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当依兰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夜。醒来时,已是夕阳西下。
“心儿,外面怎么这么吵?”依兰拍醒正在床边打盹的许心儿问。
“再过三日,应龙天就要迎娶孟家小姐了。”许心儿低声回答。
“假做真时真亦假,真做假时假还真。”依兰自言自语说起佛偈。
此时敲门声响起,许心儿不情愿的前去开门。
“你怎么又来了?”就知道是应龙天,许心儿语气不善,将其挡在门外。
“兰儿醒了没?”
“醒了。”许心儿不善于说谎话,直言相告。
“你来干什么?”暗骂心儿的愚笨,依兰挣扎下床。他不是应该忙着准备,以便三日后做一个英姿飒爽的新郎官吗?
“这是我配好的药膏和松骨散,用法我已经写在纸上,一并拿过来了,你让心儿帮你涂上,伤会好的快一些。”
“再过三日,你就要做你的新郎官了,还对我那么好干什么?”依兰握着茶杯,语气异常平静的问。
“在我心中,你是唯一的妻子。”许心儿见姐姐并不反对他进来,也就不那么执拗了,放他进屋了。
“唯一?你不觉得你这句话很好笑吗?马上你就要结婚了,我不是你的新娘,又岂会是你唯一的妻?”没想到都到这个时候还不忘花言巧语,依兰心里寒彻底。
“到时候你会知道事实的真相的,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应龙天并不为她的冷嘲热讽动怒。
“要说就现在说,干嘛搞得这么神秘。”依兰撅起嘴,不相信他说的那一套。
“我来就是为了送药膏给你,既然已经送到,你早些歇息去了。”应龙天说着,欲转身而出。
“你以为区区一瓶药膏,就能使我原谅你。你也太看不起我了。为什么你伤害别人之后感到异常内疚,可如是有机会,下次还是照伤不误。你总是宣称你有多在乎我,那我问你最后一句,如果现在我给你机会,我是说如果,你愿意放弃孟杏儿而娶我吗?”依兰喊住即将离去的应龙天,想问出一个心里已经确定了的答复。
“我愿意娶,只不过,三日后我还是要迎娶杏儿。”应龙天一脚踏出门外。
“我早知道你不会愿意娶。人心皆如此,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时,当然要选最有利的那个。以后也不必告诉我真相了,不用妄想我做你的小妾,我告诉你,我就是在青楼卖一辈子笑,也不愿做别人的小妾的。只有祝你新婚愉快了。”依兰简直无法接受这古代人对待婚姻的态度,娶了妻又想妾,可耻,见一个爱一个,真为古代的那些女子感觉委屈,这种人就应该扔到现代去体验一下男多女少即僧多粥少。
“心儿,收拾一下东西,我们等一下趁夜色离去。”依兰叹了N口气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姐,真的要走,留在这里不是挺好吗?”许心儿躺在床上吃荔枝,“这荔枝真新鲜,你要不要吃一颗?”
“不走干嘛啊。难道要留在这里当电灯泡,看着他娶妻,等着喝他的喜酒?还是你希望我留下做他的小妾?”依兰语气很冲,炮语连珠。
“这里其实挺好玩的啊,有好吃的还有丫鬟伺候,对了,电灯泡是什么?”
“我看某些人是舍不得亦舒吧?经过我几天的观察,他还对你是真的好,每天变着花样来给你送吃的。”依兰打趣道。
“他才不会对我那么好,他送的那些吃的都是给你补身体的,我只是沾了你的光而已。”许心儿的脸上难得流露出一丝的伤感。
“笨心儿,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若不喜欢你,干嘛三天两头带你出去玩,教你识字,每天为你准备这么多的好吃的?”依兰拉起许心儿坐在桌边,顺手斟了两杯茶。
“他带我出去玩是嫌我没见识,教我识字是嫌我不识字,他。。。”
“好了,心儿打住,猪都没你笨,如果他不是在乎你,岂会这么在意你的这些?”想不到精明的亦舒喜欢的竟是缺根筋的心儿,依兰在心里窃喜,这就叫老天有眼,呵呵,不能这么幸灾乐祸,应该是互补,“不过你到底还要不要跟我走?”
“你觉得他真的喜欢我?为什么他总是喜欢和你吟诗作对。”许心儿还是难以置信。
“你不信我们可以试验他一下,你我今夜离去,若他真心的喜欢你,必定追到天涯海角也会追到你的。”依兰下决心要拐带许心儿一起走,一个人的路途多寂寞啊。
“好吧。那我们要不要告诉他一下?”许心儿思量一会儿,还是跳进小陷阱。
“心儿,你真笨耶,难不成你想敲锣打鼓的告诉别人我们逃跑了吗?”依兰对许心儿的榆木脑袋简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姐,说实话,应龙天对你那么好,照顾的更是细微,你真的一点也不动心么?”
“人非草木,谁又能做到无动于衷?其实现在我已经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了,谁对我好我就喜欢谁,这究竟算不算真正的喜欢我也不清楚了。不过就算喜欢又能怎样,代价沉重的难以承受。很多年前,我也曾执着过,以为只要坚持,爱情即便走了也会回来;我也麻木过,浑浑噩噩的过日子妄想忘掉爱情葬掉知觉。结果呢,在爱情里伤了又伤。爱情对我而言就像一个坟墓,每一次都像是站在黑漆漆的甬道里,再怎么努力,终点也不过是坟墓而已。”依兰苦笑一声接着说,“如今我已经不是那个极端的处事,碰得头破血流也不回头的傻女孩了,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宁愿在受伤之前放弃。”
“我不明白既然你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你,为什么你们不能在一起呢?是不是因为那个孟杏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配制化骨水,保管她再厉害最后也只能是一滩绿水。”没多少善恶观的许心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心儿,若我才是那个第三者呢?他们有父母之命,我才是那个破坏者。如果孟杏儿死了他再选我,我心里会更难受,肯定会对他有猜忌。你不觉得我做的不是第三者就是备胎吗?算了,你是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的。好了,不说这些烦心事了,好不容易出来,我们到处逛逛吧。”依兰强打精神,故作振奋。没经历痛苦的时候总是想方设法的臆造悲伤,以为感伤的女孩最容易得到怜爱,以为黯然伤神也是一种美。真正当痛苦与压抑才下眉头却上心头,铺天盖地的袭来之时,却也只能苦笑了之。应了一句古语:不识愁时强说愁,愁上心头,却道天凉好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