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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繁华落尽见真醇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日在京城走动皆无人识破身份,依兰的警惕性也有些降低了。然而茶楼外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对异常晶莹的眸子正窥视着这里的一切,奸邪的笑容浮上脸庞。再机智的小动物还是逃不过饿狼锐利的眼神,它们天生就能嗅到食物的气味。

依兰一边缝制轮椅垫子一边等,直到日光西斜,天空只剩下一抹红艳,汝阳王才慢悠悠地踱了进来。

“来一坛上好的酒水。”李琎刚迈进门口,爽朗的笑声已提前送到依兰的耳朵里,中气十足。

“这位公子,小店最近推出新花样,醉仙不再像一般的酒水那样明码标价,酒价因人而异 ,一般人恐怕很难喝得起,不知道公子是否还要喝?”依兰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继续缝制坐垫。

“有意思。昨日我来买酒为什么没有这说法?”李琎笑吟吟的走向她,一身修长白衣的潇洒打扮,一个眼神不知就能迷煞多少女人。话说这帝王之家的基因就是好,长相出众,身材高挑。如果他们不是近亲结婚的话,恐怕会更好吧。

“公子也说是昨日 了,不是吗?第一次光顾小店的客人通常都会享有一些优惠,既然公子已经来过一次了,今天自然不用再给你优惠了。”依兰云淡风轻的说。

“相如居的掌柜的果然如外界传的那样精明美艳,这酒香也已经勾起了我肚子里的酒虫,我暂且坐下来洗耳恭听。”或许是长期饮酒的缘故,李琎十分的消瘦,衣服松垮垮的搭在身上,行为放荡不羁洒脱自然。

“本店一向秉承公平公正的原则,不知公子是想先知道这酒水的加码还是痛饮之后再知晓?”依兰平静地说道,两人仿佛是在谈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当然是痛饮三百杯之后了,若怀着忧郁的心情喝美酒,岂不白白糟蹋了这酒中极品?”李琎不假思索的回答。

“公子不愧为懂酒之人。既然已经达成共识,以免以后起争执,还请公子斟酌一下,如果没问题,在这张和同上签字。”依兰将一张纸递与汝阳王。

“为求汝阳王李琎帮一个忙,相如居愿意赋予其免费饮酒权,所求之事绝不违背道义,绝不作奸犯科。聪明,真是聪明。美酒当前,恐怕很难抵制这个天大的诱惑。掌柜的设下这么完美的一个局套我,实在是高招。”汝阳王瞬间阴鸷地冷下脸,嗓音低沉。两根手指夹着纸来回玩弄,轻轻一弹,纸张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李公子不愿意?”依兰紧张的问,却还在故作镇定的缝制坐垫,手抖得几乎捉不住针线了。

“既然掌柜的这么看的起在下,这个面子当然还是要给的,笔墨拿来。” 李琎邪邪地笑了,深邃的眼底却并没有潜藏着笑意。

“李公子够豪爽,传言不虚,公子果然爱酒如命。”依兰讶异他竟然如此迅速的变脸,依然以他所言递过来笔墨。

“我有一个条件。”李琎手握狼毫,嘴角还不时露出诡异的笑容。

“你说,只要我能办到,定然竭力相助。” 这个喜怒难以捉摸的男子令她的背脊一阵颤栗,依兰不知道是他跳进了她的局,还是她踩进了她的陷阱。

“我要醉仙的配方。” 看著她脸上凝重的表情,李琎竟然爽朗的笑了。

“没问题,成交。”依兰迅速与许心儿对视了一眼,见她向她眨眼睛,当下明白了她的意思。

“掌柜的答应的这么爽快,我想再提一个要求。”李琎玩味的挑起依兰鬓角垂下的发丝,炯炯的双眸闪烁着跳动的光芒。

“你说。”依兰屏气,心里却在暗骂,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汝阳王李琎也是个登徒子?

