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温阳锁好门准备下楼,听见隔壁开门的声音,侧头看去,明亮乌黑的眼眸微微一动,自然地打招呼:“早啊。”
萧易扫了她一眼,就在温阳以为他不会搭理自己的时候,他关好门,淡淡地吐出一个字:“早。”
温阳一僵,萧易已经朝电梯走去,她反应过来,赶紧跟上去,时不时瞄他一眼,又发现和平日没什么变化,感觉刚刚那声“早”像是她幻听的一样。
进电梯后,萧易瞥见她肩上的帆布包,无意识皱了皱眉:“你要出门?”
温阳没打算骗他:“我去找我朋友,看看能不能想起点什么。”
她总不能害怕凶手找上门就天天躲在家里混吃等死,她已经想通了,如果凶手真的要她的性命,那不管她躲哪儿都肯定会找上门,那不如主动出击,说不定能找回记忆,然后把凶手绳之于法。
萧易紧了紧两腮,像是要说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离开小区,两人朝相反方向走。
萧易刚坐上计程车就发现后面有人跟车了,他淡定地瞥了一眼倒车镜,视若无睹。后面,大骁手肘搭在车窗上,扬眉:“他好像已经发现我们了。”
“那我们还要继续跟吗?”
“废话。”
大骁看着前面那辆计程车,眯了眯眸,十分好奇,妹妹死了都不关心,他这是要去哪儿?
计程车停在了一家电影院门口,萧易付完钱就进去了。
大骁降下车窗,蹙眉:“你见过家人刚去世就来看电影的人吗?”
*
温阳来到了一家名叫八月的咖啡馆,她经常来这儿喝东西和写稿。
店长已经跟她混得很熟了。
温阳假装不经意问起自己10号那天有没有来过这儿的时候,店长还一脸惊讶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随口胡诌:“我那天晚上喝断片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
店长丝毫没有怀疑,边想边说:“那天晚上6点多左右你来过这儿,你真不记得了吗?”
“我什么时候离开的?”
“咖啡拿了就离开了,不到十分钟吧。”
温阳哑然,咖啡,她书桌上那喝剩的半杯咖啡,就是那个时候买的吧,可是她居然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店长看她脸色不太好,关心道:“你没事儿吧,脸色怎么那么差?”
“我没事。”
温阳压下内心翻涌的复杂情绪,抿了一口咖啡,皱眉,她记得小房间墙上写着萧萧遇害的时间是在7点到8点半之间,如果她6点多就离开了咖啡馆,中途没有去别的地方,那她到家的时候应该已经7点了。
那她之后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巷里面?中间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温阳想得头疼,转头看向窗外,目光一怔,竟然看到隔着一条马路对面,冯蔓和周成强在一家服装店外面拉拉扯扯,像是发生了争执。
玻璃窗上倒映出了女人被推倒在地上的一幕
周成强离开了。
冯蔓穿着高跟鞋,被刚刚那么一推,脚崴到了。她妆容精致的脸上看着有一丝狼狈,艰难站起来的时候,有人扶了她一把。
她愣了下,回头一看。
温阳笑:“你没事儿吧?”
冯蔓以为是路过的好心人,连忙表示感谢:“我没事儿,谢谢你。”
“你脚好像肿了,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用了……”
“刚好我也要去医院,顺路。”
冯蔓动了动脚踝,发现一动就特别疼,倒吸了一口气,冷汗直冒。
她想了想,没再拒绝温阳,把车钥匙给了她:“那好,麻烦了。”
温阳开车送她到了最近的医院,下车的时候,冯蔓的钱包不小心掉在了副驾驶座,她看到了,捡起来:“你的钱包……”
钱包没有合紧。
温阳无意中看见了钱包内夹里的照片,瞳孔微微一滞。
这不是……
冯蔓回头看见她拿着自己的钱包,立马抢了过来,脸色有些不自然:“车停在这儿就好了,走吧。”
温阳点了点头,眸色复杂:“好。”
挂完号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等看医生的时候,温阳发现冯蔓一直低头看手机信息,不知道内容是什么,反正她脸色挺难看,于是装作不经意问道:“推你的那个男人,他是你什么人?”
冯蔓手指一僵,含糊:“他是我一个朋友的上司,过来找我借钱,我不肯借他,他就对我动手。”
“太混账了!”温阳骂道,又担心:“那他以后会不会继续骚扰你?”
“应该不会,我已经警告过他再来找我就报警了。”冯蔓说完,听见护士在叫自己,连忙收起手机进去,对她说:“你在这儿等我一下。”
“没关系,我不赶时间。”
温阳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想了下,还是掏出手机,想把这一切告诉萧易,翻了下通讯录才记起自己根本没有萧易的电话。
她拍了下额头,想翻白眼。
她跟萧易已经是共患难的邻居了,居然连他电话号码都没有,简直不可思议。
今晚儿回去她一定得把萧易的电话号码抄下来。
等了十分钟,萧易还没有出来。
大骁干脆下车进去,电影院里很多人,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问了前台的售票员知道影院有后门可以离开的时候,暗自懊恼。
“你有看到那个男人进来做什么吗?”
前台售票员无辜的摇了摇头。
大骁皱眉,该不会萧易费劲带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甩开他们的跟踪吧?
这不就更让人怀疑了吗?
大骁把这件事汇报给姜景明的时候,姜景明正在案发现场,刚刚从萧萧的一件衣服外套里发现了一张笔记本电脑的收据。
他看着上面电脑的型号,发现和他们之前带回去那台电脑型号对不上,眉目一沉,边四处走,边问道:“他去了哪家影院?”
大骁回头看了一眼广告牌,念出来:“新线国际影院。”
“新线国际影院……”
姜景明觉得耳熟,念了一遍,看着桌上萧萧的一张照片,很快想起来了,眉目隐晦:“是冯蔓口供里提到的那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