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光衣服的时候
才是内心最明白的时候
风雨之前把窗户统统打开
上床抚爱,沿着生活的错误
想着梦中的情境——
灵与肉的真正统一,一念之差
把你抛入一则遥远的假设
假设你的泪水能打湿大海
假设你飞溅的激情能杀伤绝美的星光
你的心灵就不会比你的枕头软弱
对影成三人的时候
当然是内心最糊涂的时候
轻易忘掉一杯杯的过去
不过是把月光换成了酒店明亮的灯光
不管月光如何十指如水,柔情蜜意
门童怎么也不让她入内
“那是我的朋友,”她指着我
“她会买单。”可我别过脸去
装作不认识,生怕她揭露我一身的伤痕
最后的疼痛是远离尘俗又紧贴尘俗的自己
一座座高楼,在这个城市
最薄弱的意志中拔地而起
白天最精明的人,这时也
一嘟噜一嘟噜地梦呓着什么
命运其实比较公平:太过正确的东西
需要偶尔的、戏剧性的错误
太过错误的人生当然更需要勘误
感受落花流水,不因盲目而悔恨
我无力概括的黑夜
它比你的一生要长,但比回家的路途要短
(1996.9.14 1998.6)
附原稿
脱光衣服的时候
是内心最明白的时候
风雨之前把大房子的窗户打开
上床抚爱想着梦中的情境
灵魂与肉体要在死亡后才真正统一
但这绝对是一次彻底的付出
彻底地感受漆黑中的明亮
以及蜜蜂在遥远的花朵上吮吸乳汁
宽大的春天比心灵更脆弱
比所有观赏的目光更知深浅
沾染世俗尘埃的时候
是内心最糊涂的时候
透骨寒风中梅在雪中绽开
酷似飞翔的月光舞蹈涉足孤独的屋顶
如阳光穿透躯体等待青春瘦去
等待秋天的叶片把沉重的裂痛隐逝
门前卖鱼女人说完卖鱼的话身上没有一处伤疤
读书人望着七月长廊走在无语归途
最后的疼痛是远离尘俗又紧贴现实
渴望圣洁的水浇灌一棵结满果实的树
朦胧天地的苦海淹没在雨中的时候
是生命获得永生的时候
暗夜伫立辉煌的欲火中
谁能撑住血液过速的负重
感受花开花落热浪凝冷的过程
光阴之梯几下灵魂的钟声
敲不动心中的石头又落回胸口
刺痛天宇的双眼需要愈合一千年
地狱与天堂是善与恶最初的界域
最初的命运给予每个人太过公平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