“这里酒香四溢,美人如玉,实属人间的仙境,我喜欢。从今天起我要住在这里,直到学会酿酒再离去。”李琎算计着,这么有意思的美人,如此甘醇的美酒,他岂能错过?

“行。那李公子尽管痛饮,求你所办之事并不急于一时。我们也就不打扰公子的雅兴了。”依兰不着痕迹的将头发从他的手中抽走,想去招呼别的客人,以脱离他的魔掌。

“叫我琎。” 李琎霸道地说,捏紧手中残留的发梢。

“恩。”依兰疼的皱起眉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用这种暧昧语气说话。考虑了良久,才点了点头。

西北角落里的黑衣男子,依旧旁若无人,自饮自斟的喝着酒,桌子上的几碟精致的小菜照例丝毫未动过。

叮叮当当地敲了半个时辰,直到满头大汗,背直不起来,手也被锤子震得隐隐作痛时,依兰才将轮椅组装好。真是辛苦,还好总算是完成了手工作业。

“依兰,住进西厢房的那位公子一身贵气,莫非就是你提过的汝阳王?”阅人无数,即使李琎穿着普通,崔总管还是一眼看出他血统里的高贵。

“对,你猜得没错。崔叔,让人小心伺候点。”依兰快步走着,心不在焉的回答。不知道小天看到这个轮椅会不会开心的哭起来。

“让他住进西厢房,会不会对你们不利?”崔总管无不担忧的问。

“没事的,我相信他不是搬弄是非的人。”依兰洒脱的回答。

“我也看得出来他不是那种小人。可你跟心儿居住的地方,男子搬进来,总归不好,对你跟心儿的声誉有影响。”起初应龙天兄弟搬进去时,崔总管已是不赞同,这次更是反对。

“崔叔,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不怕被人说闲话,再说只是同住在一个厢房能有什么啊。您不用太担心了,在别人眼里我跟心儿都是男子呢。明天找人将这里拆了,另外这里需要垫平,还有这里。”由于事情进行的异常顺利,依兰早早回了兰心苑。仔细观察沿途的障碍物,一一交代随行的崔总管记下以供修改。

崔总管无奈的苦笑,有两个视礼教于无物的主子,真是郁闷。不,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否则也轮不到他在这里唉声叹气了。

“小天,轮椅我已经做好了,可以试坐了。”依兰蹦蹦哒哒的跳进应龙天的房间,两名伙计将一个木制的轮椅放在他面前。

看了一眼那不规则的丑东西,应龙天并没有多余的表情,“这是什么?”

“轮椅啊,难道你没看出来?”依兰退了两步,换到他的角度又仔细观察了一下,没错,还是轮椅啊。

“轮椅?”应龙天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这次并没有吝啬表情,“不要告诉我这跟你前几天带过来的那个是一样的东西?”

“对啊,只不过我在原有的基础上还改造了一下。以前的那个是矩形的,现在这个是马桶型。我演示一下,你看,这块木板掀开之后,就类似于马桶了。还可以定期清理秽物,比那个先进多了吧。”依兰兴致勃勃的介绍这款轮椅的额外功能,听者却是兴致缺缺,正在心里暗自寻思绝对不能去试坐一个有待改良的实验品。

“那轮椅后背上画的丑东西是什么啊?”被迫接受这面目全非的东西就是轮椅,应龙天指了指轮椅背后的涂鸦。

“丑东西?”依兰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转到椅背前,不由得惊呼出声,“这是HelloKitty,周杰伦都穿过带有这个图案的小衫,你竟然说丑?”

