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宇,我来帮你驾马车。”依兰憋了一肚子气,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气死她了,许心儿与亦舒两人共骑一匹高大的骏马,她只有艳羡的份不说,还要与应龙天同挤在狭小的马车里。说实话,马车很宽敞,两个人绝对是绰绰有余,偏偏两人谁都不愿示弱,谁也不想碰到谁,各自蜷曲在一边,稍有颠簸,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你不添乱就好了。怎么,车厢里不舒服?”应龙宇趁机揶揄她,就连他都快受不了他们的沉闷了,已经行走了一个多时辰了,这两人竟然一句话也没说过,各自摆着一张臭脸。有时候,他甚至觉得驾了辆无人乘坐的马车。
“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整我。龙宇,你教我骑马,到了下个小镇,我要买匹马骑。”依兰瞧见亦舒正在教许心儿骑马,心里也是痒痒的。学会,一定要学会,省得闷死在马车里,当下便下定了决心。
“让亦舒教你吧。我可不敢,大好人生、窈窕美女我都还没看够,暂时不想被我大哥一掌劈死。”应龙宇悠哉的回答。
“那你是想让心儿把你扎成刺猬咯?亦舒是心儿的御用老公,让他教,出的什么馊主意。不过话又说回来,心儿倒是不会对我这个姐姐怎么样,难免她不会迁怒于你。你若是你不教我,我就大喊你非礼,到时候我想你可以跟你大哥好好的解释一下了,我保证他不会比我好商量。”依兰狡黠的笑了。
“唉,就知道你难对付。三弟,你们过来驾一会儿马车。”应龙宇神情沮丧,考虑了良久,认命的喊住亦舒他们。
“神清气爽啊。真是舒服,龙宇,再快一些,我要体验一把驰骋的感觉。”将亦舒他们换下来,依兰与应龙宇同乘一匹。
“我的祖宗,你倒是舒服了,不知道我可是如坐针毡。”应龙宇极其的无语,直叹老天残忍,前有狼后有虎。偏偏这个女人还是觉得整得不够狠,执意直接试骑,害得他只得坐在她后面,不敢靠她太近,又担心她会掉下去。这还不止,脊梁骨快被车厢里的某人戳穿了。果然是老大好,老小好,中间夹个受气包。
“脚蹬位置太低,我踩不上。对了,怎样让它加速?”依兰坐在马鞍上,好奇的摸了摸马耳朵,一会儿又拍拍它的脖颈。
“千万别还不会走就想跑。骑马是一件谨慎的事,稍不留神,就有生命危险。
“罗里啰嗦的,龙宇,你是不是男人。”依兰惬意极了,哪管这些,抽出鞭子抽了一下马儿,电视剧里的大侠都是这样骑马的。
“你又一次质疑我的性别了。”马儿受到刺激,在官道上飞快的奔跑着。应龙宇也不敢掉以轻心了。“双腿夹紧马腹,不要用蛮力。眼观四方,试着驾驭马儿,身体坐正,放轻松一些。”
由于是在北方念的大学,大学期间跟同学去过内蒙古大草原,依兰对骑马多少有些了解,并不惧马,因而学的比较快,不出一个时辰,便能稍稍驾驭马儿慢跑。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挥动鞭儿向四方……”越骑越兴奋,依兰得意的唱起了童年时代的歌谣。此时天空湛蓝,官道上一望无垠,确实驰骋的好时候。
听着车窗外的嬉笑声,应龙天心里犹如打翻了五味瓶,在车厢内坐立难安,眼光不时的飘向那声音的来源。理智上想让她离开,私心上却不愿看见她跟其他男子亲近。
“很好,上次是亦舒,这次是龙宇。兰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应龙天嘴角浮起残忍的笑,眼神凌厉的足以杀死人。
“小心,前面有车队,拉紧缰绳,快停下来。”应龙天试图稳住身形,偏偏依兰双腿夹紧马腹,马儿仍在疯狂的加速中,眼看就要与拐角处的车队撞在一起。
“ 我还不知道如何让它停下来。”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依兰大声喊。
应龙宇来不及多加思量,只得一个翻滚抱着她滚落到路边的草丛里,脚下也没闲着,一个扫荡腿,马儿已被扳倒,翻了个滚,躺在地上。
“两位小兄弟,你们没事吧。”商队里的领头人也被这突入起来的意外吓了一跳,暗自捏了把汗,幸亏这匹急速而来的马没有直接撞过来,否则这几十箱瓷器就全完了。
