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终究意难平
白初月看清来人,有些后知后觉,白天的时候小莲就已经告诉自己,管家的年龄能做自己的父亲,而自己还将管家列为怀疑对象。
那么他是安南王?很快白初月也否定了这个答案。行事如此下作,也不可能是安南王的作风,那会是谁?
不用想太多,这人就在自己面前,只要将他拿下,再慢慢盘问也不迟。抬手间就将手旁的烛台丢向来人,顺势跃出,直击来人面门。
夏玄夜刚将飞来的烛台接住,正欲开口,脸颊就重重挨了一拳,连着退了好几步。
没有想到白初月会如此果断,受了一击的夏玄夜稳住身形,仔细打量着白初月,刚才的动作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做到,力量、速度都很足,哪里是传闻中的痴傻女子。
没有给夏玄夜留太多时间,白初月再次出手,依旧是奔着夏玄夜的面部,夏玄夜只得再次闪身躲避。
“停手,咱们聊聊?”夏玄夜躲过一轮攻击,再次站定身形,开口道。
“与你这般乘人之危的小人,没有什么好聊的。”随即继续上前抢攻。
夏玄夜没有出手,只是四处躲闪,狭小的屋内满是逃窜和追逐的身影。很快发现白初月没有内力,但招式狠辣,招招直逼要害。再细看,力道和速度还是有所欠缺,就像很久没有练习变得生疏,以至于连招有些脱节,但在外行眼里,这每招每式都无比连贯。硬接了几招,又感觉有点像是军中招式,简单明了,但自己却没有见到大秦哪支军队使用此等招式。
“之前是没有防备,被你偷袭得手,今日如不将你打死,难消心头之恨。”白初月见对方速度很快,自己根本碰不到对方,而且防守也很严密,完全打不到要害。但一想起自己得遭遇,不由得牙关咬紧,更卖力得挥舞着重拳。
夏玄夜连着挡下白初月几记长拳重击,正欲上前将破绽百出得白初月制住,又见对方一脚直奔弱处而来,连忙插手下压,挡住这要命得一脚,并迅速后撤。因为自己得大意,差点受到重击,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白初月,有些过了,这地方你也舍得打?”夏玄夜深呼一口气,一脸挑衅,还露出些许淫邪。
“住嘴。今日注定有我无你。”白初月继续抢攻,将夏玄夜逼得只有躲闪。
看着白初月疯狂进攻,就如那不要命得打法,明显是练过的,而石府那痴傻的白初月不可能有这般身手,趁着白初月再次露出破绽,一把抓住白初月的手腕,顷刻间就将白初月拉入自己怀中制住,“你不是白初月,你是何人?”
“老娘就是白初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不像某些人藏头露尾的,不像是男人。”白初月几次尝试都无法挣脱夏玄夜那如铁箍的手,最终只得放弃挣扎,恶狠狠的回道。
“还在装?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白初月就是一个傻子,一个傻子怎么会有你这般的身手。不急,再好好想想,想一个能让本王相信的身份,比如觊觎本王美色,趁机上位;亦或是受某人指派,前来王府卧底。”夏玄夜死死的抱住挣扎地白初月,一脸坏笑的说着,还不忘对着秀发就深吸一口。
听到本王二字,白初月心如死灰。是了,那一夜他好像也自称本王,能够如此自称的又会是什么人?终究是自己遗漏了此等细节,什么不近女色,一切不过是众人的误解,或者是众人被蒙蔽。明明时时告诫自己,不可轻信谣言,万事都得深思熟虑,可为何自己还是那么容易就相信这件事?
白初月在心中怒骂着自己,再一次尝试挣脱夏玄夜的束缚,可依旧没有效果,绝望之下闭上双眼,默默等待着来自夏玄夜的报复。
绝望莫过于心死。
小莲听见有打斗声传来,立刻警觉的起身,握着匕首,刚打开门就看到杨宇坤站在门口憨笑,道:“小莲,今晚这月色正好,不如一起去游湖?”
