看过了,来福,解释解释吧!”秦书玉开始炸来福。
来福一个激灵,难怪秦书玉敢对他这么下狠手,原来是给帝都的信落到了他们手里,这就难办了,事情非常糟糕,今日怕是要死在这三个手里,等不到臻氏来救他了。
“秦先生饶命,我来福是个下人,这你也知道,都是给主子办事,由不得自己,秦先生你就体谅体谅我这个下人吧!”来福知道这事已经包不住了,只能求饶。
“少废话,臻氏除了书信还给你什么口信没有?说出来或许老子还能饶你一命。”秦书玉右手握着棍子,在自己左手的巴掌上轻敲着,只要来福一个犹豫,他就招呼下去。
来福不傻,别以为长的像猪,人就会长个猪脑子,若是那样,他来福也做不到叶府总管这个位置上来,听秦书玉问他有没有臻氏的口信,他就明白了,这书信内容,秦书玉是铁定不知道,如果看过了书信,压根就不需要什么口信,这下来福稍稍淡定下来。
“秦先生,除了那书信,就再没别的了,就连那信里的内容,我这个办事的下人也是不敢拆开看的,这是规矩,您在叶府也有些年头了,应该都了解,秦先生大人大量,绕过我这把老骨头吧!”来福说的声泪俱下,让人忍不住要可怜起他来。
秦书玉抓抓头发想了想,有道理啊,来福虽然是管家,却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下人,自然不敢拆主子的书信来看,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连孩童都懂,来福不知道也很平常。
任何时候都是旁观者清,宥文见秦书玉给来福带进了沟里,直接就拿起秦书玉手里的棍子,给来福敲上几棍,来福猪一样的身材打下去竟是如打在棉被上,一点都吃不上力,看来肥肉多的好处是,能抗得住揍。
来福穿着麻袋在地上来回滚,嘴里嗷嗷直叫。
宥文手打酸了,把他提起来,一手揪着来福的头发:“你个狗.东西,啊不,死肥猪,还不说实话,就你聪明?继续忽悠啊!”
秦书玉可算被宥文点醒了,对啊,来福这狗......啊不,这死肥猪在叶府忠心耿耿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臻氏能把和帝都的联系都让来福去办,说明叶府对于来福根本就没有秘密。
“我说!秦先生你让你的兄弟停手吧,再打下来,我这条老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您就是想问什么,我来福也不能回答秦先生了!”来福原本以为他们几个乡下小子好忽悠,结果还有个猴精猴精的,他娘的。
“再说一个字的废话,老子先打断你两条猪腿,再打猪手,你没这么快死的去,不信你就试试!”宥文狠狠的威胁了一声。
“口信确实没有,只有一封书信交给了城外田庄的两个杂役,这个你们应该早知道了,秦先生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您不问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福一副已经投降的神情。
“额......”被来福这么一问,反而又一下子忘记该问什么了,秦书玉又开始抓耳挠腮,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人就变的这么笨了,以前还总说峻山笨,想着这回该是让他俩笑话了。
“说说,臻氏都跟宫里的那些人联系!”宥文问道。
“老夫人的信已经在你们兄弟三人手里,三位定是已经抓住了宫里的人,这个就不用来福说了吧!”来福习惯了从来不会正面回答别人的问题,是这几十年来在叶府当管家当出的经验,非常谨慎,只是刚刚说完,就暗道不妙。
果然,这回是秦书玉又抓着棍子招呼他。
“饶命啊!我说,是薛公公!”来福只好说出了个人。
“薛公公在宫里什么职位,与臻氏什么关系?说!”这一问开,秦书玉就知道该怎么接下去,毕竟在帝都的时候,他全程在场,也比宥文了解一些。
“薛公公和老夫人是旧识,老夫人还未嫁进叶府,在娘家待字闺中的时候就认识的旧邻。”
“这倒新鲜了啊,难怪在帝都能给叶寒林的三元及第铺路,原来是有这么个关系,这事,叶闰卿知道么?”
“那小的就不清楚了,老侯爷的事也不会告诉小的,您说是不?”
“问你什么答什么,不许反问,懂不懂规矩!”宥文来经验了。
“是是是,这不是小的顺口的毛病么,一时改不过来,三位大爷见谅。”
“大公子的儿子是你弄走的么,弄哪去了?”秦书玉最想知道这个。
“这......”来福明白了,臻氏的书信他们几个压根就没看过,要是看过了还会问这个问题么?
“不说是吧?!”秦书玉举起了棍子。
“我说我说,秦先生,您错怪小的了,大公子的儿子我来福哪敢动啊,小的对此事是完全不知情啊!”
秦书玉觉得今日审讯的非常不顺利,一问三不知,看起来这个来福已经被打怕了,很是配合,但总结起来,好像什么也没问出来。
“把他关在这里,三日不要给饭吃,让他好好想想,想明白了再吃饭,要么就关到死!”秦书玉看似在交代宥文和峻山,实则是说给来福听,反正叶青林说过,审出来就审,审不出来就关着,等他回来再处置这个狗奴才。
宥文不能久待,把花泣的交代给秦书玉嘱咐了一遍,秦书玉这才知道宥文为什么要从川口县赶回来,原来臻氏捎了书信去威胁吟儿,看来吟儿在那边也不好过,赶紧让宥文启程回川口县,好好看着吟儿,这边的事他会等叶青林回来处理。
......
宥文回到川口县的时候,竟然没能在县衙里找到花泣。
那日安氏在县衙前堂接待了明泫,让明泫第二日早晨派个普通两人抬的轿子从后门来接花泣走。
这事从头到尾,安氏都没跟花泣提起过,让早晨来接人,是因为子俞在这个时辰一般都是去下面各乡各亭了解民生疾苦不在县衙内,安氏一早就找了个婢子过去和花泣说,子俞派人来接她去乡下一起巡视,花泣信以为真,因为最近总是和子俞在谈乡下百姓农耕之事,便真的去了后门,上了一顶不起眼的两人抬的轿子,结果就没回来过。
明泫在川口县衙等了一日也没有来花姑娘,便差人去县衙问,安氏叫人回话说花泣已经抬过去了,明泫派的人却说没有接到人,总之,明泫是不明就里,安氏是一概不知,这两人是相互在和对方要人。
明泫毕竟是上门求亲的人,也不好和花姑娘的外家撕破脸,对于这人到不到,他其实并不是很在意,人没来,说明人家不想嫁,反而自己还轻松了不少,他也真怕是娶个老婶子,自己已经上门告知了,就算了事,反正他真正的用意已经达到,川口县那些暗中的视线已经集中到自己身上,叶青林也已经出发,就没必要再继续演戏了,明泫便再没去过川口县衙。
子俞从乡下视察回来,晚上找花泣的时候不见人,安氏说花姐姐可能出去哪里游玩会故人了,子俞想着这吟儿日日待在县衙里,也确实憋闷,若她想出去游玩那就由着她,玩累了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