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云王府的梅花盛开的无比鲜艳夺目,冯启战死后,边关陷入了一片混乱,朝政危机滚滚而来,大廑皇朝国无宁日。
再转年,司单临被封继冯启之后的护国将军,接手了冯家军,奔驰沙场为国征战。而其父司老丞相,辞职卸甲,归田养老。
那年秋季,天凉的似乎格外的早了起来。云王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一片,边关传来捷报,战事屡屡报捷,司莫月披了嫁衣,在大廑皇朝所有王孙大臣的注目与祝福下,嫁与年仅十七岁的云七王,成了大廑皇朝最年幼的当家王妃。
天降初雪,洁白一片,李朝天站在洞房外,看着歌尽舞休后,残留余闹的云王府,一片嫣红的黑暗中,夹杂着丝丝降落的雪花,那天,是夕凉死后的,第一个忌日。
叹息,他知道,此生注定。留了此遗憾,无法弥补,无法怀念,只能压抑在内心最深处,成了那块永远的伤疤。
司莫月满是不安的披着嫁衣盖头,坐在婚房内小心翼翼的等着李朝天,她至那年第一眼见他起,就知道了这辈子,是认定他了。虽然从此后,两人再无任何交际,但是她那点小小的少女情怀,终究是被父亲识破,父亲叹气过后,在哥哥上任护国大将之后,自己辞退官职,又辗转着向皇帝提出了自己小女的心思,司莫月单纯的期盼,终于在她混然不觉的自娱自乐中达成。
只是夕凉之后,冯忆死后。云王爷再也没有让他任何一个妃子为大廑皇朝留下半分的血脉。
记忆猛得被扯回了现实,司莫月满脸泪痕的呆坐在梳妆镜前,八年,八年啊,她从十几岁妙龄少女,嫁至云王府,勤勤恳恳的伺奉云王爷八年多,忍着自己的心痛,看他先后纳进了情妃和玉妃,又再次娶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穆双。
她知道李朝天心里别有心结,而那心结,注定是与她无关的,她愿意耐心的等,等到他肯融化自己为止,她相信,会有那么阳光明媚的一天到来,是的,这一天到来了,可是融化了李朝天的心思的,不是她,而是那个后来居上的穆双。
青坠喂着穆双喝完那碗苦兮兮的药,看着穆双皱着的眉头,浅笑道:“主子真是小孩脾气,喝药还会怕苦。”
穆双故作委屈道:“药本来就是苦的嘛,你不喝,当然体会不到咯,可不要幸灾乐祸的笑我,当心我好了之后报复你哦。”
青坠咯咯的乱笑一通,放了碗,又帮着穆双涂抹着背上的青痕,穆双安逸的趴在那,笑道:“青坠,看起来也是读过书的小丫头,怎么你爹爹养出来的哥哥却是那么的不近人情的混帐呢?”
背上一直涂来涂去的小手停了下,青坠苦涩的笑道:“他不是我亲爹爹。”
穆双一惊,扭头道:“那你亲爹爹呢,是走丢了,还是失散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可以告诉云王爷,一并帮你找回便是了。”
青坠摇头,笑道:“找不回了,姐姐,我亲爹爹他。。。已经死了。”
穆双看着青坠含笑的脸上,分明的挂着一丝隐忍的泪痕,只得安慰道:“别难过了,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事,害你伤心了。”
青坠别过脸去,倔强的抹了抹泪,转过脸笑道:“不碍的。姐姐,现在青坠有刘爹爹,有姐姐,这样的好心关心着,青坠满足了。”
话里话间,沧桑一片,完全不像个十几岁的孩子所说的。穆双陷入沉思,这个小丫头,肯定有着不少难言的经历才是,否则怎能把那么凄凉的话说的这么简单,不过她既然不想说,自己也不该多问才是,只得住了嘴,尴尬的转移了话题,一会说那天馆子里的菜好吃,一会说这春末的花开的鲜艳,青坠只是笑着回应,丝毫没有露出任何别样的情绪。
穆双可以起来走动时,已经是四五天之后,除了过度的活泼的蹦蹦跳跳之外,她到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患疾留下,顽强的愈合能力让李朝天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