“人不像人,猫不像猫,妖怪一个。”应龙天语气平淡的陈述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是看轮椅太单调了,所以给你画了一个卡通画增加点色彩,没想到你这么不识货。我不管别的,反正你答应我会试坐轮椅的。”不管三七二十一,依兰将轮椅推到应龙天的床边。

“我不坐。”应龙天赌气。一个大男人背着一个妖怪晃来晃去,他还是呆在屋里算了。

“你是不是男人啊,说话不算话。为了给你缝制这个貂皮垫子,我的手不知道被扎了多少次。”依兰将通红的小手伸到应龙天的面前,血淋淋活生生的证据。

“我并没承诺过会试坐,是你自己说的。”应龙天的气势渐渐变弱。

“坐也得坐,不坐也得坐,由不得你。气死我了,这种臭男人,我脑抽了,竟然会觉得你别扭的可爱。”若是生活在现代,他活脱脱的一当律师的料嘛,可惜天妒英才,让他早出生了一千多年。

应龙天正襟危坐,就怕一个不留神被塞进那个畸形怪状的东西里,那样他一世英名岂不就全毁了。

“人家为了做这个轮椅,几天几夜没合眼不说,手上也磨出了很多水泡,简直比窦娥都可怜啊。”依兰嘟起嘴,可怜兮兮的说,改走哀兵政策。

“窦娥是什么?” 应龙天迫使自己对她冷言旁观,不去注意她的双手,怎奈心与手皆叛逃。本来纤细素净的小手,如今布满了斑斑红点。

“一种可怜的飞蛾。”依兰随机应变。

“说得清楚一点。”应龙天收回目光,失神的问。她就是莫名的让他悸动,让他沉沦。

“就是一种夜间飞舞的飞蛾,生命非常短暂,跟蜉蝣差不多,朝生暮死。所以我说它很可怜。”依兰接着瞎掰。

“听说西厢房里住进了一位公子?”应龙天强压下心中的怒气,如果她有一个好的归宿,他也可以放心了。即便他有多想将能拥着她的男人碎尸万段。

“你怎么知道?”哪个不识好歹的到他面前乱嚼舌头,依兰暗怒,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近人品太差了,打她的小报告。如果让她逮到了,非要让他跟猪接吻。

“他自己说的。”应龙天两眼定定地锁住她,不容许她逃避。

“不会吧,那个家伙也太过分了。”依兰几乎将头全埋在衣领里,心中万分矛盾,陷入两难。告诉他怕他胡思乱想,两人好不容易可以平静的相处;不告诉他,他又绝不会善罢甘休,肯定又要别扭的闹脾气。

“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让他搬进来?”应龙天铁青着脸,两眼冒火地怒瞪着她。

“除非你愿意试坐轮椅。”觉察到他明显的疏离感,依兰有些不知所措。不敢正视他的眼睛,继续拿乔。

“我再问你一遍,你说还是不说?”应龙天霎时红了眼,两手紧紧地攥紧拳头。要她幸福就好,去他的吧。他不要,她只能属于他。用最后一丝理智强忍着,不愿在她面前暴露他狂暴的一面,不想以后她看他时会带着恐惧。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依兰莫名奇妙的流下了眼泪,最讨厌跟人吵架,每次她有理也讲不出来。就像跟向天生气一样,有时候明明是为他好,就因为不懂解释,事情总是演变得不可收拾,每次他都是拂袖而去,丢下她一个人后悔为什么不懂解释。

崔总管等人见势头不妙,逃难似地悄声离去了。凝重的沉默顿时笼罩室内,屋里一片寂静,微微能听到依兰轻轻的吸鼻声。似乎是哭够了,依兰动了动口想要说话,刚一抬头正好对上他冷峻的眼神,立刻噤声,嘴边的话和着口水吞了下去。

“你出去吧,你的事我确实没资格管。”应龙天苦笑,她的泪水是他的克星,无论多么小依旧可以浇灭他胸腔中的熊熊烈火。

“我不是这个意思。”依兰擦干了眼泪,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她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掉眼泪,就是觉得有话不知道怎么说很憋屈。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她孩子气,不够稳重,向天总是这么说的。

“你的行为已经这样告诉我了,你走吧,我想静一静。”她哭的梨花带雨,活似他欺负了她。殊不知是谁折磨谁?

