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一头撞死的感觉,花泣知道自己又上了那妖女的当!
时候掐的极准,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叶青林就刚好出现在门口,什么都没听见,什么也不知道,就看见她裹了那妖女一巴掌!
花泣在心底对自己呵呵冷笑了一下!还能再狗血一些么?
接下来的事实证明,没有再狗血,只有更狗血。
叶青林冷着张脸入了房内,花泣连话都懒得说,爱怎样便怎样,虱子多了不怕痒,她吃亏已经不是第一次,再多几次也无所谓了。
摇晃着转身回了榻上,躺下,闭上眼。
耳边是叶青林的声音:“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在问那个妖女。
花泣闭着眼睛,看不见他的神色,但语气却听出来,对那妖女没有怒意。
“公子,奴婢不是来伺候夫人,是来陷害夫人的!”晴然的语气明显和方才对她说话时的语气不同,对着叶青林说话,显得柔婉娇媚。
花泣忽地睁开眼睛。
那妖女在说什么?
不是来伺候她不假,来陷害她的也不假,可这话不应该从那妖女口中对着叶青林说出来,这才符合逻辑。
花泣没动,继而又闭上眼,既然那妖女想作怪,那便静观其变,免得又上当。
“你在说什么?”果然,连叶青林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奴婢在说,奴婢不是来伺候夫人,是来陷害夫人的。”
“说下去!”叶青林已经步至榻前,坐在了榻边,还替花泣掖被子。
“奴婢听闻,因为奴婢自己不小心受伤,公子误会了夫人,心里难安,想过来给夫人解释,又怕越是解释越是误会,便自作主张在公子面前演了这一出戏,就是想让公子明白,表面看到的东西,莫要轻易猜测,误会了夫人这般心地善良的人。”晴然说的不急不缓,显然这话是早就准备好的。
花泣立刻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看向那站在一旁,脸上依旧带着她所赐予五指山的晴然。
难道真的是误会妖女了?妖女来为她向叶青林解释?
不可能!
她死都不会相信,那妖女会有这般好心!
“这里是叶府,以后不要玩弄你后宫那一套,府里诸事繁杂,何来功夫看你作戏?退下吧!”叶青林这话,听起来似是责备,显然语气也没有怒意。
花泣脑子顷刻之间嗡嗡响起来。
明白了!
妖女的确不会这般好心,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博取叶青林对她的好感,从叶青林说话的语气之中,很容易听出来,叶青林对妖女的印象正在往好的方向蔓延!
这才是那妖女的目的。
“是,公子,惊扰了夫人,奴婢该死。”脚步声走远,晴然出了房门。
花泣突然有种虚脱的感觉,这个妖女,太难对付,不按章出牌,是玩弄心计的老手,不论如何斗下去,都是她理亏!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说着瞎话面不改色,每说一个字都精心酝酿好,就连对手会有怎样的反应都事先算计出来,若是接了那妖女的话,便会有新的戏出现,不接,妖女便能自导自演,整出戏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一环接一环。
“头还痛么?”叶青林声音柔和起来,摸着花泣的额头。
花泣望着他,没有开口,她依稀还记得,他们刚吵完架没多久,如今应该继续和他杠着才对,可那妖女刚才那一处戏,让她瞬间醒悟,不能总和夫君怄气,那样会便宜了别人,被别人趁虚而入。
“是你让她这么作戏的?”叶青林微微笑着,抬手又弹了一下她的额头。
妖女果然厉害,戏都结束了,而带来的效果却还在持续,叶青林已经怀疑是花泣逼迫妖女来演的这一出戏。
“迎亲的时候,你说过的话,还作数么?”花泣眼里开始含泪。
“一直都作数,生生世世都作数,为何你总是要这么问?”叶青林将她的脑袋搂到自己怀里。
“有朝一日,你又看见别人作戏,我说不是我,你会相信么?”她将自己脑袋从他怀里拔出来,眼里的泪水越发充盈。
“吟儿你怎么了?为何就哭起来了?”叶青林才觉花泣神色不对劲。
“你回答我!”
