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冯公公退下了。
言暄枫通过寝殿的隧道,很快到了浅桑这边,浅桑刚刚吃了东西,微微倦怠,准备休息。浅桑在这里已经休息了很久了,向来都是足不出户的,但忽而看到外面盛开了什么花儿,香馥馥的,这香味好像勾引到了浅桑。
让浅桑不免移步到外面去追寻了。
花香?什么,莲花?浅桑嗅着淡淡的花儿香,朝着外面去了,她赤足并没有穿珠履,就那样朝着前面走,花儿香还在鼻翼缭绕,浅桑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好不容易看到了,头顶一簇一簇好像藤萝一样悬挂下来的栀子花。
栀子花蛋白色,花型好像小小的手掌一样,带着点儿童趣,金风荡漾,吹过来,吹的枝头花儿细密的绽放,很是摇曳生姿,浅桑不知道这圆明园乃是为自己一个人修筑起来的,倒是移步换景,饱览了这里的一切。
这里的亭台楼阁,比朗润园和颐和园里面的都要多,并且精巧的深度也是不可同日而语,浅桑继续往前走,到了前面,看到一块石头。
这石头一半没入了水中,太液池的水,不算是很清澈透明,绿油油的。一半路裸露在外面,浅桑忽而有了兴致,毕竟好像坐牢一般的已经古井无波的生活了好几天,她也想要徜徉在秋风中。
索性,让旁边的侍女一一都退后了,浅桑纵身一跃已经站在了那一块大石头上,但只听到浅桑哎呦一声,再看时,石头很是尖锐,因为是在夜色中,所以并不能看明朗。
众人听浅桑锐叫一声,立即前呼后拥要过去看看伤势如何,浅桑受伤,不是他们这群奴才能担待起的,几个人凑近了浅桑,浅桑却淡淡的笑了。将脚丫子藏起来了。“没事,我就在这里一个人休息休息。”
“姑娘,这里黑漆漆的,我们到前面去,前面有个亮堂堂的地方,上头是灯,下面是火的,到底比这里好。”旁边一个嬷嬷如此建议,她是明白的,能被言暄枫看作珠宝一样的人,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她们吃罪不起。
“不去,不去,你们不要和我说话。”浅桑唯独感觉这里不错,轻轻的晃动小脚丫,将水花荡漾起来,脚丫子就好像是划船桨一样,将水面给划开了,能看到脚下细密的石头和沙粒。
但浅桑的脚板心刚刚不小心给划破了,好在不怎么严重,有血液渗透出来,脚下出现了大鱼小鱼,浅桑看着鱼儿,忽然想,究竟是人自由自在呢,还是鱼儿更加自由自在呢?
人想要去哪里就能去哪里,人呢,想要去哪里却会被很多东西缠绕,首先是情感,接着是名缰利锁,一个人乍看起来好像洒脱不羁,但真正想要做什么,却什么都不能做。
就好像浅桑,现在想要在这里单纯的休息休息,旁边就有那样多煞风景的眼睛在盯着浅桑看,浅桑想要让他们彻彻底底的离开自己,但毕竟人家也是好信,她还能怎么样呢?
“月朦胧,鸟朦胧,晚风叩帘珑,人朦胧,树朦胧,秋虫在呢哝……”浅桑想起来曾经的一曲童谣,触景生情,就隐吟唱起来了,旁边的嬷嬷看着浅桑。
她看到,浅桑简直好像是从海底世界出来的一只美人鱼,仅仅是因为困倦了,才斜倚在石头上小憩一样,她在帝京见到的女孩子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但从来没有见过如同浅桑一样的女孩。
尽管,从面容看,或许浅桑不是所有女孩中最为美丽的,但却是带着一种情致的,那是其余女孩从来没有的。
浅桑轻轻的闭上了眼睛,天空的月光落在了浅桑的眉毛上,好像熠熠生辉一般,浅桑的睫毛那样长,好像一张画儿里最为美丽的一个人。
她们都看着浅桑,而浅桑呢,看着水中的倒影,也是笑起来。
这片刻,浅桑听到了有人在吹奏芦笛,那声音幽怨叵测,但的确是天籁,浅桑往前走,去寻找声音去了,众人看到浅桑站在湖泊的水面上,水面就好像一块石头一样,简直让人大惊失色。
这女子真是奇怪了,人们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唯独鸢耳早已经习以为常了,因为伺候浅桑的时间比较长,也明白,现在浅桑一定是去找音乐了,索性给旁边几个嬷嬷和姑娘说道:“诸位不用顾虑,跟着我来就好。”
“姑娘是有着点儿神通的,水面如何是能走路的,我莫不是老眼昏花了不成?”旁边一个嬷嬷刚刚亲眼目睹了浅桑踩着水面往前走的一幕,现在回想起来,好做梦似的。
“姑娘原是神通广大,你们知道也就罢了,不需要让其余人知道,现如今,都守口如瓶吧。我们姑娘会奇门遁甲,原是世外高人传授的,莫要到处去宣传,这对姑娘并不好。”
“这个,奴婢们都明白。”虽然说明白,但她们都好奇,都想要到处去宣传一把。
那芦笛的声音如泣如诉,听起来好像是情人在郁郁私语一样,但仔细一听,又好像是一个肝肠寸断的人在诉衷情,人们逐渐的靠近了声源,那芦笛的声音却逐渐的消失了,真是奇怪。
鸢耳还要找寻呢,已经看到前面芦苇荡中的一抹身影了,不是言暄枫又是何人呢,众人看到言暄枫在这里,不免都战战兢兢的,鸢耳看着浅桑朝着言暄枫去了,也不好过去伺候。
只能让众人在原地待命,众人都等着,浅桑已经亦步亦趋靠近了言暄枫,言暄枫的面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没有料到浅桑会来,但看到浅桑,那双眼睛里,更多的还是惊喜。
“你如何还没有睡呢?”他说,打量一下浅桑,从头至尾的看,所以一眼就看到了女孩的赤脚,脚掌上没有任何东西,那小脚丫湿漉漉的,她的脚指甲玲珑剔透,好似美丽的珊瑚,好似一枚一枚的石榴子一样。
浅桑发现言暄枫在看自己的脚,不禁咳嗽一声,以表示抗议,言暄枫淡淡的笑了,嘴角有了美丽的梨涡。
“为什么光着脚就出来了。因为朕在吹笛子不成?”言暄枫很会对号入座,其实,不光光是言暄枫,言帝封也会吹笛子,不过言帝封不喜欢吹罢了。
“刚刚是什么音乐呢?”浅桑问,其实已经听出来了,但浅桑故意这样问,言暄枫一笑。“是孔雀东南飞,你知道这个故事?”
“悲惨的爱情故事。”浅桑低眸,将脚丫子藏匿在了草儿后面,半蹲在这里,看着面前的言暄枫,言暄枫坐在了石头山,将那耳熟能详的故事娓娓道来,其实关于“孔雀东南飞”的故事,浅桑早已经心知肚明了。
但现如今,后背言暄枫再次讲述出来,却多了一种极度的耐人寻味,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良久的沉默,言暄枫说道:“其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每个人心情都不可能永远的好,也不可能永远的不好,所以我们才会用乐曲去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