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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禁区中的禁区

随着工程的进展,炮台山无形中变成了军事禁区,炸药加工厂被列为禁区中的禁区。

炸药加工厂四角设了岗楼,安上了探照灯,荷枪实弹的战士日夜警惕地注视着场内以及周围的动静。

加工厂内全体人员一律着伪装服、戴伪装帽作业,执勤战士是只认衣服不认人,未经允许和检查,任何人都不得进入场内。往来运硝酸铵和柴油的司机入场时,也必须在执勤战士的引领下,进入指定地点装卸。

加工厂有一整套严密的安全措施,大到防雷电、防雨、防风、防晒,小到不准带移动电话、火种,穿钉子鞋。

一次,有名地方官员竟然在炸药厂边上吸烟,执勤战士上前制止,反而遭这名官员的呵斥。执勤战士据理力争,双方发生口角……这名官员告到总指挥部那里也没用,战士们是在执行任务,没有错,总指挥部也无话可说。还有一次,地方两伙民工,聚在炸药厂门口打群架,上百人扭在一起,扯不开也说不明道不白,执勤战士唯恐涉及到炸药安全,急中生智朝天鸣了一枪,这才将两伙人镇住。

围绕着炸药和安全的故事太多了,有些事情属于“内参通讯”一类,你无法进行曝光式的展示。

孔总指挥感触最深:“从炮台山任务一到手,围绕炸药的问题,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颇具戏剧色彩。”

从钱七虎院长深谋远虑地将炮台山工程定名为“炮台山军事设施销毁大爆破工程指挥部”之调子,可见钱七虎之苦心。这个名称,突出了其军事目的,可以避免许许多多的麻烦,其实这也是为便于顺利完成工程任务,如果纳入地方管理,列入商业性行为,问题会变得更复杂起来。

炮台山工程从一开始就很不平静,光是在军事性和地方性这两种性质上,就产生了争论和分歧。从一开始,地方上有的单位就想干预此事,理由是:第一,这个爆破属地方工程,不属军事行动;第二,耗资不是国防费支付,而是由珠海地方政府支付;第三,炮台山军事设施系报废,地方赔偿,因此不承认军事设施销毁一说,这些理由不无道理。

所有的争论和分歧,说到底是个利益问题,一开始就不很顺畅,以至后来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情。

孔宪洪很恼火,因此在10月4日的西区区长办公扩大会议上,孔宪洪决定把问题摆到桌面上。

张悦在会上放了一炮:公安不发函,炸药运不进场,贻误工期谁负责?

余荣霭副区长表示,要加快进度,搞好协调,减少环节,齐心协力争取提前工期。

钟区长指示,地方要全方位合作,对炮台山,地方在方方面面都要开绿灯,要明白工期对于机场建设的政治、经济意义。

钟区长对炮台山指挥部给予了很高评价:规模大、标准高、要求严,比较满意。钟区长对工程的具体要求谈得很细,他要求炮台山指挥部要全方位周密计划,宏观微观都要考虑,各方面要同步。当他得知炮台山指挥部计划装药时间为20天时,表示赞同。但钟区长希望放炮时间不能超过12月18日。

不管怎么说,钟区长提出的这个放炮时间还是比较客观的,孔总指挥亦表示同意。但天公不作美,次日,天又下起了大雨,将机场指挥部负责的路面又冲毁多处,导致机械人员进场困难。

表面来看,炮台山工程指挥是独立的,军事性质的工程单位。其实不然,它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其根本原因是因为炮台山工程具有合同性质,它需要各方给予支持、协助,而有些事情并不是很顺利的,工作起来总是感到有点别扭。

那么,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呢?

孔宪洪很明白,中心矛盾在炸药问题上。这个问题得不到彻底解决,大爆破不可能顺利进行。他希望市长能出面协调。

10月8日,孔宪洪得到消息,梁广大市长准备明天到指挥部协调各方面的工作。

但次日梁市长并没到。一问,才知道梁市长有外事活动,改由陈焕礼副市长出面。孔宪洪和张悦参加了协调会。

会上,孔宪洪讲了两个主要问题。一是这次大爆破属军事设施销毁,这点不能有任何动摇,炮台山指挥部各种手续都是齐全的。但个别单位发文,提出要求,他无法办到,理由早就重申过多次了,不可能再向谁报大爆破方案;二是工地安全问题,上万吨炸药堆放,指挥部派部队严加防守,地方政府必须协调解决,这是关系到大爆破全局和西区、珠海安全的大问题。

由于孔宪洪对珠海个别单位的做法意见很大,他一讲完,就离席拂袖而去,只留下张悦一个人参加会。会场顿时哗然。

孔宪洪在会上虽然没点名是哪个单位,但他矛头所指大家心里很清楚。

张悦散会后告诉孔宪洪,陈副市长对反映的情况很重视,完全支持按“军事设施销毁”意见来办,并准备亲自出面来协调炮台山指挥部与个别单位的关系。

陈副市长说到做到。10月11日,陈副市长亲自到机场指挥部,为炮台山指挥部进行工作协调。

8点多钟,孔宪洪和张悦赶到机场指挥部时,各方面有关领导都陆续赶到了。陈副市长亲自主持会,由孔宪洪先讲情况。

孔宪洪一五一十地讲了炮台山工程的进展情况,以及工作中遇到的自然的和人为的困难,接着就讲到了关于炸药的几件事情。

余荣霭副区长和机场指挥部单文华主任一一插言给予了证实。

陈副市长等各方讲完,定了调子:一、炮台山属军事设施销毁性质不能改变。关于销毁、评审、审批,由工程兵承担大爆破任务是有文件依据的。二、珠海各部门都要支持部队,部队是来帮助珠海搞建设的,炮台山工程是珠海第一重点工程。三、市公安局应出具运炸药的证明。四、部队为了安全,划出了警戒范围,各级均应协助执行……

市公安局巫局长也表示,市局历来都是支持炮台山指挥部工作的,需要市局做的工作市局义不容辞……

协调会各方满意而归。

孔宪洪感触颇深:没有各方的握手,炮台山工程是不可能顺利进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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