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怕把叶澜儿给憋坏了,慕容恪竟然真的答应了叶澜儿请求,开始发展她提出的“轮椅生意”。
叶澜儿作为这项生意的主要策划人,绘制了轮椅的制作图纸,并书写了商业计划书。
她不会写毛笔字,更不懂得如何写大夏国这种复杂的繁体汉字,所以商业计划书都是由她口述,慕容恪代笔的。
完成之后,慕容恪告诉叶澜儿,自己会将这份图纸连同商业计划书交给管家。然后,管家便会从负责旗下产业的众多掌柜的当中,挑选一位最精明能干的来,负责这项生意。
虽然明明知道慕容恪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逗自己玩,给自己找乐子。但是叶澜儿还是非常激动非常入戏地被牵动了神经。
每日都会有人向小红汇报工作进度,小红再转述给叶澜儿。每当这个时候,叶澜儿总是千百倍的精神奕奕,仔细听着汇报,时不时给出“重要批示”。
当领导的感觉,实在是,太爽了……
这天叶澜儿正在开心愉悦的翻着账本。为自己的轮椅事业在大夏国京城的宏伟蓝图颇为振奋的时候,慕容恪自以为是地拿了样东西来讨她的欢心。
严格意义上了来说,不是一样东西。
但是吧,叶澜儿却是在不想把她当做是人。
是翠环。那个叛徒。
双目失明的翠环仍然被反剪了双手,跪着摁在了叶澜儿的面前。
“这个丫头,无良背主,害你受了许多的苦楚,我现在把她交到你的手上,随你处置。”
慕容恪留下这么一句不负责任的话,便大手一挥,跑去前院书房处理事情了。只留叶澜儿一个人,头痛的很。
翠环哭哭啼啼的,口中尽是她的无奈。
什么太子妃以她家中的老母和妹妹的性命做要挟,逼她就范,她不得不从,BLABLA。
一个盲女,外表柔柔弱弱,在你面前梨花带雨,纵使铁石心肠,也不得不生出三分的同情来。
叶澜儿差点就心软了。
她刚想着要摆摆手让她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动弹不得。
拜翠环所赐。
叶澜儿气上心头:“住口!如果不是我 命大,现在早就已经死在太子妃的密室里,怎么会有机会听你在这里狡辩。
翠环!你我虽然相处的时日并不多,但终究主仆一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纵使有千般万般的苦楚,一个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底线,怎么能够做出背叛陷害这种事情!你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理由!”
翠环呜呜哭着:“姑娘!姑娘你就原谅我一次吧。我跟您不同,我只是个丫鬟,没有王爷撑腰,更没有太子为我说话。我得罪不起太子妃,根本不敢不听她的呀,这些都是我逼不得已的!姑娘,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叶澜儿感觉翠环这道歉中似乎夹枪带棒,让她很不舒服。
照她这意思,但凡是不如别人的人,都可以去犯罪了?
但凡是生活不如意的人都可以肆意将自己的不如意宣泄到他人身上了?
因为他们没有别人的那些“条件”,所以即便是为了可怜可怜他们,也要容忍他们犯罪?
强盗逻辑,不要脸!无耻是无耻者的墓志铭!
叶澜儿冷笑一声:“翠环,其实你只要把我出卖给太子妃,就已经算是立下大功,她肯定会放了你的老娘和妹妹。
但是,你不仅仅给我用了至毒的毒药,你还把我会说话的这个秘密也告诉了太子妃。你背叛的彻彻底底,你对霍茜雪是忠心耿耿,思虑周全的投靠啊!
现在让我体谅你的苦衷?你是在开玩笑吗??”
小红一直就站在叶澜儿的身边,她刚开始的时候还未翠环担心,毕竟是一起多年的姐妹,现在弄成这种局面,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但是听叶澜儿刚刚的话,翠环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才去害人,还为了更大的利益出卖主子。
小红咬着嘴唇,终于忍不住说道:“翠环!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枉我一直都把你当做是姐姐!你怎么可以如此忘恩负义!”
翠环听见是小红的声音,有那么片刻的惊诧。因为在她的印象当中,小红应该是在某个下等的窑子里卖身。
后来,她回过神来,但却再也不能伪装成楚楚可怜的模样。
小红一直就是自己的跟班,小妹,现在竟然也高高在上地指责自己。
是可忍,孰不可忍!
翠环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瞪大了那双空洞的无神的双眼。
“忘恩负义?笑话!她叶澜儿对我有什么恩?有什么义?她不过是个山沟里的野丫头,身份连我都比不上,却被太子和睿王都捧在心尖上,她凭什么?!
