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王庙进香
溜溜逛逛,时间过得真快,洪家的女人领着孩子再也不敢耽误时间,她们正在按照陈氏的嘱咐,到天王庙抓紧时间去“烧香求神”。
天已晌午歪了,西南方的云层正迎着东北风向天空上方慢慢地涌着,马上就要遮住太阳。
通往天王庙的各条道路上的人群都是拥拥挤挤,来往太不通畅。
快到庙门时,几个孩子你要尿尿,他要拉巴巴,枣花叫婆婆领着文英、凤英、兰英她们先进庙烧香,自己带孩子去离庙还较远的厕所去。这一来一往,再分别去进香,又下去了一个时辰,接着珍珍自己又要去方便,陈氏从庙里出来说再不能等下去了,眼看老天又要下雨,她带着文英姊妹俩及孩子们要先回家,只留枣花在庙门口等候珍珍,心想早晚她姊妹俩做伴回家也无妨。
太阳被云层遮去,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似乎还像滴下了小雨点。珍珍这一去,好长时间不回,可把枣花给等急躁了。进香的人们越来越稀,已经是断断续续。枣花心想去找珍珍,又怕珍珍从别的道上回来找她,在这儿她不敢离开了,就在这儿“死等”吧,等得她都快打盹了,珍珍到底回来了,她难为情地说:
“姐姐,俺今个是怎么啦,从茅厕里出来,一下迷了路,走呀转呀,跟鬼领着似的,围着河边转了几圈,加上天暗,分不清东西南北,差点找不到你了。你说,这还能出门吗?这会儿可把俺给累苦了,急坏了!”
“你呀,也把俺给吓坏了!俺还真以为你这个大美人,遇上漂亮的公子哥,把你给拐走了呢!”
“大女人,你还消遣俺,一个大活人,俺就跟他走了?看俺不撕烂你的嘴!”
“你个二女人,这回去家,俺叫平儿他爹找根绳子把你给扣起来,叫你以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小女人,你就在家当小姐吧,以后可别出门了,省得出来就迷路,还叫别人担心受怕受牵连。”枣花还是不放过珍珍。
“你个大女人,叫你糟蹋俺,看俺不撕烂你的嘴,割掉你的舌头的!”
珍珍说着,就去扭枣花的耳朵。
枣花边躲着珍珍的打闹,边劝她赶快去庙里进香,又拉着珍珍耳语:
“妹妹,俺好像看着有几个穿便衣的人,不三不四的,还好像看到一个像……”她把嘴向珍珍的耳朵根更靠近些小声叽咕几句,然后吩咐她说,”妹妹快去快回,千万多加小心嗷!”
这时真的有几个穿便衣的,一闪就不见了,枣花有的好像见过,一时想不起叫什么名字,反正是好和黎四在一起的,她心里捏着一把汗,嘴里叨咕着:
“托塔天王爷和三太子,千万保佑珍妹子别出差错,叫俺姊妹俩早些回家……”
天黑了下来,进香的人已经是了了无几,天王庙里已经没有白天那样热闹的气氛,大厅里虽然是灯火辉煌,香烟燎烧,和尚们还在不断地念经,可看着那僻静处,已经显得阴森了许多。
走到厅堂的廊亭下,珍珍掏出几块银元,捐给了登帐的和尚,那和尚拿了一柱高香,伸手递给珍珍,说:
“阿弥陀佛,谢谢施主大方,愿天王爷多多保佑你,多子多福!”
珍珍接过香,走进正殿,在红蜡烛上点燃香火,往空中举拜三次,插入大香炉,跪下磕头祷告……
就在珍珍静心祷告之时,忽然有人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她被吓得浑身一抖,以为是天王爷真的显灵了。她抬头一望,连主持的和尚都不见了,只有八里屯的黎屯长喜笑非常地站在她的身边:
“没想到吧,老乡妹子,在这儿俺俩又相见了!”
“啊?屯长!你怎么也在这儿?”
珍珍怎么也没想到,这个黎四也来到这儿。自从“乡会”场外的威胁、一天晚上巧遇的利诱,多次在街上相遇的强迫……这阶段提起这个人珍珍心里就打怵,害怕见到他,可竟然在这儿他偏又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这真是“冤家路窄”呀?
