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我便在家等着入学,简子易自那以后很少回到学校,以往的频频回校仿若昙花一现。不过他似乎仍记挂着庄学然的事。有一天他还试探问我,“今天庄学然会来。”我想也不想拒绝,他听后摸了摸我的头,面无表情的离开,见状,我莫名万分。
然而他不知,早在这事之前,庄学然就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了。
时间很快,到了我开学的时候,由于事先请了家教狠狠补了下课程,简子易也时常提早回来教授我一些大学的知识,因此我入学的磨合期还算短暂。最让我高兴的是,庄学然竟然是我大学里其中一门课程的老师。
在有一天晚饭后,我叫住正欲出门的简子易,“哥,我可以去你书房吗?”书房是简子易的禁地,一向不许人进出,就连收拾的佣人都不让。所以,当时提出这个要求时我还是有点害怕。“我只是想拿本书。”
他挑挑眉,不做声。一旁的简母吃惊道:“阳阳,不用这么认真学习的。”
我直直的看着简子易,担心被拒绝。
“什么书?”晌久,他问。
我松了一口气,“是最简单的医学入门。那个,名字我忘了。”
他皱眉,“你对学医有兴趣?”
我摇摇头,“大学里有急救措施的课,我想先预习。”
“那你赶紧去吧。”简母一脸高兴,“真好,你从小就对你哥哥的东西感兴趣,有样学样,哥哥也经常教你,后来不知怎么就开始不说话了。妈妈还一度担心你们俩感情不好了呢。”说完,简母拍拍我的肩,“对了,书房里有你小时候的照片,很可爱的哟…”
“妈!”简子易忽然厉声道,把我们俩吓了一跳。”你在这等着,我给你选几本。“说完,他径自上楼往书房走去。
“哥哥害羞呢。”简母在我耳边悄声道,“书房里还有他小时候的裸照。。。”
“……”我转头,应声道:“妈,要注重隐私权。”
说实话,我对照片不感兴趣,但在刚才我似乎看到简子易眼神闪过一丝紧张。难道裸照有很多?
正乱想着,简子易拿着几本书下来,他盯着我,“看完就给我,别进去书房!”
那一刻,我忽然好像一个被训的士兵,极力摆脱要立正的感觉,我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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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学然教的是现代医学,只是一些很基础,然而对不是医学生来说,特别是对我这种对医院不感冒,甚至恐惧医院的人来说,简直就是鬼画符。
然而我始终忘不了当他下课后看到我,眼前一亮的神情。
“是你!”
“是我。”
以及上这课能看到他的信念,这些综合起来勉强撑着我走下去。
就这样,到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还是没能找到机会和他单独说话。正在苦恼时,简子易出现了。
“你,你要跟我去听课?”我呆道。这是晚饭后,我得到的不能消化的消息。震惊之下,我脱口问出,“为什么?”
他皱眉看了我一眼,随后像是思考良久才考虑给我答复的模样,“妈妈让我多关心你。”
才怪咧。我暗诽,明明看到你嘴角抽了。
“没关系的,”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那时候的我还不太会面不改色的撒谎,说个假话就先让自己心虚半天,”关心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选陪我上课的方式。”
开玩笑,要是让他发现我最近这么勤快的跟他借医学方面的书是为了更好的上庄学然的课,后果肯定不能自负。
他瞥了我一眼,淡淡道:“已经决定好了。”
就是说,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咯。我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去,恨不得把他背影撕拉一声,多爽!
第二天,我墨迹了很久,还是想不出阻止简子易陪我上课的办法。于是只好惴惴不安的下楼,站在楼梯口,我安慰自己,没事的,其实也不是特别糟糕的事,顶多简子易面色不好,也不会做什么,我那么害怕干嘛?不过话说,为什么简子易那么讨厌庄学然啊?虽然次数不多,但我明显感觉到简子易不喜欢我和庄学然一起。
正疑惑间,背后忽然出现简子易的声音,“还不下去?”
我一惊,左脚陡然一放,踩空楼梯,受力不稳便要向下倒下。
简子易面色一变,迅速向我拉去。
然而,为时已晚。
我扭曲着脸,紧紧拉住简子易,“我的脚。。。。”
见状,简子易搭上我肩膀,用力一按,我顿时面色扭曲坐在地上,“嘶~”我忍不住抽气,“你!”
