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哪朝哪代,官官相护、官商勾结、官场裙带关系这些现象总是不能避免的,许文杨功劳大,升迁太快,本就令有些人不服,何况人总喜欢捡软柿子捏,从前有个树大根深的国公府,不管府中如何内斗,至少在外人眼里,国公府是一体的,可如今,国公府已然不复存在。再加上许娇脱离九王府一事,只要是有心人,谁能查不到?现如今,他这样一个无权无势无背景的人,忽然放到这样一个至关重要的位子上,自然招人嫉恨。
这人,就是淮州知府常温的小舅子安北堂,安北堂是淮州知府常温几年前就计划好的人,只等前任通判调离,便让他替补上来,只是谁都没想到,许文杨在婺源崭露头角,被皇帝亲自任命下来,挡了他的道。
想那安北堂,亲姐是淮州知府的正妻,家中自然是不一般的,查清楚许文杨的身家背景后,便铁了心要置他于死地,想着只要许文杨一死,凭自己家的势力和姐夫的关系,自己自然能轻易顶上去
于是,这个安北堂一直在暗中虎视眈眈想找机会将他处之而后快,只是前些日子,他身边围绕着的全是高手,安北堂一直无法下手,只让一个轻功极好的人时时跟着,只要他身边没了高手护卫,便要动手除掉他。
这不,好不容易被人逮着空。
张越前脚刚走,后面的小尾巴便匆匆赶回淮州禀告给安北堂知晓。
如此天赐良机,安北堂怎会错过?即便是半夜,他也兴奋的披衣起床,调齐府中精卫良兵,身着黑衣,脸罩黑巾,杀气腾腾直奔花户而来。
于是,花户家这一夜热闹了!
反反复复总有人来拍门。
这不,刚修钉好的门板,又被人一脚踹开,门房老脸都绿了,但抬头看清楚门口黑压压提着钢刀的劲装大汉,忍不住直打哆嗦:“各位好汉,可是找错人家了?”
安北堂闻言,一脚将他踢翻在地,脚尖踏在他胸口:“老东西,你家今日可是收留了外人?”
门房别的不说,年纪也是一大把了,心里一琢磨便知道是找今儿家里两位贵人麻烦的,忙摆手:“不曾收留,不曾收留,他们都走了。”
安北堂皱眉:“走了,何时?”
门房大声道:“那位张大人连夜将他们接走的。”
许文杨这人也不知是心善,还是怜惜黄蓉一个人孤苦,抑或别的什么原因,总之,这晚上竟守着她,怕她半夜口渴发烧什么的,一直没敢合眼,故而,外院稍有动静,他便知道了,躲在门后看了看,见领头的眉眼很是脸熟,抠抠后脑勺忽然想起,正是知府大人的额小舅子安北堂。
安北堂他是知道的,毕竟也是在官场混迹的人,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刚来淮州便已命人查清楚府衙中众人的人物关系和背景,倒是没想到,自己稍有不慎都能掉进此人网里,看来,此人真不是一般的恨自己啊,都怪自己大意了,再知道还是该让张越留下来的。
如今想这些也没用,许文杨赶紧跑回房间拍醒黄蓉:“有人找我们麻烦了,我们得赶紧走。”
黄蓉脑中混沌不清,只看着他傻傻的笑:“如今,你也这般守着我了,真好。”
许文杨从盆架上拿过面巾沾湿凉水,给她擦了擦脸:“快清醒些,逃命要紧。”
黄蓉被凉水一激,脑中清明了几分,见他神色匆匆,伸手拉着他衣袖安慰:“你别急,有什么事慢慢说。”
许文杨长臂一伸,将她护在臂弯里一边往外跑一边道:“哪里还有时间慢慢说?快逃命吧。”
黄蓉似乎真被惊得清醒了,警惕的左右看了看:“这是哪里?”
许文杨那个气啊!真想一巴掌再将她拍晕过去,然而,想着外面那波凶神恶煞的,自己若是再扛一个,那是决计跑不掉的。于是,只能憋着一口闷气逃命。
黄蓉见他不回答自己,便又纠缠着问:“这是在哪里?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啊?”
许文杨狠狠瞪了她一眼,压低声音吼道:“以后再敢随便出门赴约喝酒,我定不饶你!”
黄蓉被他的眼神给吓着了,脑门上出了一层薄汗,这才真正清醒了一些:“我被郑公子算计了?”
许文杨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凑到她耳边悄声道:“别说话,他们过来了。”两人躲在一只硕大的水缸后面。
郑家别的没有,就是种花草的坛子、蓄水用的缸子特别多,加之院中各类花花草草,多得是七八尺高的植物,两人倒是易于躲藏。
许文杨话音刚落,院门便被人踹开了,安北堂当先打头阵,入了院子挥起手中钢刀便一一砍开院中各个厢房的门。
连开了几扇门,都没看到许文杨的影子,倒是将房间里的人惊吓的尖叫打颤。安北堂顺手抓过一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小厮问:“说,今儿来你们家的客人住哪里?”
