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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

米安纯自四岁始家庭条件便发生质的飞跃,米瑜在经济上给家庭极大的满足,对爱妻和独子没有丝毫亏待。张星轸担心儿子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中出现道德偏差,便亲自教导米安纯识字读书。到了七岁,米安纯所学知识已经超越大部分同龄人,同时,他对文言文产生浓厚兴趣。

米家第三次搬家在四年前,也就是现在的住址。这座30层,4个单元,可容纳240户业主的民用住宅由米瑜全资投资建设。开盘半年内,除了3单元15层的两户留作自用外,其他全部售出,投资回报率高达400%,这是米瑜的十大成功投资之一。

入住新家时,张星轸摆放米安纯买的书中意外发现原本的《罗织经》,她自然是知道这本书的,但从未详细品读,更别说让儿子去学这教人阴狠的邪书。她装作漫不经心的把书放上书架,同时在书堆里寻找相似书籍。果不其然,剩下的两三百本书中竟还有《度心术》、《战国策》、《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鬼谷子》、《韬晦术》等十余本教人阴谋或心计的书籍,而且里面的书页全部都被翻的发黄,张星轸莫名感到背脊发寒。

“这面墙(书架上的书)是妈和爸的,这面墙(书架上的书)是我的。”他对张星轸露出天真的笑容。

一周后,熟读过《罗织经》的张星轸找到机会和米安纯聊天,她说:“呐,鹌鹑,最近在学校过得怎么样?人际关系好吗?”

“都还行。”

“同学来自天南地北的,跟他们好好相处,放假了去各地找他们玩多好。”

“他们?算了,这帮人心思太重,同班同学都互相搞,凑合这四年得了,交不了真心。”

张星轸最担心的还是到来了:“就算鸡蛋里挑骨头,你也得交朋友啊。大学四年交不到朋友说出去还不让人笑话?”

“人情多矫,世俗多伪,这帮人处处嚷嚷同班同学一家人,背后以家乡为单位相互阴损。我们广东本地的都看傻眼。人心狡诈在我的同学里算是表现的淋漓尽致。本地人呢,大都去当和事佬,跟他们没办法交心。”

“我那时候没那么复杂……”

“妈,儿子再给你举个例子哈:我今年年初考下来的驾照,我爸送我的ROLLS ROYCE,有天下雨,你感冒在家没送我去学校,我自己开WRAITH去学校,车停学校小门300米外打伞走进去的。没想到被人发现雨伞商标,被那帮人背后议论我说买假货,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这就是本地的几个同学悄悄告诉我,要不,我也不知道这点小事还能成为话柄。”

“你没带他们参观你的车吗?带他们见识见识什么是ROLLS ROYCE。”

“二月初被人发现了。那天好像只有七八度,你开PHANTOM载我去机场接我爸,等信号灯时候被周尔德看着了,他在学校大肆宣扬我和你的不可告人关系,太损了。”

“下次开EXTENDED,吓吓他们,就说被包养了又能怎样。那你之后怎么处理的?”

“那之后,我跟所有人说,我是富二代,我也很享受我的生活,我有全套ROLLS ROYCE,如果你们在广州结婚的话我可以帮你们出婚车但是要花钱,如果有拜金的处.女请务必介绍给我,我会带她直接走上人生巅峰。”米安纯当时确实如他所说,他充分利用大众的仇富心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给众人一记响亮耳光。至此堵住悠悠之口,再无诽谤者。

张星轸察觉到儿子经历的难处,疼爱的摸乱他的头发,说道:“我们家楼下的邻居太太看着很亲切。昨天下午买菜回来还邀请我去她家做客。一会儿我们一起去吧。”

米安纯眨了眨眼回答:“可能只是说说罢了,妈,你可别当真。”

“昨天人家就一定要我去坐坐,我说儿子在家等着吃饭,所以就没去。而且这楼里都是新住户,上下邻里邻居的,走一走也是好事,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嗯……看情况吧,如果她今天还邀请你,我跟你一起去。”

“一会儿和我一起去买菜嘛,说不好能碰到她哩。”

“也行。”

米安纯负责提菜,妈妈走他就走,妈妈停他就停,小跟班儿似的跟在妈妈身后,母子两人煞是可爱。回家时,他们刚进电梯厢,身后便传来“等一等”的呼喊,米安纯一转身,只见一个中年妇人快步走来,并向张星轸打招呼:“米太太,好巧啊!”

