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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人是剧中人

他的脸色略微一沉:“阁下这是何意?”

我却不紧不慢,悠悠的问道:“公子,你近来是不是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是不是常常心悸头痛?”

这次换他怔住了,他定定的看了我半响,轻声问道:“你是郎中?”

我微微一笑,摇摇头,“不是,只不过我姑姑略懂医术,我自小跟在她的身边,耳濡目染,略懂皮毛而已。”

他指了指对面的蒲团,示意我坐了下来,微笑着说:“过谦了,能一眼便看出我病症之人,绝非泛泛之辈,那阁下再看看,我得的是什么病?”

说完,他伸出手来,让我帮他把脉。

把脉?我暗暗心虚,我又不是大夫,怎么会给他把脉呢?

方才我观察他很久,他的脸色白中带黄,眼周发黑,嘴唇发青,像是中毒之症。

姑姑留给我的医书中,详细记载了这些年来,她所研制的和遇到的毒药的种种症状,以及相应的解毒之法,被宇文护禁在府中,闲来无事之时,是这本医书帮我度过了那些无聊难熬的时光。

我伸出手指扣在他的脉上,假意诊了片刻,试探着问道:“公子这症状并非一日两日了吧?之前可曾找郎中瞧过?”

我得听听别的大夫是如何诊断的,仅凭着一知半解糊弄人,出了纰漏可就不妙了。

谁料他竟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我得的是病吗?我不知道,如果是,恐怕也是心病吧。”

心病?我疑惑的看着他,看他的模样,应该身份尊贵,难道也有解不开的心结?

他抬起头来,有些歉意的对候在一旁的师太说道:“静安师太,对不住了,我有些话要同这位兄弟说,劳烦师太回避一下。”

那静安师太听他如此说,仿佛如释重负一般,念了声阿弥陀佛,恭敬的退了出去。

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上月牙白色的长袍,轻声问道:“怎么样?有兴趣喝一杯吗?”

喝酒?我一怔,他这身子,我这酒量,适合饮酒吗?

可看他目光充满殷切,我竟无法开口拒绝,好吧,为了绿蕊,豁出去了,先不说他的举止风度,单看这静安师太对他的态度,便可知道,他绝非寻常人,若不是王孙贵胄,便是富商巨贾,结识了他,就算找不到绿蕊,也是能打探到一些消息的。

想到这里,我痛快的答应下来,“好啊,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他环视了一下四周,皱了下眉头,“咱们换个地方吧,在如此圣地,别说饮酒了,就算有这个念头,都会凭添几分罪恶感。”

换到哪里?这方圆几里,都没个酒肆茶坊的,想喝酒,总不能跑个几百里吧?我想了想,“公子如若不介意的话,去我们米行吧?在下旁的不行,厨艺还是颇为自得的。”

他似乎对我很放心,几乎没有犹豫,便含笑应允,“好,就去米行,正好尝尝你的厨艺。”

我连忙走在前面带路,边走边想着,这么久的功夫没出去,珠儿候在门外,一定心急如焚了吧?

果然,老远看见我,珠儿就一脸焦急的模样,“七.....哥,怎么才出来?”

待看清我身后跟着一个温润如玉的俊俏公子,更是惊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是.....”

进了一趟尼姑庵,带出来一位年轻的公子,这委实太令人惊异了,我连忙接口道:“先回米行吧,这位公子是我刚刚结识的贵客。”

回过头来,见那位公子正打量着珠儿,我连忙引荐道:“这是米行的伙计,唤作柱儿,柱儿,这位是......”

我有些语塞,为难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介绍。

那公子接口道:“我姓黄,应该比你们痴长几岁,你们唤我黄兄便好。”

我装作惶恐的样子,“不敢,我们只是米行的伙计,与公子云泥有别,唤声黄公子,已是高攀了。”一旁的珠儿连连点头,那黄公子见我们如此诚惶诚恐,也不勉强,只微微一笑,便抬腿先上了马车。

很快回到了米行,我和珠儿忙着下厨,黄公子自己在米行四周巡视了一圈,待看到米行四周种的蔬菜,院子里养的鸡鸭时,忍不住感叹,“这米行地处偏僻,两位却将这里收拾的温馨利落,自给自足,看来也绝非普通人啊。”

我心里咯噔一声,糟了,难道这黄公子对我们的身份起疑了?

转念一想,应该不会的,他见过谁家的小姐公子还会自己养鸡种菜,亲自下厨的?

我淡定自若的给他斟酒,“黄公子说笑了,在下小的时候,家境还算殷实,也是读过书的,后来家道中落,吃了很多苦,懂得了很多道理,人这一生,不可能事事如意,顺风顺水,得意时,要懂得克制,失意时,要学会忍耐,就算水穷水尽,也要打马放歌,很多时候,真正困住自己的,是自己的心。”

他原本笑意盈盈的脸上,听到这番话微微一怔,随后他喃喃自语道:“真正困住自己的心,是自己的心?心魔难除?”反复念叨了几遍,突然哈哈一笑,举杯对我说道:“说得好,为了贤弟这话,当浮一大白。”说完,一仰头,将整杯酒一饮而尽。

看来,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只是,活在这世上,哪个人又能没有故事呢?