那小厮不经吓,哆嗦着指了指黄蓉下榻的房间:“那边。”
安北堂将他一扔,上前大力踹开房门,却只见房中空空如也,哪里有半个人影?
他转回小厮身边,狠狠一巴掌打过去,小厮瞬间便口鼻流血不止。安北堂却指着他:“混蛋!竟敢骗我!”
小厮捂着口鼻哭得惨兮兮,却还模糊不清的道:“我没说谎。”
许文杨哪有心思管他说没说谎,一直盯着眼前的形势,准备伺机逃跑。
忽然,许文杨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肩膀,随手拂开小声道:“别捣乱,安分些。”
然而,他的警告丝毫没起作用,拍他肩膀的力量更大了些。
许文杨不耐烦的转头,却对上一张四方脸,月光底下看起来白森森,将他吓得心口一紧,稳下心神用手势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郑公子指指自己身后,比了个框框造型,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跟上来。
许文杨点点头,拉着黄蓉跟在他身后,七拐八拐绕过许多小径,来到一堵矮墙边,墙上密密匝匝似乎覆满了爬山虎。
郑公子指指墙角:“那边有个洞,二位赶紧从那里出去逃命吧。”
许文杨稍一犹豫,拉着黄蓉便往墙角走。
黄蓉却嘟着嘴十分不乐意:“我才不钻狗洞!”
许文杨郑公子闻听此言面面相觑。
许文杨在黄蓉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保命要紧,快走。”
黄蓉肚子里的酒将醒未醒,此时酒气上来,又开始撒浑:“我就不钻狗洞!”
许文杨对郑公子道:“我先出去,你帮我把她哄过来,我拉她一起走。”
郑公子点点头。许文杨当先钻出小洞,朝黄蓉伸手:“快过来。”
黄蓉歪着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从洞口露出的脸:“你果然是能屈能伸啊,果然大丈夫也!”
郑公子回头看看,发现黑衣人已经往这个方向搜查过来,急的干脆将黄蓉按到洞口边:“黄姑娘,你是好人,我不能看你被人欺负,你快走,这边的人我替你挡着。”
说完,又对许文杨道:“许大人好歹有官榜身,请好好替黄姑娘周旋一二,以后若有用得上的地方,尽管吩咐郑某。”然后将黄蓉往洞口边推过去。
黄蓉酒气上来,死活不靠过去,跟郑公子打开了拉锯战,一时间,几人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衣人越靠越近。
许文杨急了,对黄蓉勾勾指头:“你快过来,过来让我亲一下。”
黄蓉立马停止反抗,兴奋的蹲下身子看许文杨:“真的?”
许文杨急的满脑门的汗:“真的,你快些。”
黄蓉理了理身上巴掌大的小布包,趴下身子快速朝洞口匍匐而去。
身后郑公子算开了眼界,这样也行!早知道还费什么劲?
许文杨见她上钩,缓缓往后退开,直到黄蓉彻底钻出小洞,才将她一把拉起,对郑公子说了声:“多谢!”朝大路上跑了。
黄蓉自出了小洞,一直拉着许文杨要亲亲,许文杨一边应付她,一边还得观察身边地形和黑衣人的额情况。
很不巧的,安北堂不仅带人冲进郑家院子,还留了一半多的人守在郑家院子外面。郑家院子建在一座小山坡前边,两人钻出来的位置正好在小山坡脚下,前左右都守着黑衣人,唯有后面的山坡是个突破口。
可是,这个突破口被郑家修宅子的时候挖出了平平整整一壁山墙,想要上去似乎有些困难。
看来,安北堂也是知道自己不会功夫,这才把人留在那三个方位。
黄蓉此时看起来像醉着,又像清醒着,总之,悄咪咪没耽误逃命,动手动脚也没得耽误撩汉......
许文杨很抓狂,此时,即便有求救信号也不敢放,不然,这么近的距离,没等来救兵,一定会被敌人先干掉!
黄蓉拉着他宽大的衣袖,转来转去的索吻。
许文杨从左边将她拍开,又从右边把她拍开,再从肩膀上反手推开......
总之,人从四面八方凑上来,他从四面八方推出去!
就在如此紧张、尴尬、窝火又带着丝丝甜蜜的复杂情况下,许文杨也找到了出逃的办法!那就是:将裤腰带解下来,捡块石头缠了扔上去从树干上绕下来,再拉着裤腰带爬上小山坡。
ps:乃们有没有觉得,蓉儿妹妹撩汉完全不按套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