“是呀,李太太,好巧,你也是买菜回来?这是我儿子米安纯。”

“您好。”

“你儿子这么大了?真看不出来。呵呵呵呵……”

这位李太太脸上用了太多化妆品的缘故,脸上和颈部的肤色相差甚远;像虎头一样的圆脑袋配上她惨白的妆容更像一个风干的煮汤圆;女人的身上有刺鼻的烟味,加上举止做作,令米安纯作呕。

李太太果然邀请母子二人到家中做客,客人在客厅沙发就坐,米安纯扫视四周,客厅里有十几个敞开的纸箱,里面些斜立着许多艺术品,单单肖像画就有七八幅;貌似古董的瓷器也有七八只,每只都有成年人小臂般高;其中两个纸箱还装了几盆花卉,除了一盆虎皮兰,其余的都是多肉植物。电视后墙正上方挂着鹿首,安纯看了一眼就觉得压抑;北墙上的储物柜有还没撕开保护膜,整个客厅看起来凌乱不堪。不多时,女人端来花茶和带包装的饼干,然后两个女人聊起家常。

“还没整理完,房子很乱。”

“我们刚搬来时候也是一样。一个人整理房间很麻烦,要不是有这小子在,我得整理一两个月哩。”

“我先生是民航机长飞行员,常年飞航班不在广州,我儿子在韩国留学,一年才回家一趟,回来就是要钱,待不了两三天又回去学校。我也就一个人收拾这么大的房子,这套房子花了我们家十几年的储蓄。”

米安纯笑着看着李太太不作声。

“那还真是辛苦呢,我家这小子平时白天在学校,没课的时候就回家当走读生。偶尔能帮我点忙。”

“你儿子读哪所大学?什么专业?就业率高不高?”

张星轸笑道:“中山大学物理学。”

“中山大学?那可是有名的好学校啊!”李太太惊叹道。她自知不如,立刻转变话题:“你们家的房子全款还是贷款?贷了几年?”

张星轸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又迅速收了起来:“我们家也是两三年的积蓄全都压进去凑了首付,卖了原来的房子才填补贷款。”

……

事后,米安纯对张星轸说:“妈妈,刚才那女人在彰显自己的优越感,可能是习惯。我也能理解老妈的想法,被人小瞧确实不舒服,但比起直接用语言回怼,不如先示之以弱,显示处处不如她,到了合适时候再显示我们的实力,这样的回击才能真正把她那微不足道的虚荣心按在地上摩擦。”

张星轸听罢,方知如今的米安纯在为人处世方面不再是天真小白,虽然不能称之为“城府”,但亦可以认为其颇有心思,手段切实有效。

一觉醒来已经是九点钟,米安纯揉着睡眼到沙发上闭目养神,却被兴奋的张星轸三步并作两步跑来捏脸。

“唔……妈,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买的5 2中奖了!”

“5块?”

“不是哟。”

“难不成是二等奖?”

“小子,是一等,一等,一等啊!”

“真的假的?”米安纯立时来了精神。

张星轸拿着中奖彩券给他看,确是所有号码都对上了,他问:“妈,一等奖奖金多少?3200万?”

“昨天开10注一等奖,一等奖2800多万,一共有2亿多哩!”

“是吗?我是在做梦吗?”他一脸难以置信。

“刚才揉你脸时候感觉疼吗?”

“有。”

“那就是真的。”

他突然想起有外人在,把彩券递给母亲,并想收了话题,“妈,孙淇女在家,别聊这个。”

“她早上去学校趟路了,说是下午回来。这彩券是你买的,你去兑奖吧,以后结婚彩礼自己出哟!”

“妈,这可是2亿呀,难道不心动?”