我也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陪着他喝酒,不知道喝了多久,喝的我俩都醉意微醺之时,听到他长叹一声,幽幽开口道:“贤弟说我生了病,的确是生了病,只不过,这身子的病好治,心里的病无解啊。”

我不敢开口,不敢接话,犹豫着要不要听他说下去,我知道他的身份必定尊贵,这样的人喜怒无常,今晚找我喝酒诉说,必是这些话憋在他心里很久,他急需找个地方一吐为快,可谁也不知道,明日他酒醒之后,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说,然后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我和珠儿好不容易找了个栖身之地,难道这么快便又得浪迹天涯?我暗暗叫苦。

他却自顾自的说了下去,“这些年来,我孝父敬母,友爱诸弟,众人对我寄予厚望,我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一直以来,夙兴夜寐,废寝忘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虽落个德才兼备,有勇有谋的美名,可有谁知道,我常常半夜从梦中惊醒,想到这些年来,为了争权夺利,手上沾满了鲜血,便成宿成宿的无法入眠,我对不起大哥,对不起二哥,对不起侄儿,母亲一向最疼爱我,对我信任有加,如今对我却充满了怨恨憎恶,始终不肯见我一面,她以为我如此绝情,是为了自己,却不知我是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她不知道,这世上,最厌恶我的人,是我自己.....”

我越听越害怕,明明看起来如此温润如玉的一个人,竟然也是如此可怕的人物,不由自主的想起来宇文护的那张脸,我蜷缩成一团,紧紧的缩在角落里,不敢接他的话。

可他并不需要我接话,他只是想倾诉而已,有人听,无人听,他根本不在意,他流着泪喝酒,喝完又继续流泪,那一夜,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流了多少泪,直到我累得实在捱不住,沉沉的睡了过去。

醒来之时,他已经离开了,我问珠儿,他何时离开的?早早便去睡了的珠儿也是一脸茫然。

我心里倏然一惊,恐怕这次又惹上麻烦了。

我战战兢兢了数日,生怕这黄公子闹出什么幺蛾子,可一切都没有发生,风平浪静,仿佛他从来没来过一般。

我揪紧了的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继续开始了送粮查探绿蕊消息的日子,在邺城送粮的这段日子,是我有生以来最为开心放松的日子,以往的我,养尊处优,娇生惯养,却身子孱弱,稍有风吹草动便一病不起,这段日子来,只有我和珠儿两人相依为命,任何事都得亲力亲为,虽然累得直不起腰来,可身子骨却越来越结实了。

每当夜深人静,我和珠儿卸掉脸上的伪装,露出真容时,珠儿看着我晒黑的脸,身上的青紫,时常愧疚的落泪。

虽然我也会担心,那毒蛊潜藏在体内,如今一丝症状都没有,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苏醒,什么时候会爆发,又会造成什么样的恶果?

可我深知,这样的日子才是最踏实的日子,我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也靠自己去努力改变命运。

不管是元玉仪,还是宇文初墨,那都是别人给我的命运,不是我真正想要的,我想要的,其实很简单,一箪食,一瓢饮,自得其乐。

繁华盛时抽身早,绫罗穿遍爱布衣。

接下来的日子,我去了山上所有的寺庙里,慢慢的和庙里的师父相熟起来,也间接打探了关于绿蕊的消息,可竟无一人知晓,我从开始的满怀希望渐渐的开始满心失落,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怀疑,绿蕊是不是真的已遭不测?我该怎么办?

虎子倒是很信守诺言,每半个月都会来一次,将城内最新发生的事讲给我听,不外是,齐大福又新开了几家绸缎庄,或者是又纳了一房姨太太,虽然都是些没用的消息,不过我还是略微心安,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说明宇文护暂时找不到我。

这一次却不同,虎子带来了新的消息,“最近城里来了几个陌生人,他们在各个客栈茶楼偷偷打听两个女子,据说那两个女子长的貌若天仙,可他们看起来像...”虎子神秘兮兮的凑近了我,压低声音说道:“像北周人,七哥,你说会不会是北周的探子?”

我心里一惊,追问道:“你怎知他们是北周人?你见过?”

虎子得意的一笑,“我自小就无父无母,混在叫花子堆里长大,现在邺城的叫花子,哪个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七哥,你不知道吧?要说这世上消息最灵通的,非我们叫花子莫属啊。”

我却无暇和他说笑,心情沉重起来,北周人?宇文护这么快便派人来了?他们会不会寻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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