“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跟他真的没有什么的。他就是汝阳王李琎。”一想到被他误会,依兰心如刀割,歇斯底里的喊出这些话。

“是他?”应龙天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不是我的男人,你很失望是不是?现在我说了,你总可以试坐轮椅了吧。”依兰说话的口气很冲,为什么他知道真相之后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

“好吧,我试坐。”应龙天双手支着轮椅上的把手,挣扎着坐上轮椅。 刚刚坐稳,突然脸色大变,似乎正在忍着什么剧痛。

“小天,你怎么了?”依兰连忙俯下身查看。

应龙天不说话,摊开手,手心里竟然赫然躺在一支针。

“我的天啊。小天,不好意思,我忘了把针从坐垫上拔下来了。”依兰呵呵的傻笑两声,算是赔礼道歉吧。

由于这一段意外的小插曲,暂时缓和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应龙天用手试着摇动几下手轮,轮椅缓缓地移动了一段距离。

“怎么样,轮椅还可以吧。今晚月色不错,我推你到外面走走。”依兰拿来一件长衫披在他的身上,不待他回话,推着轮椅出了屋子。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应龙天感觉身心异常舒畅,也许是许久不出屋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在月光的沐浴下,才略微有些晕黄。

“小天,彭尚书还有你舅舅想要从你这里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一直忘了问这个重要的问题,若不是晚饭时李琎提醒,恐怕她还不知道问呢。

应龙天沉默,不作声,周身的气流一下子凝固了。

“汝阳王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那样才能决定怎样帮助我们。”依兰苦笑,一心的帮助他们,哪里想到如今他对她还是有所戒备,更别提主动将事情远远本本的告诉她。

“一个药方。”依兰等到快要放弃的时候,暗哑的声音再次传来。

“药方?”依兰瞪大了眼睛,不相信听到的是真的。她潜意识里觉得十几年费尽心思抢夺的肯定是什么绝世珍宝,比如说鲛人泪、还魂香之类,最次也得是个超大夜明珠。

“对,一个药方。一个滋补美颜药方,却也是一个最恶毒的配方。”应龙天肯定的点了点头。

“恶毒?”依兰不解。

“应氏代代出自杏林,祖训有云,每代由嫡子长孙继承老祖宗的衣钵,庶子不管其悟性多高,皆不得学习祖传精髓医道,以保证应氏上下团结一致,不至于出现兄弟阋墙的悲剧,更阻止了子孙自立门户而使势力消减的可能性。”说起往事,应龙天放缓了声音,语气也平和了起来。