“家里那么多产业,还差你这一星半点儿的?你收着吧,找个合适的对象结婚,一切就稳妥了。”

“行了行了行了,我要吃早饭。”

少女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回味昨夜表外甥的话,她是个天真开朗的高中毕业生,尚未领教过社会的险恶,她始终认为人性本善,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有好人出现,一定能结交朋友。

下公交车,依照地图指示来到学校正门,目视四年后的母校庄.严的大门,她忍不住用手机拍下自己与学校的合影。与她有相同行径的,还有两个女孩,一个短发,身材苗条身高比孙淇女略高几公分,正在和家人视频通话;另一个女孩体态匀称,凹凸有致,站的笔直在不远处拍古色古香的校门。

“爸爸妈妈,你们看,我到学校这了,放心,路上很顺利……嗯,一会儿去订酒店……是,我订了四星酒店,会注意安全。就这样,我先挂了,回酒店再联系。”女孩儿是北方人,大大咧咧的性格吸引孙淇女注意。

“你好,你也是华农新生吗?”孙淇女上前打招呼。

“是啊,你也是新生吗?哪个专业的?”短发女孩热情回应。

“我是汉语言文学的,你呢?”

“我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两人一见如故。

“你是北方人吗?我是湖北武汉的。”

“我是山西太原人。真是太有缘分了,没想到能遇到同专业的同学!”

“是啊!你什么时候到的广州?”

“我今天刚到广州就直接来学校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好不热闹,引得马尾女孩儿逐渐靠近。

“你也是华农新生?”

“嗯。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

“我们三个都一样!我们都是同一个专业!”孙淇女开心到尖叫。

下午一点钟,三人一同到越秀区,米安纯家附近的一家家庭餐厅,这里是孙淇女第一次自己到广州旅行时,张星轸一家给她洗尘的餐厅,她对这个地方印象深刻。

“我叫彭曼娣来自山西太原,第一次来广州,因为广州的水果味道最道地,所以报考广州的学校。希望能和大家愉快度过大学时光。”短发女孩说。

“我的名字是汪婉,沈阳人,我也是第一次来广州,想和你们一起生活学习。”三人中身材最佳的女孩说。

“我叫孙淇女,湖北武汉人。目前暂住亲戚家,我有个外甥,非常可爱的外甥,是个傲娇的男孩,有机会给你们介绍认识。”

“也就是说,你到考广州是因为你的小外甥?一定是很可爱的男孩儿。”彭曼娣推断道。

“嘿嘿嘿嘿……”孙淇女面色微红,不好意思的笑了。

“果然啊,希望能认识你外甥,我最喜欢小孩儿了。”

“他不是小孩子哦!”

“嗯?”

“嘿嘿嘿,没什么。小婉,你是什么原因报广州的学校?”

“我?因为姐姐在广州工作,爸妈说在广州的话有个照应,所以给我报了几个广州的学校。”

“你有姐姐呀?亲姐姐?”

“是啊。”

“真好呀,你们在广州都有亲人。”彭曼娣羡慕似的说道。

“别这样嘛,以后我们也是亲人啦!干杯!”孙淇女举杯庆祝三人第一次聚首。

米安纯被母亲张星轸打发去兑奖,回来路过餐厅正好撞见三人碰杯。被孙淇女逮到。

“小鹌鹑!”这一声尖叫,惊吓的米安纯全身毛发直耸上天。“小鹌鹑快来表姨妈这!”

……

“你干嘛去了?”

“我出去办点事。”米安纯被拉到孙淇女身边坐下,他对自己的亿元大奖守口如瓶。

彭曼娣和汪婉目不转睛地看着米安纯,良久,彭曼娣方才说道:“您是小淇的外甥?”

米安纯微微笑答:“正是,虽然我比表姨妈年长,但辈分上她确实是长辈。”

“您好,我叫彭曼娣,是小淇的同专业的同学。”彭曼娣不自觉的用敬词,听得男人莫名其妙。

“您好,我叫米安纯。”

“您好,我是汪婉,我们三人是同学。”

“您好。以后还要请两位多多关照表姨妈。”他真心希望她们三个能成为好朋友,希望她们牵制住孙淇女不去米家,若是顺利,他的耳根子就清净了。米安纯本想坐坐就走,但不料被孙淇女在桌下死死拽住腰带尾,他动弹不得。不得已,他只能陪坐到结束。

回姐姐家的路上,汪婉觉得新结交的男人颇为眼熟,但实在回忆不起究竟在何时何处见过这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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