“来进香呀,我怎么就不能来求天王爷保佑,让俺早日完成婚姻大事;再说,这人山人海的,我也得带着自卫队来保护黎民百姓的人身安全么。”
“有你手下的人就行了,怎么还能劳你屯长大驾呢!”
珍珍听见这人话里有话,却也必须面对眼前的一切,她暗暗告诫自己要谨慎小心。
这个黎四,早就知道洪家娘们年年都要来进香,还没到中午,他就命令手下陪着他匆匆忙忙来到天王庙。他告诉牛彪他们要做好自己的防范工作,然后趴在牛彪的耳旁小声地嘀咕一阵后,自己就暗暗地躲到一边去了。牛彪不断地窥探洪家的一切行动,可一直得不到为主子效劳的机会。
在河边,他好歹看到只有珍珍一个人在行走,就赶忙告诉主子,说你是不是可以下手了,可主子不同意,说那样粗鲁行事,害怕珍珍不从,会惹麻烦;又是在旷野中,既怕影响了自己的“形象”,又连个舒服的地方都没有。于是,牛彪就和主子商量,说还是在庙里见机行事比较妥当。
珍珍刚来到大殿,牛彪就跑到主子的面前说,看,屯长您需要的送上门来了吧。屯长拍了拍牛彪的肩膀说,还是你能干,好好表现,今后有你的好处。这时,他的心里真是“甜滋滋”的。他看到珍珍进庙烧香,就随之而入;又见珍珍跪下祈告,他便双眼一瞪,右手一摆,示意两边的和尚和主持赶快离开。这些和尚和主持哪个不认识屯长呢?他们只有默念“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不可恶念丛生”、“罪过、罪过”、“天王,佛祖赶快惩治恶魔吧!”退下,然后又默默祈祷天王爷多多保佑这位女施主千万别受到伤害,就无可奈何地躲到一边去了。
黎四亟不可待地拉着珍珍的胳膊,说:
“唉——珍珍啊,老乡妹子啊,俺早就在这儿等你多时了,你怎么这会才来进香,天王可要惩罚你的;你在河边,俺就叫人保护你,看看天都黑了,你不害怕吗?你迟迟不到,可把俺给急坏了!”
“屯长,你可是当官的啊,千头万绪的,俺叫你操这么大的心,实在的担当不起,您有什么重要指示就请快讲,这进香可比不上您指示重要啊!”
“不错,还是老乡妹子体贴人心!这进香是小事,俺和您呀,才是大事,那就请珍妹子进里边禅房说话吧,禅主我吩咐他到外边去了,好地方让给我俩了。”
“不必了吧,现在不也没有外人吗?天王爷和三太子也不会介意您的指示吧?”
黎四拽着珍珍:“快,到里边去,在这儿不可以!”他的声音改变了温柔,而是在可怕的命令。
“不,请屯长快讲,要不,俺就喊家里人跟俺一起走了!”珍珍想警告这个屯长一下,外面还有人等着她——但无济于事。
“放心,你的家人,俺叫牛彪‘安排保护’好了,不用她们也不许她们来帮你的。”
牛彪从外面回来,机警地告诉这个屯长,他早就安排手下把枣花赶得离大殿很远了。现在屯长一无所虑了,他转过脸,示意牛彪为他“警戒”,他拉着珍珍,就把她往禅房里死托硬拽。
珍珍心惊肉跳,心想这回是难以脱身了,枣花姐姐看来是没法救我了,这个屯长早已是布下了天罗地网。怎么办?但她不能束手就擒。她前后左右地扫视着大殿的周围,右边离一根大木头柱子不远,她可以围着这根柱子周旋,一旦不行,就一头碰死在柱子上……可黎四这个人很聪明,他早挡住珍珍向柱子靠近。这可怎么办?喊叫别人救命吧,周围已经没有一个人来进香,即使有谁,那个牛彪也不会让来,看来自己想逃脱那是没有可能了。那狡猾的妓院老鸨,她骗过去了;看“乡会”场外的那次,她躲过去了;“那个晚上的威逼”她也脱身了……这次?她仔细地动着脑筋……
这时从左边的一个小门里,老方丈突然走了出来,他不忍心这个善心的女施主遭到欺负,他也早闻洪家的为人,怎么能坐视旁观呢?这个女施主是进庙烧香的,在大殿内受辱,这也是对佛门的玷污,他毫不犹豫地上前阻挠:
“此乃佛门净地,请男施主自重,保我一方净土!”
