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号早上，8点多左右。
萧易刚洗漱好就听见客厅门铃的声音，开门一看，外面站着五六名身穿制服的警察，二话不说，上来就将他压制住逮捕。
双手被冰冷的手铐铐上时，萧易难得怔住，看向门外的姜景明，后者定定站在那儿，神情复杂，眉目凝重，回答他的疑惑：“李航死了。”
“法医在他的指甲里找到了你的皮肤组织。”
闻言，萧易瞳孔骤然收缩，眉头隆起，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辩解，安静地跟他们回去接受调查。
下楼的时候，逼仄的电梯内弥漫着窒息。
姜景明审视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萧易能感受得到，仍然一路无言。
坐进警车里，萧易还在回想整个案件从调查到现在为止发生的所有事情，明明轮回后已经找到了之前没有找到的蛛丝马迹，可是伴随着李航的遇害，好像又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他是不是还遗落了什么线索？
外面围观的人有些吵吵闹闹，他侧眸看了一眼，隔着喧嚣的人群，撞上了温阳的担忧的目光，心脏微微一缩。
审讯室。
萧易双手交握放在桌上，眉目像是结了霜一样，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景明进来后，照例问了他几个问题，然后把案发现场的照片摊出来给他看。
萧易发现李航脖子上有两道深浅不一的勒痕，脸上被他暴揍的淤青还在，十分狰狞，表情很痛苦，估计是活生生被勒死，凶手应该是名男性，体格较大，说不定就是昨晚引他下楼的那个神秘人。
反应过来，萧易瞳孔骤缩。
错了，昨晚那个神秘人不是为了救李航才把他引开，而是本身就冲着李航来的，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会出现在那里。
“他们是同一个人。”
姜景明怔了下，拧眉，绷着情绪：“你是说杀害你妹妹的凶手，和杀害李航的是同一个人？”他倏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凌厉：“萧易，你还隐瞒了什么没有说？”
“我死过一次。”
沉默了半响，萧易突然开口，声音沙哑，眼里极致的平静让姜景明差点信了他的话，不由得恼怒：“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
这时门外有人喊：“姜队，有人找你。”
姜景明脸色难看，什么也没说，离开了审讯室。
萧易一下靠在椅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虚晃的白炽灯，缓缓闭上眼睛。
如果他昨晚没有让李航逃脱，或许就能抓到真正的凶手了。
*
24小时过去后，已经是16号早上了。距离萧萧被害已经过去6天，可是凶手仍然逍遥法外，现在又多出了一条人命。
萧易刚回小区，坐在保安室里的保安看到他，顿了下，连忙叫住他：“诶等等，有你的信件。”保安昨天目睹他被警察带走，以为他犯了什么事儿，现在看他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探究和不善。
萧易没在意，拿了信件就回去，在楼道里碰见了要出门的温阳，她看见自己一脸的惊喜：“你回来啦！”
他心头微震，眼神慢慢变得复杂。
正常人在知道自己的邻居涉嫌谋杀案应该都会害怕吧。
她居然还很高兴见到他。
萧易一时无言，想到那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上次在电影院失手，应该不会就此罢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找上门的时候，眼里多了几分冷冽。
他绕过温阳，开门进屋。
“昨晚警察来找过我，我见过那个死者。”
楼道里突兀响起女人的声音，萧易听见，神色一怔，绷唇：“进来。”
客厅光线敞亮，温阳四处打量。
萧易进屋就拆开了信件，里面装着他让陆劲言帮忙调查的关于张彦成的背景资料，他抖了抖，坐在沙发上，仔细浏览。
张彦成目前是一家小型器械公司的老板，和妻子卢娣孕有一儿一女，应该就是他和温阳之前在餐厅门口看见的那个女人。
周围熟识的邻居朋友都说他们夫妇私下感情不错，张彦成也很疼爱自己的孩子，经常花时间带他们出去玩。
张氏夫妇的背景和人家关系都很简单，没什么可疑之处。
萧易看到最后一页，忽的，眉头皱了下。
张彦成的表哥周成强居然是EI广告部的经理，也就是萧萧的上司。
这么巧……
温阳坐在了他的对面，看他脸色不太对劲，好奇瞄了一眼他手里的东西，关心问道：“怎么了？”
萧易缓过神来，掀起眼皮，眉目沉着：“你在哪儿见过李航？”
“11号中午。”
温阳边想边说：“那天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在楼下电梯口不小心撞到他了。”
萧易轮廓分明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压低了嗓音问：“看清他的脸了么？”
温阳一顿，略显尴尬：“没有，不过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的纹身，和昨晚警方让我看的一模一样，那个纹身挺特别的，应该是同个人没错。”
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嘶了一声，郁闷：“而且那天他穿的很奇怪，带着口罩帽子，还背了一个很大的帆布包，鬼鬼祟祟不知道上来做什么。”
萧易沉默。
温阳紧紧地盯着他，无意识紧了紧手，迟疑地开口：“这个叫李航的人，他的死跟你妹妹的案子也有关系吗？”
阳台外有一束暖光照在了女人的身上，她的发丝闪着金色的光泽，眉骨精致柔和，琥珀色的眼里透着一丝明显的不安。
萧易想起了在医院的画面，指尖好像还残留着她泪水的余温，目光定定，平静道：“别怕，不会有事的。”
温阳心脏骤然一缩，莹润透亮的眸子里倒映出了他清隽的眉目，她迟钝地反应过来，倏地起身，结巴：“那、那我先回去了，你昨晚应该没睡，好好休息。”
萧易看到她匆忙离开，没多想，目光落在手里的资料上，薄薄的唇紧绷着。
17号，凌晨1点。
萧易再一次回到了萧萧遇害的现场，转了一圈走到窗口的位置，望向对面的公寓，突然想起李航房间贴满的那些照片，幽深的眼有了波动。
他当时太过愤怒以至于漏掉了一个细节。
李航房间里贴满的那些萧萧的照片，有一大部分是她在家里被偷拍的，那当时李航应该在什么位置才能拍到这些照片？
萧易目光缓缓上移，望向对面公寓的顶楼，眉目一沉。
在那儿。
之后没来得及去证实，他就被一群来路不明，骑着摩托车的人包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