“我自然相信你,你说什么我都信,满意了么?”叶青林以为她又要耍性子。
花泣没有心思继续斗嘴,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先是子俞的兵马来大闹叶府,后又是那个妖女来作怪,她只觉的自己头晕脑胀,昏昏沉沉,外加隐隐的抽痛,已经没有精力去掰扯什么,独自闭上眼,只想好好捋一捋,眼前这些乱糟糟的事情。
叶青林见她睡下了,便也不吵她,起身出去,掩上了房门,还交代了院子里忙活的婢子要时刻伺候着,别让人进去打扰。
等到叶青林离开,花泣才睁开眼睛,泪眼扑簌,她突然觉得危机感越来越强烈,感觉自己的夫君很快会被人抢走,不是今日也是明日,总归有那一日到来。
若是真被人抢走了叶青林,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当年,她逼不得已,离开了他,时时刻刻想着回到他身边,也曾在川口驿站耍赖那回,对自己发誓,日后回来了,要和他好好的过下去,做他喜欢做的事,什么都听他的,哪怕为奴为婢也要守在他身旁,连命都可以给他。
可真的回来和他团聚了,身边却多出了许多不安定因素,导致于她几乎总是和他吵闹,总是和他怄气,忍也忍不住。
心疼!
好好的夫君,为什么要去和他闹?
这一闹,心就远,别人离他就更近了!
不能再这般下去,既然有人惦记她的夫君,那她可以守好自己的夫君,而无需理会别人的作怪,只要她不接招,作怪的人自然会狗急跳墙人急悬梁!
对!
或许这样还能将那些醃臜之物化于无形。
但,很多时候,由不得自己拟定什么大计,总会有意外的变故。
越是想要安宁,就越是厉乱纷扰。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
夜里,叶青林还没有回房,天玥也不知去忙什么,身边也不见人。
她想出去园子里走走,透透气。
还没走出房门,地上落了包东西,很小,很轻,就是一个荷包那样的物件,看样子是刚刚没注意,有人从窗外丢进来的。
花泣疑惑地过去捡了起来,想着不会是那妖女又耍什么鬼伎俩,扔东西进来陷害她吧?
拆开的瞬间,她惊呆在原地。
荷包里面是一张卷好的纸,上面只有一句话:绿水河畔暗长眠!
她顿时明白了,这不是荷包,而是一个锦囊,那个害她抛夫弃子盼着出现的锦囊!
叶闰卿果然没有食言,那个“稳妥”之人出现了,给她送来了锦囊。
花泣忍着尚未好转的头晕,冲出了门口,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没人,又跑到外面的后头四处望了望。
没人!
她很想知道,叶闰卿的那个“稳妥”之人是谁,此人居然还在府里。
锦囊刚刚才扔进来,那人没理由这么快就消失,附近除了小树花丛,也没哪个地方容易藏身,莫不是人在房顶?
“杜鉴!”花泣不知道杜鉴在哪里,只随意喊一声,便有护卫出现,去找杜鉴过来。
杜鉴跑过来,花泣指着房顶,让他上去搜一搜,上面肯定有人!
结果杜鉴在上头来来回回走了数遍,就差揭瓦,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花泣有些泄气。
也罢,既然是“稳妥”之人,自然不会让她轻易的揪出来。
婢子过来扶着她,出来一吹寒风,头便又更痛了,缓缓的走着往院门去。
黑暗中一个肉球样的东西滚了过来,吓了她一大跳,然而小腿沉重,被那肉球紧紧的箍住,便立刻笑开了。
“姑母!”小玉不知道从哪里冲了出来,抱着她的腿不肯撒手。
“小玉?这么晚,你怎么一个人在这玩呢?”花泣四处看了看,果见一旁不远处,流云急急忙忙的追过来。
“是娘亲带我来玩的,她不让我说话。”小玉奶声奶气。
“什么?这怎么能行?带你来玩还不让你说话?那你娘亲带你来做什么?姑母一会儿替你骂你娘亲好不好?”花泣呵呵笑着,小孩子说话没有逻辑,她早已习惯。
流云跑近前来,一把将小玉从花泣的腿上摘下来,脸色有些焦急道:“这坏小子,一会儿没看住,人就没影了,吟儿快些回去吧,别吹冷风了!”
“不!娘亲不是好孩子,你说谎,你方才不让我出来和姑母玩!”小玉长的很粗壮,力气也大,一把挣脱了流云,又回来抱花泣的大腿。
“胡说八道什么,吟儿别理他,小鬼头不懂说话,方才在树底下抓着他把尿,都没尿完,见了你非要跑过来!”流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走,跟姑母回院子里玩,这园子太大,夜里你要是跑远了,姑母可找不到你!”花泣抱起小玉,方觉这小子当真是沉啊,一袋大米也没这么重吧?
流云没办法,只好跟着来。
回了院子,就发现叶青林在屋廊下左顾右盼的,估计是方才回来没见到她的人,便在那里等着她,眼里尽是责怪之色。
一个犯了头疾的人,不在房里乖乖待着,跑出去外面吹冷风,也难怪叶青林有意见。
“做什么去了?”叶青林抢过小玉,免得累坏了他的夫人。
“喏,自己看,害我抛夫弃子的东西!”花泣将锦囊塞到叶青林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