他没理我,自己下了几个阶梯,蹲下来看了看。
“扭了。”他抬头总结道。
我哭巴着脸,“那怎么办?”
简子易瞪着我,“去医院。”
“可是……”我想到庄学然,我两个星期才能上一次他的课啊。“请蒋叔过来好不好?”
蒋叔是简家的家庭医生,资历老道,博学多闻,基本的小毛小病他一看就明了。我想着让蒋叔来替我看一下,然后去学校上课。
“蒋叔回国了。”正当我饱含热泪的看向简子易时,简子易面不改色的告诉我这个悲痛的消息。“平时不是都拒绝蒋叔替你看病吗?今天倒是积极。”他狐疑的盯着我。
吓得我立刻站直,却在左脚触碰板面的一霎那又变得面目扭曲,“我是想,我都落下这么多节课了,不能继续落下。”
简子易眯眼看我,“你不会可以问我。”
我默了默,“我们赶紧去医院吧。”一直金鸡独立,我怕真的滚下楼梯。
试着往下跳了跳,险些摔倒,我无奈转头,“哥哥~~~”
闻言,简子易这才悠哉游哉的走到我旁边,“嗯。”
“……”其实简子易很恶劣,不是吗?!
一阶梯、二阶梯、三阶梯。。。
眼看就差最后一台阶了,简子易忽然出声,“怕错过庄学然的课?”
什么?!
我正欲要跳下去,听到简子易的问题,吓得脚一抖,整个人摔在了地面上。
他刚刚松手了吧。
是故意的吗?
故意的吗?
故意的?
故意?!
我真的不想怀揣着恶意看人啊,可对方是简子易啊。
“你说什么?”
简子易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眼里却全是寒意,“我问你,怕错过庄学然的课?”
直到那时那刻,我算是明白了,简子易一早就知道我上庄学然的课并且明白我最近格外勤快借书是因为庄学然。
特么的专门诓我呢。
简子易像瓮中捉鳖的渔夫那样得意满满,我脸上一热,满脑都是被耍了的怒气,“你早就知道了?”
简子易哼了声。
我忍了忍,“那节课是我拜托同学帮我选的。起先我并不知道。”
简子易眼神闪了闪,“我跟你说过,不要喜欢他。”
闻言,我更是气愤,艰难的站起身,“我喜欢他怎么了?我不喜欢他又怎么了?你简子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关心人了?!就算我喜欢他,你也管不着!你可以不让我出门,但你可以控制我思想吗?我讨厌你,你知道?我不喜欢你,你知道?我恨你,你又知道?我告诉你,你什么都不知道,少自以为是了!”
倘若有词语形容我当时的心情,完全可以说我被气的吹胡子瞪眼,讲话都不经思考。一气呵成的说完心中的话,我的心里只有痛快二字。
然而,讲完后的第三秒开始,我看着简子易黑下来的脸,所有的痛快情绪一哄而散,只剩下大事不好四个字在脑袋里不停的碰撞,碰撞。可我又咽不下那口气,于是不甘示弱的瞪着他。
简子易当时可以说是恐怖,阴沉的恐怖。但他什么也没说,阴着脸摔门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蓦地一软,整个人瘫了下来。
许久,简母回来,一看到我这样,急忙上前,“阳阳!阳阳!”
我木木的被她揉捏,“阳阳,别哭了。”我听到简母说。
哭了吗?
我意识不清的想着,怎么会哭了呢?越思考头就越痛,意识最终归于混沌。
等我恢复过后,发现自己已然在房间里,简氏妻握着我的手在一旁睡着。看着她的睡颜,我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不等感觉泛滥,头像是明白宿主醒来了,于是咋咋呼呼的抽动着,我疼的厉害,想收手拍打自己的头,结果把简氏妻惊醒了。
她看我醒了,很高兴:“阳阳,醒了啊。”她摸摸我的脸,欣慰道:“担心死妈妈了。”
我故作轻松道:“妈妈,我没事拉。”
她笑了笑,“傻孩子。”
我抬头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简子易,顺着我的视线,简氏妻也看到了,于是是站起来说:“小易你过来,陪陪阳阳,我下去把鸡汤端上来。”
简子易没说话,走过来,代替简氏妻的位置,见她人不见了,才转头对我说:“庄学然打电话过来了。”
我惊,转身就想拿手机,而后又听到他说:“他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