“这么做虽然有点不近人情,但总体来说还是为了大家能团结一致着想,也可以接受了。”依兰心情霎时放松,随着他的声音进入了他讲述的故事里。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代,老祖宗却漏算了一点。人的悟性皆有不同,自然对医道的理解也不同。隋朝末年,这一代应府出现了一对极有潜质修习医术的孪生兄弟。早出生的是哥哥,名叫应祁承,晚半柱香出生的是弟弟,名唤应再兴。两兄弟虽说是孪生兄弟,性情却大不相同,哥哥应祁承中规中矩,待人接物皆彬彬有礼。弟弟应再兴处事灵活,自傲,且有些狡黠。他们兄弟二人自幼感情要好,应祁承便偷偷的将只有长子才能修习的医术传授给应再兴,手把手的教他。应再兴的悟性比应祁承更胜一筹,时间久了,应再兴的医术便明显高于应祁承。在他们二十岁满那天,按照祖宗传下来的习惯,凡是及冠的男子须外出云游义诊三年。兄弟二人便在他们的成人礼的第二天各奔东西了。三年之后,两人回府,在江湖上都闯出了不小的名堂,应祁承被称为圣手仁心,应再兴则被称为鬼见愁。不久,应祁承接掌了应府以及旗下所有的医庐药堂,起初应再兴尽心的帮助应祁承,只是久居于大哥的光辉之下,才华被埋没,得不到舒展,心里难免渐生妒忌。况且,两人在医术造诣上分歧很大,应祁承墨守成规,从不用险药救人。应再兴则恰恰相反,常常兵行险招,活马当作死马医。应祁承觉得弟弟这样医人,跟用活人试药方没什么两样,残忍至极,有违医德。应再兴却认为这是正确的,推陈出新才能进步。就这样两人的分歧也来越严重,已经演化到水火不相容的地步。一怒之下,应再兴离开了应府,同样以应氏医道传人的身份自立门户,世人通常称其为小应氏派。数年之后,两兄弟再见面时,应再兴已是宫廷御医,专为那些后宫嫔妃们治疗各种妇科病。他出宫正是为了找应祁承请教请教如何调配驻颜药物。应祁承经不住弟弟的苦苦哀求,终于答应他一起研究。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研究古籍医典,两人终于想出了实用的药方。就在终于完工的时候,两人又出现了意见分歧,配方中有一味药是婴儿的脐带,应再兴却认为只有脐带还不够有效,若是用刚出生婴儿的血熬药驻容效果会更显著。应祁承不想他竟然会如此的残忍,当场大骂他冷血,并打了他。应再兴愤然离去,两兄弟至此彻底分道扬镳。隋朝很快的灭亡了,应祁承带着应府一家老小躲进了深山,不久传来消息,应再兴死于战乱,驻颜之术也随着他深埋地下。终其一生,应祁承都深深自责,痛悔当初私自传授他医术,累死了他,也白白害死了许多无辜的婴儿。他临终前在祖训中加了一条训示警斥后人,凡应家子孙,不得做宫廷御医,终其一生,救死扶伤以减轻罪孽。”应龙天长长吐了一口气,这些事积攒在心里这么多年,像一个重担压在肩上,能够一吐为快心里也好受了许多。

“怪不得天吝山庄不愿结交权贵。”依兰猜测道,惊讶他竟然说了这么长一段话。

“权倾天下者一个决定足以让天下生灵涂炭,往往因为自私而害得百姓流离失所。祖训禁止子孙为官,只是不想我们推波助澜,助纣为虐,成为罪孽深重的刽子手。这个故事随着族训代代流传,每一个子孙自懂事起便知道了这个故事,算是引以自戒吧。”应龙天自嘲的笑了笑,祖上造的孽,祖祖辈辈行了那么多的好事,依旧没能庇护住后代。

“你舅舅怎么知道的?”由于应龙天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依兰唯恐他身体僵硬,手轻轻替他松松肩膀。

“我娘无意间说的,或许这就是命吧。说着无心,听着有意。”这次应龙天并没拒绝,舒服的感受着肩上的温热酥麻感觉。

晚风习习,月亮姑娘也像是被这温情的一幕感染到,娇羞了躲进浓厚的阴云里,给地上这对人儿制造气氛。

“对了,刚刚收到了龙宇的飞鸽传书,他已经成功的说服了药王居的人,目前正忙着捉捕衔蛇,中秋之前便能赶会来。亦舒那边进行的也很顺利,已有不少收获,你的腿能治愈的希望越来越大了。凡事都会否极泰来的。”依兰话锋一转,说起了开心事。

“希望如此。”应龙天眼光深邃的看着远方看不透的黑暗。

“我做了几床羽绒被子,比较柔软舒服。现在天也开始转凉了,明日我差人给你送去一床。”直到酸麻,依兰才收回手,背在身后轻轻摩擦。

“我想休息了,回去吧。”应龙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夜寒露重,她的衣服已经被露水打湿了,丝丝缕缕的贴在身上。

“恩。”依兰温柔的帮他偎紧了些袍子,活动几下双腿后,才缓缓的推着他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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