“不认识我吗?这是我的老情人,在这儿我要跟她商量做情缘的探讨,快去吧,否则,我可不客气!”屯长气愤地瞪着老僧。
牛彪又从外面走来,大声喝斥:
“快滚!再阻挠,我就派人拆了你的庙!”他硬叫人把老僧托拽出去,老僧边走边望着珍珍:“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珍珍哪里是黎四的对手,被他三扯二拽入了禅房,黎四又用劲地把她抱上僧人在这儿念佛打座的垫子上,动手就去解珍珍的衣服。珍珍一看硬的不行,便急中生智,就来一个软招吧:
“屯长——你真想要俺?”她撒娇地用那逗人的双眼直瞅着黎四,黎四的凶劲一下软了,似散了魂似的,软绵绵地说:
“乡妹子,俺太想你了,想了好几年了!自酿造坊的酱菜店门外第一次见了你,就心里想你,睡梦都想着你;跟了韩秀秀,也代替不了想你,又得到了其他的那些死肉,她更比不上你,那些残花败柳,我已厌烦死了!岳阳他是个好人,他二个老婆,大的生了孩子,他可以满足了;你在他家里是多余的,他心眼好,你跟了我,他完全可以忘了你;你嫁给我,当了屯长夫人,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多体面啊!”
“屯长,你是个明白人,真是说得太好听了,太有味道了,俺不瞒你了……”珍珍一下拉过黎四,小声对他说,“俺身上脏了好几天了,这会你不能,那样男人会晦气的,等几天,莫急躁;再说了,你也得给俺一点时间,让俺慢慢对付岳阳,俺冷不丢地疏远他,到时候呀,他拿俺不当回事了,时机成熟,俺就去找你,那样不就达到你满意了吗?”
“我的老乡妹子呀,你又要耍心眼骗我了吧,我怎么会相信你?你好几次都骗了俺。”黎四觉得珍珍说的话怪可信,但转念一想,上几次她都没从,这次她还是在想摆脱我?可又想珍珍这会表现这么温柔可亲的娇媚样子,说话又这样真切,他倒真有些半信半疑了。
“既然来了,机会难得啊,那这次你就将就些吧?俺不会介意什么晦气不晦气,俺可真对你好啊!你叫俺怎么等你啊?”
黎四一手抱着珍珍,一手抚摸着她的脸蛋。珍珍又进一步,似撒娇似认真地说:
“屯长,在这儿,太委屈你了,一呢,外面还有来进香的,这天晚了,谁来到此地,可一定要进来的,你的手下不让进,他们可要问,‘里边发生什么事了’?这件事要是传出去,那可就有损你这屯长的形象了;二呢,俺真不骗你,看俺这裤子都要湿透了,真的不行。”说着,珍珍就去拽自己裤子湿的地方给黎四看,其实这地方是珍珍在小便时太忙给弄湿的。
黎四的心这次还真被说动了:这女人说得真还有点理,要是真让外面人知道了这件事,传到外边人的耳朵里,我这个人还真受影响哩,前阶段,听说韦亮就要消灭牛彪和我,以后啊,是得要小心了,这个官真要丢了,那可不行!也许这个女人身上脏了,他往珍珍的下身一看,裤子真是有些湿了;再说了,她躲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俺反正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不能这样说,我是意志坚定了!他揽着珍珍的手一下松开,下命令似地说:
“珍珍你听着,说话要算数,等你十天,第十一天的晚上,在我现在的住所的后小门外,我等着你,如果,说话再不算话,我可再也不能容忍了。你的岳阳,我说叫他倾家荡产,还要叫他没命;还有你的公公,他可以说是我的最大的仇人,他必须完蛋。弄不好,你家的满门都要死在我的手中。这些话你可记住了,不允许有下次了。”他放开珍珍,狠狠地看了她一眼,“你可以走了!”珍珍没走几步,他又告诉她,“我要你一定成为我的老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