“没什么,不好意思,吓着你们了。”应龙天拍拍身上的草芥,连声道歉。没注意到车队人看他们的暧昧眼神,的确,两个俊美的男人共乘一骑很容易引起无聊人士的遐思。
“既然没事,那我们就告辞了,两位小兄弟以后骑马还是小心一点,撞伤了可就不好了。”领头人叮嘱了声,到了别,匆匆的赶路去了。
“应龙宇你眼瞎啦,不要像个木头人一样杵在那里,我受伤了没看到吗?”依兰**出声,提醒他这里还有个活人。
应龙宇环顾来时的路,真后悔由着她狂奔,将大哥他们远远的甩在后面,这下子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这个向来与麻烦同行的女人了。
“我的大小姐,我同你一样摔下来一点事也没有,你怎么了?”应龙宇自认倒霉的来到她的身边。
“谁像你啊,皮糙肉厚,人家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落马的时候只顾看你的精彩演出了,也不知道什么东西咬了我一下,跟着整条腿突然没感觉了。”依兰轻柔的揉着左腿,细心地推拿着。
“还真是娇滴滴的美人,闻到你的气味,连那些公的蛇虫毒蚁都迫不及待的赶过来了。咬哪了,我看看,有毒可就不好办了。”应龙宇说着上前欲撩她的衣服。
“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啊。”依兰拍掉搭在自己身上的手。
“你什么时候在乎这些了,真的有毒就不得了了。”应龙宇以为她在开玩笑,也没当回事,摁住她的左腿,准备褪下鞋子。
“真的不可以,在大腿外侧。”依兰扭捏着回答,脸涨得通红。
“恩?抱歉。我马上带你回去找心儿帮忙。”应龙宇也是一脸的尴尬,都怪自己太着急了。好险,若是看了她的秀腿,难保眼睛不会被大哥挖出来照明。说着,便将依兰抱上了马,飞也似的原路返回。
“该死。”应龙天看到依兰被应龙宇环抱着回来,顿时愤怒不已。
“快,三弟,停车。依兰受伤了。”应龙宇也顾不得礼仪,拦下马车,抱着依兰进入车厢内。
“大哥——”应龙宇话还未说完,已经被应龙天狠狠地揍了一顿。应龙宇舔了舔嘴角的血丝,吐出了让应龙天失神的话,“她受伤了。”
应龙天这才注意到,他怀里的依兰跟以往有些不同,闭着眼睛没有生气。接过依兰,冷冷的说了句,“你出去吧,以后最好离她远点。”
“大哥,好像有些不妥,她的伤在大腿上,我还是叫心儿过来吧。”应龙宇呆呆的回了句。
“多事,出去。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进来。”应龙天依旧冷言冷语,除了他,他不会允许任何人拥有她,哪怕是最亲的兄弟也不可以。
轻轻的解开她的罗裙,应龙天诧异的盯着她腿上许多红肿的小点,很明显是银针留下的痕迹。点点微红在雪白的肌肤的映衬下极为怵目惊心。
“她是因为学习针灸才在身上扎针练习的吗?那她这么努力的学习针灸,可有一丝是为了我?”应龙天心里不住的遐想,很快这种想法席卷了整个大脑。
“唔,好痒。”依兰迷迷糊糊的翻动了一下身子,素净的小手用力的抓挠着左腿上的红肿的地方,裸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不要伤害自己,兰儿,有我在,你很快就会没事的。”应龙天温柔的捉住那只不安分的小手,趁机为她切脉,脉象很正常,没有中毒的迹象。细心查看了伤口,确定她只是是被草丛里的毒虫咬了一下,双腿暂时性麻痹,心里这才安定下来。应龙天又从包袱里取出冰肌软膏,为她细细的涂了一层,帮她理了理衣服,才躺在她的身边休息,大手抬起数次,想要拥着她,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这样的距离,或许才是最适合的距离。
车厢内安静温馨,睡卧鸳鸯,车厢外却是一阵疾风细雨。
“二哥,你又被大哥打了?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大哥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那么在乎依兰,你竟然敢和她这么亲近。”亦舒看笑话似地诘责,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许心儿则是在一旁没心没肺的傻笑。
