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副市长的出面协调,炮台山工程指挥部与方方面面的关系才算基本理顺。遗憾的是,有的问题出现反复,让曲广建这位对外联络部长多费了一番口舌。
面对珠海特区,炮台山指挥部有这样一个观点被普遍接受:公共关系是第一生产力。这个观点无可考证出自何时何人之口,却得到了全体炮台山人的认同。
陈副市长很坦诚地向炮台山指挥部表示,只要工期提前,市政府就给炮台山指挥部重奖。当然,这重奖不是没有限度的:工期越是往前提,奖金就越多;越是往后,奖金愈少。
奖金的魅力有时是很刺激的,但有时会变得没有吸引力。孔宪洪体会到珠海市政府对炮台山工程的重视程度,奖励其实是压力。
提前工期就得加快进度,可是自开工以来进度一直不尽人意。孔宪洪要求工程部和进度领导小组喊响:进度第一!
那么进度到底怎样呢?
“现在进度仍在日场70米水平……主要是作业组织未形成一个整体,协调不够,如排碴配合不上,难打的**不下,机械故障仍是影响进度的重要因素……”王述俊写道。他用力捶着脊背,眉头拧成一个结。
这天是10月8日,连日大浪,又冲毁了好几处道路,这几处正值21号、25号洞口部。
“老王,”孔宪洪说:“陈副市长有句话提醒了我,就是各方面工作要同步进行。我们现在不光要考虑进度,也要考虑装填炸药。”
“对,这件事现在就得考虑进去,否则,掘进完成后,又回头考虑装填。”王述俊道。
“你看看哪几处可以先考虑进去?”
“我看22号至38号洞可以扩大场地,以作堆料和回车之用,将来也便于炸药装填。还有15号、19号、25号洞必须立即扩大场地。”王述俊边在图上指点着边说。
孔宪洪话锋一转:“照现在的进度,12月18日能放炮吧?”
王述俊想了想,“有的洞室过长,一长,排碴就困难。加上地质因素,恐怕……”
“哪几条洞过长?”
王述俊列举了好几条洞室。
“这个问题必须立即想办法解决。”孔宪洪说,“我们和老林商量一下如何?”
“我看行。”
吃过晚饭,孔宪洪、王述俊、林学圣和工程部的人员聚到一起,开始研究进度与洞室过长问题。
“按12月18日的工期,有的洞室设计必须重新调整。”孔宪洪开宗明义。
“排碴困难,严重影响了进度。”王述俊接过话头说:“这主要是随着掘进加深造成的原因。”
林学圣总设计师一直沉默不语。设计方案不知改了多少遍,拿出第一稿与现在一比,有的地方面目全非。他的担心不在改多少遍上,而是担心改后的爆炸效果,不能因此受到影响。
朱振海是最初进入炮台山的五人小组之一,说来他还是五人小组中第一个登上炮台山的。他是设计部的主要干将,说起来,第一个方案是他和徐全军一块具体搞出来的,第二个方案是他和顾月兵具体搞出来的。他熟悉设计方案,就像熟悉自己的掌纹。
朱振海没吱声有他的顾虑:林总是他的老师,老师没发言,学生也就不便先声夺人。
见大家都没吭声,孔宪洪知道重新修改设计方案难度很大,就说:“大家还是先想想,看看有没有办法?”
孔宪洪此时心里已经有了个修改方案,他想先听听大家的意见,再做定论。
设计上的修改一直是在说不尽的矛盾中进行的。从珠海地方政府的角度来讲,尽管他们深知工程之艰难之不易,但仍然希望工期能提前完成;从炮台山指挥部的角度来讲,他们知道大爆破的时间将会直接影响整个机场建设的进程。而说一千道一万,归根到底目前是一个进度问题,更何况,影响进度的因素太多了,根本问题是施工安全,要确保安全,不得不照顾到工地上的方方面面。
10月9日,广东省下发了第50号文件,这是一份关于伤亡事故的通报。通报中说,8月下旬,全省出现六宗大事故,亡69人,伤27人,属历史罕见。西区对安全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各项措施更为严厉。
水、电、机械故障仍然是困扰着炮台山指挥部的中心问题。在这种极其艰难的情况下,冶山施工队一枝独秀,上到24米。10月11日累计进度达到84.4米,上了一个新台阶。
曲仁施工队因为进度上不去,退出了工地,由盘古施工队接替了所承担的洞室。
到10月13日时,工程掘进日进96.9米,只差3.1米就可突破百米大关。14日,日进度达120米!但好景不长,次日,进度又降到80多米,原因是水电供应不上。
进度不稳定,带来许多负效应,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炮台山都在为进度出谋划策。
孔宪洪每天都在急切地了解各洞室的进度。10月的晚些时候,每天一大早,孔宪洪便去工地,一呆就是大半天。
从此,他每天都和进度小组在一起。
这期间,进度稍微有些起色。孔宪洪、王述俊这两位正副指挥边抓进度边策划起装药等别的事情。
正副指挥每天频繁地出入现场,这对各施工队是个不小的压力。应该说,各掘进洞室,从一开始都不很顺畅,原因都是大同小异、显而易见的,可就是无法克服,来个彻底梳理。至于指挥部,他们一再被要求提前工期。
施工现场热火朝天,整个炮台山都在抖动。孔宪洪在心里暗暗道:无论如何,放炮时间不能拖过元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