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桑也觉得小瑾说的很对。
正想要听一听阮茵自己的想法,却忽然头痛的厉害,而眼前的事物也开始一点一点的变得模糊......而且,不远处有五光十色的繁杂,让她想起了刚入梦的时候。
头痛的感觉越发的强烈,她痛的抱住了头,同时大叫出声:“啊!”
“浅桑!浅桑!”
她整个人一下子起身,当看到眼前的人时,情不自禁的摸上他的脸,当发现他是真实的时候,眸中含泪,立刻扑进他的怀中,呜咽道:“帝封,我终于见到你了,终于见到了。”那个梦太长了,长到让她觉得可怖。
言帝封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浅桑,你可知你睡了多久?”
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鸢耳,当发现容枢也在的时候,心脏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连忙收回眸光,看着言帝封道:“我睡了多久?”
“七天七夜。”
“竟然......竟然那么久。”
“是。”他道:“容枢给你诊脉,说是你陷入梦魇中走不出来了,我们用了许多办法,最终容枢给你头上施针,才将你唤醒,你可知道,你当真吓死我了。”
“对不起。”她道:“可查出我梦魇的原因了么?”
“容枢说了,想来是你一直纠结于某事,一直想不出答案,所以才会陷入梦魇中久久难以走出来。”说着,他又道:“梦中,你都看到了些什么?”
她觉得,不便同言帝封说。想了想,看着他道:“也没什么,你放心好了。”顿了顿,接着又道:“虽然我现在醒了,可是身上乏累的厉害。帝封,可否让我再休息休息。”
他连忙道:“自然好!”后而回头看了容枢一眼,立刻道:“你就陪同鸢耳在这儿守着王妃吧,若是王妃再陷入梦魇之中,有你在,便可将王妃立刻唤醒。”
容枢微微颔首,道:“是。”
言帝封随后离开,他离开之后,浅桑微微坐起 ,背靠在身后的墙面上,看着容枢,道:“你可知我在梦里看到了什么?”
容枢彼时已经坐下,淡然的眸中泛着光晕,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道:“你是否看到了应该看到的。”
“应该看到的?”她诧异道:“为什么你会这么说?是否你早就知道总有一天,我会看到那些。”
他笑着点了点头,将身前衣服上的褶皱抚平,缓声道:“当你对一件事或是一个人的有着极其大的兴趣和好奇心的时候,前世的记忆就会在你的睡梦中出现,你会重温前世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眸光定定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万万没想到,你我竟然有三世的孽缘。”
容枢笑了笑。
看着他的笑容,她却有一种心惊的感觉,片刻之后,看着他问道:“容枢,你我之间三世的记忆,你是否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他看着她,开口道:“为何这么说?”
她想了想,又深吸一口气,来缓解内心的不平静,下意识的抓住身前的被子,看着他道:“我回顾之前你同我说的那些话,那时是不明白的,现在却有豁然开朗之感。我觉得,我能有今日在梦中看到你我之间的前世,是因为你一步又一步的在牵引着我。对么?”话毕,立刻又道:“所以,我可以断定,前世你我之间所发生的事情,从未从你的脑海消失,是么?”顿了顿声,她又道:“最起码,这一世,你的脑海中有前三世的记忆,我说的,没错吧?”
他点点头:“没错。”
“为什么?”她不解道:“人在死后总要经历孟婆汤,喝下孟婆汤,一切都会被忘记,为什么你却什么都记得。”
他看着她,眸光复杂,心底沉痛,却淡笑着开口:“你不是也在忘川河中等上一千年,只为不忘记生前的记忆么?”
她的瞳孔中是满满的吃惊,微微抬手,指着他道:“所以,第三世你死之后,并没有喝下孟婆汤转世投胎,而是在忘川河中等上了千年?”
他沉默着,后而缓缓开口:“浅桑,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么?”
她微微发怔,而后点了点头,道:“好。”
他道——有一世,他是佛门弟子。她是他日日诵经时拿在手中的一串佛珠,日久天长,她沾染了他的佛性,修炼成精,能幻化成人形。每当夜深人静他熟睡之时,她便幻化出美妙女子的模样,静静的立在他床头,细细端详他熟睡时的模样。日复一日,她爱上了他,可他,毫不知情。
佛门圣地,根本容不得污秽,住持神通广大,法力无边,自然是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这他的弟子手中佛珠的变化。一个小小的佛珠精竟然敢窥视他极其宠爱的弟子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况且,佛家戒色,忌色。住持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佛珠精任何影响到他的弟子修行的机会。怒极之下,住持将佛珠精抓起来做以严惩,命人剔除了她周身的血肉,只留一身白骨,并将白骨随意抛弃在了人间。住持是要她永世不得翻身。
而他,依旧毫不知情。
只是有一天,他觉得,自己手中的佛珠不是那么顺手舒服了,愣神思索之际正是住持在为众弟子讲经。住持偶一个眼神看过去,却发现他的及其宠爱的弟子竟然没有认真听经,在发愣!爱之深责之切,顿时怒极!当众将他赶出佛门,去红尘经历劫难,重新修行。
……
再见时,他是凡夫。她却是一身白骨修炼成精的白骨精。那一日阴凉树下,微风习习,他坐在树下休息,他的随从前去化缘。
他一人坐在这阴凉之处,以手为扇,轻轻地扇着。
“公子……”忽的一声,她忙抬头看。
一曼妙女子,手挎一青竹篮,着件粉色纱衣,玲珑眸笑意盈盈的看着他。
他只觉这面目很是熟悉,奈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何人:“你是?”刚问出这句话,又觉很是唐突,连忙微微颔首,道了声:“姑娘好。”
那女子且是不答话,仍旧笑意盈盈,听到那就“女施主好”竟是堪堪的笑出声来。笑意惑人,笑声却是如莺啼般清脆。
“公子可是饿了?奴家这里有些许吃的,公子方可垫垫肚子……”说着便将手中的篮子往他怀里推。他哪见过这般主动的女子,忙连连后退拒绝:“谢谢女施主的美意,我虽说是饿了,可是怎么能拿姑娘的东西。况且我的随从已化斋去了,想必一会儿便回,姑娘的食物还是留给自己吧!”
“我家中食物甚多,不在乎这一星半点的,公子莫要客气,快些吃吧!”
“不……不不……我还是等我那随从化斋回来吧!”
“公子当真不吃么?”那女子忽然哀怨满目看着唐僧:“公子……你还记得我么?”欲哭。
“姑娘……你?”他忽然不知所措,世间男子皆看不得女子愁容落泪,对美貌的女子更甚。
“公子……吃些吧!”女子将篮中的饼拿出来,递给他。
“你为何会说那样的话?”他没有接饼,却问。
女子苦笑:“毕竟……一千年了……你忘了我,犹可恕。”
容枢看着眼前的浅桑,字字句句道:“浅桑,毕竟......一千年了,你忘了我,犹可恕。”
浅桑顿时泪流满面,她已经明白,他跟她讲这个故事,就是为了告诉她,他等了她一千年。
“为什么呢?第三世到底发生了什么,会让你愿意在冰冷的河水中等上千年而不愿意死去。”她颤抖着道:“我被你救醒的时候,第三世的经历才感知到很少一部分,我只知道第三世的我在将军府并不受宠,而且因为带着对你恨,一定要进宫报仇,后来确实被你接进了宫中,可是这个时候,却得到了一个人搅扰,那个人便是凤玄冥,他喜欢阮茵,也就是前世的我。”
“就在阮茵还未下决定到底该如何对待凤玄冥的时候,我便头痛欲裂而醒。”她看着眼前的容枢,字字玑珠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