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两派剑拔弩张之时,
一场前所未有的旱灾,
再一次将王安石推上了风口浪尖。
“淮南东路,人相食。!”
“江南西路,易子而食!”
“荆湖北路,夫妻相食!”
......
“王者以民人为天,而民人以食为天。”
纷至沓来的旱情奏报,提醒着这个年轻帝王这句话的真义。
“这还是我大宋国土吗,简直是人间炼狱!”
宋神宗重重地拍着龙案大叫道。
此时,参知政事韩维上前道:
“昔者周幽王宠幸褒姒,故三川竭,岐山崩。此乃天降戾气于周。今者旱情如此,必是道之不行、德之不修所致!皇上何不下一道求言诏,以匡朝堂之得失!”
还没等神宗答话,
一旁的司马光更加直截了当地谏言道:
“新法推行已六年有余,虽使国库充盈,却是既不合民意也不合天意,故有此旱情,臣请陛下立废新法,以顺天应民!”
是夜,神宗密召王安石入宫。
烛火摇曳中,
一个疲惫的声音无奈地说道:
“为此旱情,朕已经足足六个日夜未能入眠了。朕不怕重臣反对,不怕流言蜚语,甚至不惧身后骂名。可朕怕天怒人怨,卿是否觉得新法可以......”
没等神宗说完,王安石起身拱手而拜,说道:
“天道运行无常,岂可以人事妄加揣度。纵使尧舜当政之时,亦时有天灾降临。陛下若因此而废新法,我等君臣数年来呕心沥血岂不前功尽弃?”
第二天一早,一张流民图让神宗彻底下了决心。
一个叫郑侠的监门官将自己目睹的每天进出城门的百姓惨状绘制成图,托人转交给了神宗。
“天下大旱皆因王安石而起,只要罢黜王安石,必天降甘露。”
这是郑侠随图附上的谏言。
神宗大怒,将郑侠发配岭南。
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这是王安石对于反对派借天变攻击新法的回击之言。
可是对于天变,真的无有人畏吗?
两宫太后首先坐不住了。
慈元殿内,灯火通明,
太皇太后曹氏拉着太后高氏一同向来看望他们的神宗力陈新法的之弊。
曹氏道:“早在仁宗在位时,哀家就极力反对范仲淹他们搞的什么庆历新政,后来新法被中止,天下还不是太平无事了几十年,百姓安居乐业。现在可倒好,来了个王安石,施行新政之严苛更甚前朝,搞的现在民怨沸腾,人心离丧。”
一旁的高太后道:“今天下久旱成灾,必是王安石祸乱天下所致,皇上当罢安石,停新法,以合天意,抚民心。”
神宗回寝宫之后,思虑再三,决定暂时缓和反对派的情绪。
翌日,免去了王安石参知政事之职,改任观文殿大学士、江宁知府。有趣的是,王安石的官衔却由礼部侍郎破格擢升为吏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