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抓紧回答我的问题吧。”温言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现在弄清案情才是关键,其他的都不重要。
“没错,就是我,那些人都是我杀的。”维森嘴边的笑意愈发浓烈,左手伏在桌面上,食指缓缓画着圈,这么重大的罪名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他的心理承受能力简直不是一般的强大。
温言一听,立刻站起了身,想冲上去把维森缉拿归案,就在他一步步靠近的时候,维森突然话锋一转,戳中了他心里的伤疤。
“那位苏警官,死得可真惨,那么年轻,又漂亮,大把的人生还没享受,就这么死了,还真是可惜啊!”维森轻轻摇着头,扼腕叹息,双眉紧锁,这样可叹的神情,刚好触动了温言的心。
“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也是聪明人,事已至此,再挣扎也是无用,还不如乖乖站起来,跟我回警局,也许还能被判得轻一点儿。”
温言瞳孔微缩,微微扬起头,神情说不出的肃穆凝重。
“当时那一枪本来是要伤到苏桐的,可关键时候苏晴却冲了出来,帮她挡了一枪,你说要是当时没有苏桐,情况会不会有变?死的人又会是谁?”
维森对那天的事很清楚,拐弯抹角地把温言往死胡同里带,本来这些天温言已经在心里消化了不少,现在被他这么一挑拨,心境又不一样了。
“你闭嘴,你为了脱罪,故意挑拨,我绝不会上你的当。”温言还在坚持,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也别去责怪苏桐,心里就好像有两个小人在吵架一般,胜负难分。
“到底是我故意挑拨,还是你心里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不敢承认?温言,就是苏桐害死了苏晴,要不是那个女人,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你是心理专家,却解不开自己的心结,这一切都是那个贱人造成的!”
维森也站起了身,跟温言平视对峙,温言不禁往后退了半步,双手攥紧了拳头,额头上冒出了一层晶莹的汗珠,纠结挣扎到了极致。
“不,不怪苏桐,不能怪她,这不是她的错,不是!”温言一直在摇头,音量也渐渐大了起来,可维森却步步紧逼,丝毫没有罢休的意思。
“想想那天的情景,苏晴倒在地上浑身是血,到死都还在念着你的名字,想想她跟你的那些过往,这都是苏桐的错。”
维森似乎对心理还有些研究,说的话句句扎进了温言的心窝,温言忍不住一步步后退,直到走到了墙角,退无可退了,才被迫停下了脚步。
温言脸上的肌肉紧绷着,眼里尽是说不出的凄惶,他不想去恨苏桐,却又控制不了自己,苏晴的死就是他心里的一道伤,永远不会痊愈,只会越来越溃烂化脓,最后无药可医,就算剜去那块肉,痛也将永远伴随他。
“心很痛吧,当时苏晴死的时候,一定比你疼痛百倍,可是她却叫不出声,只能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死亡,那个时候,她的痛谁都无法想象,苏桐就是她疼痛的根源,是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首,你不该来抓我,应该去报复她,否则你对得起苏晴吗?”
维森紧盯着他的目光,话也说得一句比一句重,他终于受不住了,突然转身冲了出去,他并不是懦弱的人,只是现在他的情绪被挑到了爆发点,如果再继续留下,不但无法抓捕维森,反而会彻底恨起苏桐。
他径直回到了所里,大家都在忙,也没谁注意到他的异样,他稍稍调整了一下情绪,就走进了办公室,没想到刚一推门,见到的人竟然是苏桐。
他现在的情绪本来就不怎么稳定,苏桐不出现还好,这一出现,刚好戳中了他的痛处,他冷冷地瞪了苏桐一眼,脸色阴沉如墨,身上敌意深重。
“你可算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你都去哪儿了,弄了这么半天?”苏桐知道他心里有结,犹豫再三,还是觉得要趁早找他聊聊,否则时间拖得越长,他一个人就憋得越难受,所以她特地在这儿等他。
“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温言一看到她,就不由得想起了维森说过的话,还有苏晴浑身是血的身体,他的态度格外冷淡,甚至还透着几分怨气,完全没有留半点余地。
“你这是怎么了?心情不好吗?发生什么事了,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还能帮到你。”
苏桐虽然被震慑了一下,但还是没跟他计较,毕竟苏晴的事她理解,所以还是耐心地劝慰着他,希望能慢慢让他敞开心扉。
“我让你出去你听不见吗?”温言丝毫没有理会她的话,站在原地冷冷地望着她,薄唇紧抿,深邃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寒光,瞳孔深不见底,宛如一口枯井,除了无尽的黑暗和冰冷,其余的什么都不剩。
苏桐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但她毕竟是警察,这点儿胆量还是有,虽然他赶她出去,但她还是想问清楚缘由。她了解他的脾气,既不暴躁,也不易怒,相反在许多事情上十分有耐心,所以今天他的表现太不正常了。
“我是在关心你,你到底怎么了?谁惹你了,你告诉我好吗?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并肩作战了这么多次,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
苏桐拽着他的衣袖,以前小时候他生气,她都会像现在这样拽着他,但这一次,事情好像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滚开!”温言猛地抬手一挥,声音低沉,眼中燃起了森森怒火,仿佛要将她烧成灰烬,模样格外狰狞恐怖。
她顿时后退了好几步,他毕竟是男人,虽然长得儒雅,但发起怒来还是让人不敢靠近。
苏桐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凶,仿佛把她当成仇人一样,这段时间他虽然沉闷了些,但也不至于跟她发这么大的火,她站在原地不敢靠近,心里隐隐有了些不详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