平日里看上去像是对我们不错,但是她身上藏着无数的秘密,跟我们藏得严严实实,谁都不让知道。这也算姐妹?
小红,我告诉你,谁沾了这样的女人,谁都要倒大霉!你现在没必要得意,总有一天这个叶澜儿,会把你带到阴沟里去!
叶澜儿,你有什么了不起?你除了有一张狐媚的脸,什么都没有!我是投靠了太子妃没有错,我就是要跟着她,才能吃香的喝辣的,才能照顾我的家人!
我跟着你,能得到什么? 啊!能得到什么!我什么都得不到!我得到的只有每天提心吊胆,不知道前途在那里,不知道人生的方向在那里!是你,都是你!是你毁了我!是你害了我!”
当翠环说道这里的时候,叶澜儿已经不怎么想听了。
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无非自己做错事的原因,都是因为别人做了错事在先。
这不都是小学生吵架的必备逻辑吗?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中心是“我没错”,基本点是“错的是别人”“我是天底下最可怜最无辜的人”。
听这些个解释,是最没劲的。
现在的问题是,这个翠环,该怎么处置。
慕容恪的意思,是把翠环带来给自己出气的。可是自己真的消受不起用别人的性命或者破坏某个身体部位来达到出气的方式。
翠环这个心思重,损人利己的丫头,自己是绝对不敢再用的。况且她现在患有眼疾,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叶澜儿回想了一边自己看过的电视剧。女主角们在面对叛徒的时候,通常都是要以德服人,教会他们重新做人的。
但是叶澜儿也不想浪费这个精力。
好人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在坏人身上浪费过多的精力?这样对好人公平吗?
这个世界是没有绝对公平的,但是,叶澜儿愿意为了哪怕一点的公平去努力,翠环,绝对绝对不能留在睿王府。
于是乎,三日之后,睿王花了巨资买进来的伊红馆头牌风荷姑娘,竟然叶澜儿以三两银子的价格卖给了一个富商做小老婆。
虽然叶澜儿很不喜欢包办婚姻这个陋习,但她还是如此替翠环做出了选择。
人生当中,选择最重要。剥夺了翠环的选择权,在叶澜儿看来,这是最重的惩罚。
等到慕容恪再次来到叶澜儿的房间,叶澜儿已经将这件事情处理妥当了。
对此,慕容恪不以为然。
“你对她的处罚太轻了。我本想让你用她在睿王府好好立威风,可是你白白就放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叶澜儿恍然大悟:“所以翠环不仅仅是给我出气的,还是要通过处罚她,来真是府里的那些小丫鬟?”
慕容恪给了一个“你现在才懂”的表情,然后说:“是啊。比如你把她做成人彘。以后这府里的人见到你,都肯定是低着头的。哪里还有谁敢在你面前造次?”
慕容恪之前从暗卫那里得到报告,府里的下人们对叶澜儿了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毕竟叶澜儿出身低微却即将成为睿王府的当家主母,这让一些同样出身不高的丫鬟动了心思,生出了不该有的躁动。
叶澜儿此刻了解到慕容恪的深意 ,心中暖暖的。
“王爷,你什么都为我想到了了,谢谢你。只是,我做不了像你说的那种杀伐果断的当家主母。我连打人板子都觉得有些过分,要是把翠环做成人彘,第一个每天吓得睡不着的人就是我。”
慕容恪伸手摸了摸叶澜儿的头:“我知道。我都知道。”
叶澜儿翻了个白眼。知道?知道还让我处置翠环?
对待这种坏人,叶澜儿向来是鸵鸟政策,视而不见,避而远之的好吧。慕容恪把翠环直接推到她的面前,真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了。
面对伤害过自己的人,不要带任何的同清心。因为她们此刻展示的软弱只不过是一种计策,一种日后反扑致你于死地的后退。
叶澜儿看了很多电视剧,剧中的女主大都宽宏大量,感动了那些曾经试图伤害她的人。
叶澜儿自认为自己拿到的是主角剧本,却根本不按照主角的套路去走。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上活一遭(她是第二次),谁也没必要非让着谁。
“商人重利轻别离”,管家给翠环找到那个商人,是个眼里只有金子的主儿,根本不会吧伊红馆昔日的头牌放在眼里。
新鲜劲儿一过,他便开始埋怨翠环是个瞎子了。
再然后他家中又多了几房小妾,翠环便被完全抛在了脑后。一个盲女,又是个妾,还失了宠,大概因为这个原因,长房夫人才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任由她平安无事地在家中活着。
这对翠环来说,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孤苦却长寿,她整整活到了八十岁,才在一个冬日,盖着薄毯死在了自己的木板床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