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山水之中伫立着一间门地,湖面上筑起八道桥直通门地。此门地称之“逍遥门”,乃逍遥先生(逍遥先生自称逍遥门)所创,门子无弟子无仆人,只存逍遥门一人。
逍遥门之人,乃江湖隐世侠客。曾为中原第一剑谱家,后因绝寂剑谱惹得仇家追杀死了妻子,从而隐退江湖不再过问往事。
现如今逍遥门却毫无生机,末剑门弟子守在八道桥头,杀机八荒而起。
逍遥先生本坐在府上饮茶,可拿捏的那个茶杯却硬是被外来的功力震碎,“何人如此兴师动众来我逍遥门却不进府上一叙呢?”
“剑门末剑门,绝弑天来访。”那话意中包含着蓄势待发的杀气,话音刚落绝弑天便现身于逍遥跟前。
逍遥重新换了一盏杯,烧开的水烫过清香的茶叶形成的茶水别具一格,这正是逍遥门的盛产——水立一方。逍遥将茶水推至绝弑天,“尝尝这壶好茶吧。剑门那地方可饮不到这种绝品。”
“逍遥先生,在下无意冒犯,只是......”
逍遥淡淡一笑,“让我交出我的宝贝女儿?我想是否剑门看不起我逍遥门还是你等痴心妄想?好歹我这此生谱过的绝世剑法都要比你等剑门出的天才还要之多!”
绝弑天听完逍遥的话,冷冷的将那滚烫的茶水饮下,“你要知道,我绝弑天虽是后身,可也还是末剑门当家主子。末剑门是什么地方,逍遥先生应该清楚。”
逍遥先生呵呵一笑,“那就是剑门要与我不死方休?”
两人看似在讨论,可实则却是在话语中拿捏对方的功力。这番对弈是由绝弑天先始,也不会由绝弑天结束。
绝弑天其人,一生忠于剑门。在江湖上可算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只是从未对上逍遥门,只得小心行事,切勿大意辱了剑门的名号。好歹看不上逍遥门,可却要把浪天下放在眼里。
“在下不愿在这如此优雅的府上施展功力。”绝弑天拔剑指向府外的湖水,“那便请先生到湖上一较高低。”
逍遥从始至终并无一丝惧怕,自己乃隐世,可又谈何出手?绝弑天也不得对自己如何,若是传了出去剑门对隐世侠客出手,那剑门岂不被天下人笑掉了大牙?
“小女,在令兄庄上。若你不嫌,我方可替你指路。”逍遥见绝弑天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不与此人多做纠缠,直明来意,不再下暗弈。
逍遥口中的令兄,果不其然便是江湖第一浪子剑——浪天下其人。浪天下早年与绝剑门绝孝天可称中原双雄,后浪天下前往塞北与匈奴比剑,绝孝天早已独霸中原所有剑客,后两人在二十余年里较量了十余次不出高低,而此时的浪子剑早已不再飘荡,剑法由结义兄弟逍遥门所改,剑法独霸江湖,天下张狂。
浪子剑又经演化,成了如今的霸剑,自此人称浪天下绰号“天下张狂”,乃江湖多人眼中默认的天下第一。可至浪天下用霸剑剑法与绝孝天比拼过后,再无后续,两人之间也高于过招,如此便是十年。
如今剑门再访,便是要拿浪天下侄女性命,那边是要再过招。而江湖之中能接天下张狂霸剑的人,又能有几个?
毫无疑问,后生而立的绝弑天是能够做到的,可是绝弑天从未对过浪天下,他对自己的胜算毫无概念。哪怕绝弑天常年与绝孝天苦学剑门绝学,两人实力不分伯仲。
可在绝孝天的话中,浪天下的剑气早已盖过天下之人,单论剑客的剑意,浪天下领略得世上无人比之,可但是剑法上的造化,剑门身为名门贵族,所成剑谱都为先祖所创,自能过上几招。若是他日浪天下领会更加精湛的剑法。想必到时,浪天下“天下张狂”的名号便为真正的天下第一。
“浪天下一生与本门门主为挚友,可如今令女与本门少公子的不了情,着实犯了门规。”绝弑天道,“那便请逍遥先生指路,晚辈亲自拜访浪天下。”
逍遥无奈道:“可谓是宿命,难解开的缘。令兄贵庄便在府上之上的浪名山中。”
绝弑天顿了顿,却还是把想说的话说来,“今日晚辈冒失,请前辈见谅。他日解决了此事,必登门拜访。”
绝弑天一生狂妄不羁,今日却道出这般委婉的话,逍遥心中不禁感叹浪天下的名号真的是受益终生。
逍遥前半生饱受追杀,后浪天下身回中原,力挫仇家,隐世深山后才立了这逍遥门,也正是有了浪天下的庇护,逍遥门才可尚存之久。
浪名山浪天下庄上,十月怀胎的若芷跪在浪天下跟前以泪洗面,恳请浪天下出手保绝墨严一命。
而浪天下却无可回话。
“伯父莫是要让侄女腹中胎儿生来无父无母?”若芷哭泣道。
浪天下坐与庄中上座,面容焦着,“剑门的门规又岂是伯父能够左右?若是今日伯父凭一己之力破了剑门的门规,过了今日想必伯父与你父亲同你三人便要人鬼殊途了。”
“伯父怎可如此夸大其词?”