“你以为我不想拒绝吗?我有什么办法,她非要让我教她骑马。她的手段你应该明白,若是推脱给你,心儿一定用暗器把我扎成马蜂窝。说到底,我就是命苦,活该当炮灰。苍天呀,还请你给我指条明路啊。”应龙天表情夸张的向苍天哭诉。
“闭嘴,不要影响兰儿休息。”车厢内传来一声低语。三人相视,吐了吐舌头。
“二哥,这里太挤了,我看我还是跟心儿骑马去了,你一个人好好享受炮灰生涯吧。”亦舒携带许心儿很没品的逃脱了,独剩应龙宇一人做着苦力,驾着马车,看着两对情侣,眼羡的厉害。
暮色像一张灰色的大网,悄悄地撒落下来,笼罩了整个大地。唯有太阳西沉的交界处,还残留着最后一抹淡淡的红晕。
“好痛啊。” 依兰忍不住**出声,腰酸背疼,一身骨头几乎散了架,五脏六腑仿佛被孙猴子用金箍棒搅拌着,一阵的翻江倒海。
“你醒了,吃点东西。在马上狂奔了那么久,腰酸背痛是应该的。”应龙天递过来两张硬硬的饼,脸色稍稍有些缓和。
“不要告诉我,是你——”依兰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寒,并没有伸手接吃的。
“你被毒虫咬了,是我帮你医治的。”将食物塞进她的张得大大的嘴里,应龙天也开始吃了起来。
“你不必介怀,这只是做一个大夫应做的事,我不会以此要你负责任的。”一想到被他看光光了,依兰羞得满脸通红。
“我根本没打算负责任。” 她居然不屑于让他负责任。。。事情往往如此,妄加揣测之后,好好的一句话,完全变了样。
“你看了我,却不准备负责人,你把我当成什么女人了。”不让他负责是一回事,不愿意负责是就另一回事,虽然结局一样,性质却完全不同。
车子停在寂静的小河边,亦舒三人正坐在一起吃着干粮闲谈,隐隐听到来自车厢内的争吵声,袅悄的走上前去,将耳朵贴在车厢边偷听。
“是你不要我负责任的,你是什么样的女人自己心里清楚。”应龙天正在气头上,在他看来她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自己做得正行的端,你倒是说明白,我究竟是什么女人了。 ”依兰丝毫不惧怕他那鹰一样犀利的双眸,非要讨回个说法不可。
“那晚你跟亦舒在屋顶上拥拥抱抱,我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抵赖的。今日又同龙宇共乘一骑,你分明就是水性杨花的女人。”应龙天说这话的时候,像极了逮到老婆通奸的男人,口气十分的冲。
“我什么时候跟亦舒拥抱了?你把话说清楚。”依兰气得跺脚,有理说不清真的很憋屈。
“你竟然背着我跟我姐拥抱?”许心儿使劲掐了身边的亦舒一下。
“我真的没有,不信你听依兰解释。”亦舒觉得好委屈,他们小两口吵架,干嘛波及到他,若是害得他将来娶不上老婆,这个罪过谁来承担?
“那天晚上,我确实看到你跟他在我对面屋顶上拥抱。”应龙天咬牙切齿的说。
“那是因为我绊了一跤,险些摔下去,亦舒只是好心的拉了我一把。”依兰白了他一眼,缓缓地吐出真相。
“也就是说你没有要跟他拥抱?”应龙天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你有病啊,我又不喜欢他,干嘛要抱他。再说了,我抱谁管你什么事?” 不想被他误解,依兰将心里话脱口而出。
“你说过你还有别的男人?这怎么讲?”他可没忘记有男人吻过她那香甜的唇瓣,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一想起,心里都妒忌的要命,恨不得将那些男人千刀万剐。
“你有病啊,干嘛一直误解我、质疑我。你自己不还差点就有了一个妻子。我有多少个男人关你屁事。”
“你,不守妇道。”应龙天哑然。
“我就不守你能怎么着,反正我也不是这个地方的人,为什么要守你的狗屁礼教。莫名其妙。”
“ 我就是要管。”应龙天抓住她纤细的臂膊,愤怒的眼神里夹杂着不为人知的情绪。
“你没有资格管我。你吃醋了?”依兰莞尔一笑。
……
不忍打扰这一对活宝兴致高昂的辩论,车窗外的三个人,蹑手捏脚的走开了。哈哈——三人刚刚远离了些,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