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亲王有些不耐烦:“本王不需要。”
安怀让眯眼劝道:“惠亲王还是打开为妙。”
惠亲王顿了顿,打开了礼盒。“这是?!”惠亲王一惊,盒子里面装的竟然是当年自己和二哥往来的书信残片。
当年黎边战乱,还是皇子的惠亲王作为此战的统领,因计划纰漏而造成了严重的伤亡,皇上罚他去边关镇守,没有命令不得回朝。
那时二哥羿呈焕已是太子,在朝堂之上不顾太子身份为惠亲王求情,父皇震怒,命人把羿呈焕拉下去打了五十板子,幽禁东宫数月。
“我感恩二哥不介意我的庶子出身,为我求情,此番情意我定是铭记于心。到了边关后我屡获战功,二哥也经常同我往来书信。直到一日,二哥在信上提起要我注意拉拢军心,助他一臂之力,我未曾多想,只感恩二哥对我的鼓励,为了回复二哥对我的期望,我终日努力着,希望有朝一日能成为二哥的力量。直到我接到新任皇帝的圣旨,班师回朝后,才看到三哥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
三哥,也就是当今的皇上,羿呈洛。
“我被封了惠亲王后,才得知原来一直迟迟未出现的二哥已经死了,是在羿呈洛封帝后下令处死的。”
外界都传言羿呈洛为了争夺皇位弑父弑兄,他也曾一度憎恨羿呈洛,为何羿呈洛能如此歹毒,就是因为南泉一族的势力朝堂上才无人反驳吗?到底是为什么?他们兄弟不是和二哥的关系一直很好吗?二哥为人善良谦和,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闯进御书房质问着羿呈洛,为什么不像处死二哥一样也杀了他?如今当这惠亲王又有什么意义可言?
羿呈洛放下奏章,斥退了侍卫后,走到惠亲王面前道:“我知道你在恨我。世人都道我羿呈洛弑父弑兄、忘恩负义、没有人性、不配为君!可谁又知他羿呈焕的伪善面目!”
那一刻,惠亲王看到的,不是称帝后的骄纵得意,而是痛心疾首的悲凉。
羿呈洛从暗格里拿出父皇遗诏和一块缺了半角的碧玉,拍在桌子上,“呈皓,你自己来看吧。”
羿呈焕当上太子后,内心欲望开始膨胀,为了早日当上皇帝,竟然给父皇下药,待父皇身子渐虚,又不断替换父皇身边的人,让父皇孤立无援。
在旁人眼里羿呈焕却是个终日劳心劳力的照顾着父皇的大孝子。
一日,羿呈洛去太和殿探望父皇,却被侍卫百般阻挠,侍卫说羿呈焕与大臣们商议国事,怕这期间父皇出现意外情况,禁止他人随意进出。
羿呈洛顿觉事有蹊跷,于是大发雷霆,打趴了阻拦的侍卫,进了太和殿。
推门进去,看到躺在龙榻上的父皇,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甚至比前些日子来时还要病的严重。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羿呈洛握着父皇的手说道。
“呈洛啊,小心呈焕,他已经变了个人啊!”羿秉恩仿佛用尽了气力开口道。
羿呈洛的内心逐渐的混乱起来,不祥的预感也随之出现。“父皇,二哥到底做了什么?”
“呈洛,你听我说,此前我已经写好了遗诏放到了御书房的暗格中……趁着呈焕还未察觉,你要赶快行动。”
门外响起了羿呈焕谦和却不容抗拒的声音,“三弟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来了,你这是没把二哥放在眼里?”
已经起身的羿呈洛毕恭毕敬地开口道:“二哥多心了,呈洛只是来探望父皇,想带着父皇去御花园散散步,毕竟总躺在屋子里也不利于病情好转。”
“三弟,这也不至于打伤侍卫吧?”羿呈焕狐疑道。
羿呈洛赔礼道:“这些侍卫竟敢以下犯上,出言不逊,我自然是要教训他们的,如果哪里得罪了二哥,还恕臣弟处事不周了。”
“如此。”羿呈焕应了声,又开口道:“此事不劳三弟费心了,我既已回来,便会陪着父皇的,三弟你可以回去了。”
羿呈焕不愿意让羿呈洛久留,看到羿呈洛还是原来相信自己的样子,也就不再怀疑羿呈洛。
“臣弟告退。”羿呈洛走了出去,出了太和殿,停顿了脚步,回头又看了一眼太和殿的牌子,随即转身走去。
不曾想,这次竟是羿呈洛最后一次见到父皇。
夜里,羿呈洛穿着夜行衣,躲过了巡查的侍卫,进了御书房,打开了暗格,拿走了遗诏和残玉。
次日,羿呈洛以巡查均地一带粮食收成状况为由,请命出巡均地。
羿呈焕同意了羿呈洛的请求,原本这事就由羿呈洛负责,因为父皇的情况暂时搁置下来,羿呈洛此次请命,羿呈焕求之不得。如此一来,便可以更无顾虑的对父皇下手了。
半月后,羿呈洛到达了均地,便开始了他的计划。
这时的南泉氏仅仅是均地比较出名的商贾而已,平日里羿呈洛与各方接触,都会被羿呈焕的人跟着,所以羿呈洛在和南泉氏往来的时候,也只用平常的客套之词,透不出半点端倪。
中秋之夜,南泉氏在当地办了聚会,邀请了均地商贾名人,也包括羿呈洛这个微服的小王爷。
聚会上,羿呈洛大醉,被南泉老爷差人送到了客房歇息。
南泉氏的大小姐南泉瓷正巧在客房院内的假山上站着赏月,不顾下人丫头在一旁干着急, “小姐快下来吧,这要是摔伤了怎么了得啊,老爷非骂死小香。”
南泉瓷不紧不慢道:“没事的,今日是中秋月圆之时,只有这里的假山最高了,坐在这里我才能更接近娘亲。”
南泉瓷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南泉瓷一直记得母亲说她会化作月光守护着自己,月圆之时便会用最多的月光拥抱自己。
装醉的羿呈洛早已醒来,站在屋内,本想找个时机去和南泉老爷谈谈,一回头便从半掩的门瞥到了外面看起来要寻死的南泉瓷,眼看着南泉瓷脚下一滑就要从假山跌落,羿呈洛冲出房内,一个飞身接住了南泉瓷。
南泉瓷自己也吓了一跳,客房这边没人的啊,这人从哪冒出来的?
小香一旁大叫着,“小姐啊,你没事吧,要是没有这位公子接着你,小姐你就……”
南泉瓷打断了小香,“谁要他多管闲事了?又接着问道:“我问你,你是谁?”
“在下羿呈洛。”这还是羿呈洛第一次将真名告诉旁人。
听罢,南泉瓷一惊,羿……莫非是羿朝王族?他就这么明目张胆向自己透露身份?
“那你是来干嘛了?”南泉瓷试探地问道。
“挽救寻死的小姐。”说罢,羿呈洛看到南泉瓷瞪起的眼睛,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小姐要寻死了?不可理喻。”南泉瓷气不过,正欲捶打羿呈洛,便听到一声,“瓷儿,不得对王爷无理。”
王爷?南泉瓷一惊。
“爹。”南泉瓷行了礼。
“小香,把大小姐带回去歇息。”南泉老爷开口道。
等南泉瓷和小香离开后,南泉老爷伸手微微欠身道:“王爷请随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