浪天下不言而喻,“剑门的历史可不是世人所见那番,想当年伯父与你郎君的父亲也算得上兄弟一场,剑门伯父是去过了,你可知那蜀地千里都称剑门?你又可知那千里剑门中藏着甚么东西?你又可知剑门为何连门主本人都无法擅该门规?那千里蜀地,藏着江湖中最传奇的东西。至于是何,伯父也不知,那剑门的门主也不知。”
如此听了,若芷一想绝墨严必死无疑,自己也想着玉石俱焚结果却动了胎气。
浪天下急忙传庄上下人赶忙接生。
末剑门雷厉风行,直至浪天下庄上。却赶上了若芷生育。
浪天下看着那一行不速之客,脸上紧张的神色顿时变得略带杀意。
“浪天下!交出若芷!”绝弑天身后的下属发话。
只见浪天下拔剑,赶着剑气而来剑未出鞘却杀气八方,“今日我孙侄出生,你等若是要人没有,要来的,只有我浪天下的亡命剑!”
眼前这位男子便是浪天下,绝弑天有趣的看着浪天下,好让他记得天下张狂的容貌。
“不管今日是谁,你都得交出那个女人。”绝弑天发话,“因为,我等是末剑门!”
浪天下行走江湖四十余年,第一次听得有人在自己面前自称谁谁谁,不禁发笑。“末剑门,就能接我的剑法是吗!”那话一了,浪天下的浪子剑终于出鞘,果不其然,剑出天下张狂!浪子剑感应浪天下的剑气所散发的气息,如同君临天下,威霸四方!
绝弑天拔剑而起,两把剑打斗在一起。绝弑天不禁有点癫狂,这便是浪子剑,这便就是浪天下!终于与他交手了!
浪天下却不想与这些人周旋,反倒是护住了若芷接生的产房,可又不得离得太近,不然这些人的剑气会伤了腹中待接生的胎儿。尽管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剑气,可这些杂碎可不会顾及自己侄女的性命。
“剑门上下,能与我浪天下过招的人,除了绝孝天,你等这些后生也太不自量力!”浪天下瞅着绝弑天呵呵一笑,只见浪天下抽开与绝弑天支招的剑,后撤一转,紧接着再进。
绝弑天被浪天下连贯的招式打乱了思绪,赶忙着防守,可就在绝弑天防守之时,浪天下的招式又改,不进则退,可就在那收剑的瞬间,浪子剑直逼绝弑天的咽喉。
绝弑天不得不接招,剑门的独门剑法——绝天下发力。顿时破开了浪天下的攻势,浪天下简单的剑技被破,可却丝毫不凌乱,右手持剑用尖端轻点绝弑天两肩。
绝弑天持剑防住右端,可浪天下又瞬时改了方向。绝弑天吃力了吃下两招,便与浪天下拉开了距离。当真不是徒有虚名,尽管自己在剑门功成身就,可在浪天下运用简单的剑技下,五招内自己便无招架之力,任由对方驱使。
“年轻人,你的剑法确实有剑门的味道,但是离绝孝天还是有些许距离。”浪天下收下剑,指点些许。
此时的末剑门众人脸色铁青,这便是天下张狂,那就是听了“来者末剑门”无动于衷的浪天下。
就在绝弑天理清思绪要再发功时,绝孝天与绝策天到场。
浪绝二人十年未谋面,今日相逢确实为了纠结剑门门规。浪天下此时更是毫无惧色之情,尽管浪天下深知一旦他们一拥而上,自己是无力照顾产房的若芷。
“老家伙,想抱孙子吗?”浪天下剑置手背道。
绝孝天刚经历了丧子之痛,可却又因这繁琐的门道无法表达,面色苍白,“我刚死了儿子,就有了孙子是吗?那看来今日老夫要掐死这个克死自己父亲的逆孙!”
浪天下呵呵一笑,“逼死你儿子的人是你这定死的规矩,又何来克死这等事情?若是今日你败,又岂不是你儿媳克你?”
“浪天下,尽管你如何巧舌如簧,今日老夫必要带走这个女人会剑门问罪!”绝孝天早年与浪天下也可谓是一对知己,而后因各自剑道为一分高低,因而战。尽管两人斗了多年,可私下确实老友。如今因后生之事,惹了门规,着实无奈。
门外的对话,生产的若芷自当听得一清二楚,当得知绝墨严的死讯,若芷却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诞下第二个胎儿后断了气。
“浪公子!不好啦!产妇死了!”那接生婆见到若芷断了气,赶忙跑出去告知浪天下。
而此时浪天下哪有闲工夫再与剑门等人周旋,刻不容缓走进产房。那进门一刻,扑面而来的怪味儿使得浪天下差点摘了个跟头,浪天下扶起断气的若芷便是发动内力让自己的功劲刺激若芷的经脉。
可却无力回天,身怀六甲本就虚力无劲,而这时又是刚生产完。就算是华佗转世来医,也无从下手。
“我孙侄是男是女?”浪天下眼中的泪含在眼眶里打转,可任由自己怎地难受那泪也落不下来。
他看了一眼他怀里的若芷,他又看了一眼腰上的剑,不禁弥漫道:“伯父一生所向披靡,可到头来却无法帮你分毫。”
“回公子,是对龙凤胎。”产婆说道。
浪天下弥漫道:“龙凤胎...又是一场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