小莲看了一眼传出打斗声的院子,又看了一眼杨宇坤,冷哼一声,随之将门重新关闭。
杨宇坤见门被重新关上,连忙伸手拍门,“不用打扮,我就喜欢你这样。”
回应的只是屋内生冷的一字,“滚。”
次日,白初月醒来,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早已没了温度,不经意间就落下泪水。多希望只是一场梦,但自己很清楚,那不是梦。
“白初月,你要振作,不能被一点小小的挫折打倒。”白初月为自己打气道。
为自己报仇很显然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很快被白初月否定,因为自己根本不是夏玄夜的对手,昨夜的打斗可以说是单方面的戏耍。
既然打不过,还不能逃?白初月幡然醒悟,对自己的想法点头赞赏。
之前一直没有想过逃这个字,是因为小莲这个财迷,整日盯着自己,根本没有机会逃走。而现在明知道自己正身处狼窝之中,如果不逃只会沦为别人的玩物。
来不及收拾行李,也没有行李可以收拾,小心翼翼的来到小莲的房间,早已准备好一套说辞,只要支开小莲,那就能成功逃出去。仔细看着屋内,小莲并不在房间。白初月来不及兴奋,立刻向前院奔去。说来也奇怪,前院遇到的几个仆役,没有一人过问或者上前阻拦。
踏出王府,看见街上众多行人,白初月长吸一口气,“终于走出这狼窝,自由的空气就是舒服。”
后院大厅。
“你是说这白初月根本不像传闻中的那般?”老王妃对着小莲问道。
“跟她相处了几日,除了会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小莲如实回答。
老王妃沉思,虽从未见过白初月,但她的名气属实不低,毕竟石老将军身居高位,而白初月痴傻的消息也未曾封锁,在前几年更是有传言,因为石老将军杀孽过重,被老天降下惩罚,所以外孙女才会变得痴傻。在当时这事已经是大街小巷的饭后闲谈之资。如果传言不实,那倒不失为一段好姻缘,凭借与石府的交情,想必石府那边也不会拒绝。
白初月进入王府的次日,韩伯就已派人快马加鞭前往望道山,去请老王妃回来主持大局,老王妃在接到韩伯的来信后,高兴的直接连夜赶回。
“小莲,你去将白初月带来,本宫到想看看是个什么摸样的人,居然能让我儿突然开窍。”老王妃脸上满是难以掩饰的笑容,接过卫娘递上的茶水,小饮一口茶水后对小莲道。
夏玄夜的婚姻大事是让自己最为头疼的事,自从他表妹去世以后,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沉沦。自己也为其安排了很多姑娘见面,但无疑都失败了,就连当今圣上赐婚,也被他连夜闯入宫中,逼得圣上收回成命。而今那白初月竟然能让我儿放下心中的执念,选择重新开始,是个奇女子,真想立刻与那白初月好好聊聊。
小莲接到命令,快速前往白初月的住处,却发现白初月早已不见踪影,只得回去复命。却也引得老王妃大怒,“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从大门离开,没人阻拦也没人上报?”
小莲连忙跪倒在地,不敢言语。
卫娘看了一眼小莲,轻叹一声,“奴婢这就去带她回来。”说完转身就往外走。
老王妃思虑片刻,夏玄夜与白初月既已成了事实,世间本不知晓此事,如若大张旗鼓的找人,无疑是在落王府面子,打石府的耳光,到最后只会让两方都下不了台。如今只有将消息封锁起来,到时再做计较。
“不必了,她能跑到哪里去?等石老夫人归来,本宫亲自去府上提亲便是。”
随即挥手让众人散去。
韩伯见到卫娘和小莲一起归来,一脸殷勤上前迎接,“夫人,路上可还幸苦?”
卫娘看了一眼韩伯,随即指使小莲离去,待小莲走后,直接伸手揪住韩伯的耳朵,将韩伯拉入屋内,痛的韩伯惨叫连连。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卫娘松开手,犹如审问犯人一般问着韩伯。
“什么怎么回事?”韩伯一时不知卫娘所问何事。
“还在我面前装傻?吴老二都已经交代了,是你开的侧门。”卫娘撇了一眼韩伯,仿佛没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韩伯一听此话,忙走到门口,确定四下无人,直接关闭房门,低声对卫娘道:“夫人可知城门口李瘸子?”
“知道,一个江湖骗子而已。”卫娘鄙夷道。
韩伯神色正经,却也不敢反驳,道:“他原本也是我的兄弟,只是后来断了腿,便在城门口以卜算为生。想他在军中之时,时常卜算,还是有些本事的。就在那日,他主动找到我,告诉我当夜将有贵人登门,起初我也是不信的,直到白姑娘的出现。”
“就这样?”卫娘显然不是很相信,知道韩伯一定还有什么没有说出来,继续逼问道。
“自然不会如此简单,你可知白姑娘进入王府后,在各院中转悠了有一个多时辰,却没有被卫队发现。王府的卫队是我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就这样,也没有人发现白姑娘在他们守卫森严的院子里闲逛。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韩伯说着,脸上也流露出震惊之色,如不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眼前,自己是断不会信的。
卫娘想了想,也难以理解此事,王府卫队是什么水平自己也清楚,一个普通人就这样溜了进来,居然没人发现。越发的对白初月产生起一股好奇,又问道:“那李瘸子就没再说点其他的?”
“自然有,不过不是很明白,说什么糊涂缘分糊涂情,什么糊涂什么难得糊涂的,完全听不懂,也记不住。不过他还说了一句,这便是安南王府崛起的开始。”韩伯将李瘸子对自己说的话一一讲给卫娘。
卫娘仔细思考着韩伯所说的话,虽不清楚李瘸子想表达的意思,但一句安南王府崛起就已经足够了。
夏玄夜虽贵为王爷,更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子,可生性不愿参与政事,也不愿过问军事,一心只想做一个闲散的王爷。如果他能够收心,自然能让安南王府再现辉煌。
“那小王爷是个什么态度?”卫娘想通此间关系,但还是想知道夏玄夜在这段时间的做法。
韩伯轻笑一声,道:“还能是什么态度,就像猫见了鱼一般,明明已经抓耳挠腮,却还要摆出一副冷峻王爷的面容。”
“噤声,小王爷是你的主子,不可胡说。”卫娘提醒道。
韩伯不以为意,“我跟他爹冲锋陷阵的时候,还没他呢,等什么时候他真正像一个王爷,执掌起安南王这面大旗,那我必然对他鞍前马后,可现在就连这些小事都还得让我们这些老骨头给他铺路,如何能让我等信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