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公主尽管被揭穿了身份,却依然是住在了秦凉的府里面。
苏锦音第二日没有跟着秦子初出去赛马,但止薇却去了。
待她回来,便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小姐,那个葳蕤公主好不要脸,她居然跟庆王爷说,她是女子,原先的房间紧挨着七王爷就不太方便了。她想换一间房。”止薇很是气愤。
苏锦音莞尔,笑道:“她这话也没错,莫说她身份尊贵,便是普通女子,提个这样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可她想住在庆王爷隔壁。既然是男女有别,敢情她们自己国的七王爷不可以,咱们这边的庆王爷挨着就可以了?”止薇说完这点后,立刻就低声对苏锦音道,“小姐,要不明天还是您去吧。”
苏锦音听出了止薇有撮合自己和庆王秦凉的意思,就答道:“不必让我。我不爱看赛马。再说,我去了,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你知道的。”苏锦音又补充了一句。
止薇向来聪慧,听了这句话,就全部明白了。
她原本那样说,就是为了刺激自家小姐,看小姐是否在乎庆王爷,是否会因为庆王爷而恢复女儿身。
如今听到苏锦音这样说,止薇方才的愤怒也淡了,心中的期待也没了。
小姐这是对庆王无意吧。
止薇替苏锦音倒了一杯水,双手递过去道:“小姐,您尝尝这个茶。是二殿下让奴婢带回来的。”
“小姐。”她又唤了苏锦音一句,但这次却没有立刻说话。
苏锦音知道止薇是想有话要问,也知道她要问的就是自己和秦子初的关系。
她吩咐止薇关了门窗,然后便道:“我与二殿下意外遇见过一次,虽然相交不深,但却知道,他是个细致仁善的人。”
止薇没有问出口,是因为觉得自己远不如捧月在主子心中地位,故而不想自取其辱。可如今自家小姐不仅猜出了她的想法,而且坦然给了她一个答案,止薇立刻有些感动。
她点头道:“是的,奴婢也觉得二殿下宅心仁厚。”
苏锦音听了这话,唇角加深了一些笑意。她问道:“你今日看来遇到了不少事,不妨说说。”
止薇就忙道:“今日葳蕤公主又与庆王爷比试了,不过结果仍然和昨日一样——输得一败涂地。”
“那葳蕤公主是个不服输的,即便这样惨烈了,还非要继续和庆王爷比。说是比不过射箭,就比骑马,比不过骑马,就比……就比……”止薇吞吐了半天,到底没把最后一个说出口。
苏锦音听着这样的话,对葳蕤公主后面比试的东西生出了几分兴趣。
她问止薇道:“你但说无妨,她还比了什么?”
“比谁唱的情歌大声!”止薇豁出去了,飞快地说完就低下了头。
她一张脸蓄的通红。
苏锦音瞧着她不好意思的模样,就猜到其中还有些内情。她不想勉强止薇说,就绕开话题道:“二殿下今日可还好?”
苏锦音有意绕开庆王不提,也绕开葳蕤公主的胜负,为的就是不让止薇觉得她在追根究底。可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两个人与止薇做的事情相关,秦子初更是相关。
止薇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小姐,奴婢今日胆大妄为,还请小姐恕罪。”
苏锦音双手扶她起来,道:“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你我二人如今也算相依为命,罪不罪的话,以后都不要再说了。”
止薇便坦承道:“奴婢见庆王待小姐情深义重,便在心里逾越地将他视作姑爷了。所以葳蕤公主用情歌撩拨庆王爷的时候,奴婢就假作失手地摔碎了茶具,想破坏葳蕤公主的歌声节奏。谁知道,葳蕤公主毫不受影响,反而是七王爷洞悉了奴婢的想法,很是不悦。他直接就出声质问庆王爷,说这是咱们的待客之道吗?”
“庆王爷自然是不理会这个说辞的。但七王爷就有些咄咄逼人。这时候,是二殿下出来帮了奴婢。他说奴婢是给他在伴奏。他说他就是喜欢这样碎瓷的节奏。至于比试之事,葳蕤公主既然可以昨日代替七王爷与庆王爷对战,那么今日二殿下作为侄子,就同样可以代替叔父比试。”止薇心有余悸地道,“奴婢今日是疏忽了。事后就知道自己的举动是多么的莽撞。”
“是不值得。”苏锦音不偏不倚地评价道,“你对我的好是毋庸置疑的,但这个方式其实毫无意义。不是就像你说的,希冀能打断葳蕤公主的节奏,而是这个举动本身其实毫无作用。葳蕤公主唱得好与不好,决定权都在庆王自己手中。”
一个女人,能不能靠近某个男人,靠的不是她的手段如何,而是对方的态度如何。若是庆王对葳蕤公主有意,即便葳蕤公主唱得五音不全,他也仍然是会与她走近的。
止薇听后,也完全明白过来。她知道自己这次做得多么错,想起自己干的那些蠢事,立下就双膝一软,想又跪下认错。
苏锦音及时制止了。
她同止薇道:“我只是分析利弊给你听。你素来性情聪慧,我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
“至于庆王那边就这样吧。你不用再挂心了。”苏锦音知道,自己这般叮嘱后,止薇就不会再做失礼的事情了。
涉及两国议和,苏锦音没有信心觉得秦凉或者秦子初会一直护着自己和自己的人。
更何况,这两位都不知道自己是谁。
秦子初确实完全误会了。
他见止薇有那样的举动,直接就联系到了苏锦音身上。
再见到苏锦音的时候,秦子初就提议道:“不如,你再换一次,改做丫鬟跟在我身边?”
秦子初想,恢复了女儿身的话,这位要和葳蕤公主争,也要更有胜算一点。
虽说,似乎也没什么胜算。
苏锦音却想扶额叹息。
她深吸一口气,诚恳解释道:“不必了。昨日是我身边人一时莽撞无端了,还请殿下恕罪。”
秦子初点点头,没有再提方才的建议。
他只是走了几步,又转过身折返回来。
因为还有一件事,他忘记说了。
“过几日,可能你与止薇中一个要白日去服侍叔父。你也不用担心,书童自然只是伴读研墨。葳蕤公主还想比文。”秦子初道。
他本想问一句到底谁去,但想了想,这个事情决定权甚至都不在自己,主要还是看叔父怎么要求,就闭口不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