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叶澜儿无言以对,只好一跺脚,甩开慕容恪手,向前跑去。
她的轻功可是无敌的,从前带着邢天养伤的时候,背着他往返于山间和小镇,毫无压力。
这一着急,一跺脚,竟使出轻功来,如同蝴蝶般轻飘飘的踩在草尖,树枝上,一下子将慕容恪甩出去老远。
慕容恪也不肯落后,追随着她的身影,直追而去。
青葱茂密的山林中,一深一浅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影子般上下翻飞,竟无比的好看。
“澜儿,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慕容恪!你是不是疯了!”
“所以,你是害羞了,对吗?”
“我没有!你才害羞呢!你全家都害羞!”
“那你停下来。”
“我不!”
“那你就是害羞了。”
“停就停!”
叶澜儿飘落到地上,慕容恪紧跟在她身后。叶澜儿快步向前走,可还是被慕容恪拉住了手。
“你看,你就是害羞了。”
“慕容恪!”叶澜儿转过身来,真的有些无地自容。
她就是害羞了。她就是欢喜的。她不是演技派,无法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无法装作厌恶或者毫无感觉。
她只想慕容恪不要这样打趣她,给她一些体面。
“你再说,我就下山去!”
慕容恪说:“好好好,我不说了。但是……”
“但是什么?”
“你要牵着我的手,一起走。”
“慕容恪!”
两个人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起往山上爬去。
叶澜儿觉得慕容恪真的应该是精神分裂的重度患者。
他外表看上去跟以前没有什么区别,可是这种种行为和语言却又显示了很大的不同。
如同,一个严肃持重的老学究,偏偏说起话来像是一个风流浪子。
他真的……练习了很久?
叶澜儿脑子里乱糟糟的,方寸大乱的感觉。
二人一直走到了野云先生的墓前。叶澜儿抽回了自己的手,慕容恪没有拦她。
这位前世大儒叶澜儿一点都没有听说过,根本谈不上了解。但是从这荒败的墓地看来,世人对他的伟大似乎也有些遗忘。
“大夏国建国以来,重文轻武,崇尚奢靡享乐。不论是国之文臣还是在野文人,全部崇尚奢靡浮夸的文风。意气之作,牢骚之作,应景之作,风花雪月,亭台楼阁,咏史怀古。整个文坛都陷入一种醉生梦死的状态。
只有野云先生,他视野开阔,眼光孤高。他如同泥泞黑暗中的一支火把,照亮了人们蒙昧的双眼。他用自己的才华和博学,告诉世人,真正的文学创作,应该是反应百姓的生活,应该有更高的立意。他的文章针砭时弊,犀利痛快,我虽未曾与野云先生见过面,但是读其文章如睹其风貌,钦佩至极。澜儿,你与我一起,拜一拜先生吧。”
“好。”
叶澜儿站到慕容恪右侧,跟他一起鞠躬敬拜。
慕容恪上前,亲手拔除坟茔上的杂草。
“我想在西南城中,给野云先生建一个祠堂。用他的事迹和他的文章为西南的学子做一个表率。让有志于学问的西南学子,找到方向。”
叶澜儿点点头:“恩!”
“澜儿,野云先生还有一段佳话,你想听吗?”
叶澜儿点了点头。
慕容恪继续说道:“野云先生出身世家,是个贵公子。他十六岁游学在外,恋上了青楼里的一个头牌,叫做白茉莉。书生和青楼女子的故事,这个世上并不少见。但少见的是,野云先生为了这个青楼女子,脱离了家族,从此自称野云,携那白茉莉,逍遥生活了一辈子。所以,有好多人,都叫野云先生情圣。”
叶澜儿很是震惊:“他当真为了那个青楼女子,什么都不要了?”
慕容恪点点头:“是的,他什么都不要了。他是家中的长子,他的母亲为了逼他回家,甚至以性命相要挟。但是野云先生不为所动。为此,一段时间内,他背上了不孝子的骂名。但是后来,他的母亲又生了弟妹。他的父亲也有许多庶出的儿女,这个骂名便渐渐地淡了。还有,那位白茉莉,是一个不能生育的女子。他们二人,就彼此携手,走完了一生。”
叶澜儿摇头:“看上去是很潇洒,个中艰辛,恐怕只有野云先生自己知道吧。”毕竟,即便是放在她的前世,也很少有男人能够接受女人不孕不育。
慕容恪却不以为然,他说:“这正是我佩服野云先生的地方。即便是有个中艰辛,他仍然走自己选择的那条路,无怨无悔,洒脱恣意。你看他婚后的文章,哪里有任何的不快或者憋闷。全部大江大河,纵横捭阖,旷达豪迈。”
叶澜儿点了点头:“哦,是这样啊。”
“澜儿。”
“恩?”
“我们刚刚,在情圣的墓前拜过了。”
“哦。”
“这些年来,野云先生的墓地的确荒芜了些。但是在十年前,这里还是很热闹的。很多年轻男女都会携手来拜野云先生,拜情圣。这表示他们会像野云先生一样,择一人而终老,不离不弃,生死相依……刚刚,我们拜过了。”
叶澜儿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了。没想到,慕容恪坚持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这个。
“澜儿。”
“恩?”
“所以,你,已经和我约定好了。”
叶澜儿叹了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被你拉来的。这也能算?”
“算的。”
“慕容恪?”
“恩。”
“你怎么……突然变得像个小孩子一样了。你想想自己的身份,你可是西南王,坐镇西南城,掌管偌大的西南。你……你不适合玩这种游戏。”
慕容恪一边看着叶澜儿,一边摇头:“这不是游戏。这是我的誓言。”
“慕容恪!你又来了!好了好啦,拜也拜了,我们该回去了吧。我都要饿死了。”
“我背你下山。”慕容恪说。
叶澜儿摆手:“不用,我腿脚好好的,干嘛要你背。”
“我想背你下山。”
“都说了不用。”
“澜儿!”
“恩?”
“那你,亲我一下。”
“又来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