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间一转,大婚的日子就到了。
因为我现在是皇帝,不用像平民百姓一般,骑着高头大马去迎新娘。只要安坐在朝堂之上,自有人会把新娘领到殿前。
鼓乐声声,我看着满眼的喜庆,还有大红,我带着笑,俯视着那快要抬到近前的凤驾。
“皇上,新娘到了。”太监在我身边低声说着。
“嗯。”我站起身,等待着新娘入殿。
穿着一身大红喜服的新娘入了殿,便有人为她披上凤袍,戴上凤冠,盖上一条龙凤呈祥的红盖头。
我手拿凤印,看着慢慢从阶梯上面走上来的新娘。
“授凤印!”太监高声喊着。
新娘便停在我的面前,我便把凤印交到新娘的手里,也掀起了她的红盖头。
“皇上万岁。”新娘眉目如画,很是好看,她的樱唇轻启,谈吐如兰,身段姣好的行着礼。
“皇后平身。”我伸手虚扶着她。
“礼成!”太监高声唱着。
我和皇后就被人簇拥着,请进了属于皇上和皇后的新房新殿中。
龙凤床上,我和皇后喝了合卺酒,就要一起面朝正南方天喜方位,同坐到天明。
这时候,所有人都散去了。
层层叠叠的红帐子被人放下,周围明亮的烛火被人撤下。
一室惹人心醉的红色光晕,还有突然出现的迷香,都让我觉得此刻是如此的美好。
可是,等等……
迷香?!
我刚反应过来,皇后已经昏倒了。
这个,如果,没有对坐到天明,好像是不合规矩的……
我刚如此想着,一种头重脚轻之感便席卷而来。
是谁,是谁,在我大婚的这天,来了这么一手?
带着浓浓的疑惑,我却心生安慰地想着,或许是明玉和冥王吧。他们应该不想我在这时候娶上一个女人,或者是不想我真的跟女人入洞房吧。
不知道沉睡了多久,我耳边听到一声声斥责声。
“你以往胡闹,我不管你,可是,你怎么能在他大婚的时候把他带出宫来,你知道,现在皇宫中都乱了套吗?”
“爷爷,不是我做的,是他们!”
这是,太傅和君羡的声音。
难不成,是君羡把我给绑出宫了?
“太傅,皇上大婚是最适宜的时机。再加上,那迷香是皇后下的。”
“那你们把他们绑了,你们想干嘛?”太傅大声问着:“你们把皇上绑了出来,一旦此事传出,你们知道,这天下,这个国家还能安稳吗?”
“我们只是想要为少主讨回身份!”有人也同样大声说着。
“你们!”太傅声音小了。
身份?少主?
我睁开了眼,一下子就跟站在我眼前的君羡,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你醒了?”君羡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的少年。
我说:“睡了一觉,感觉好多了。”只是,我现在是被绑在一张椅子上,动也动不了。
君羡说:“我现在就给你解开。”
“嗯,绑着有点难受了。”我动了动手指头。
“少主,不能给他松绑!”有人想要进来阻止君羡。
“滚!”君羡直接一眼瞪了过去。
我只是转头看向了外面,说着:“太傅,进来吧,我知道你也在。”
“皇上,臣有罪!”太傅直接在原地跪下,他嗑着响头说着。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便问着:“现在是什么时辰,我现在回去跟皇后继续完成大婚,可还行?”
“你昏睡了半个月。”君羡在我旁边说着。
同时,我身上的绳子被君羡解了。
“那,那皇后岂不是会难过死……”
“不会的,皇后逃婚了。”君羡开口说着。
“啊?”
皇后逃婚了?!
所以,刚才有人说,是皇后下的迷香。中了迷香的我昏睡了半个月,皇后早就逃到天涯海角去了。
我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说着:“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
君羡说:“皇上,你回宫吧,皇后的父亲会给你说个清楚的。”
“那你呢?”我心头隐隐有不好地预感,所以,我紧紧地捉住君羡的手,说着:“跟我一起回宫,今日的事,我只当不知道,我只当我做了个梦。太傅不会因这事受牵连,你也不会,他们也不会。”
“皇上,你如果知道我的身份,你会后悔你现在说的话的。”君羡低声说着。
我笑着说:“傻呀,你这孩子,我喜欢。太傅,你也起来吧。君羡,快去把你爷爷扶起来吧。”
“是。”君羡刚想往太傅那边走,我就伸手,把他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拽住了。
君羡停下了脚步,说:“放手,只有我死了,他们才会歇了那份心思。”君羡本想以死谢罪,他本来早就死了,是太傅让他白活了十几年。
“不放,君羡,别做傻事,你还年轻,你的未来不可限量,天下还有很多蛀虫需要你去捉呢。”我直接把君羡的匕首拿了过来。
能这么轻松就把君羡手中的匕首拿过来,也是因为太傅一听见君羡那样说,就激动地跑过来,说着:“要死,也是我这把老骨头先死。”
我把手中的匕首扔到一边,说着:“太傅,跟我说说君羡的身世吧。”
“皇上。”太傅看了看君羡,又看了看我,说着:“君羡,他姓李。”
我没有多大的惊讶,只是问着:“那他的父亲,是我哪个皇叔,还是,他是我的弟弟?”
太傅说:“说来,君羡还要称你一声皇叔,君羡的爷爷跟先帝,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是吗?看来,这就是他们刚才说要为君羡讨的身份。”我拍着君羡的肩膀,说着:“这事早说就好了,君羡是个好孩子,我直接下个圣旨,昭告天下不就得了吗?”
太傅却是沉默着的,君羡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说着:“哪有那么简单。”
很久之前,先帝还是皇子的时候。他的母妃想要让他登上帝位,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十几位皇子都排挤掉了。
有的皇子是直接拿起刀剑为自己蒙冤的事,讨个说法。结果,直接死在乱箭之下。
有的皇子是生生受了冤枉,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君羡的爷爷就是这样的皇子,他们被发配到苦寒之地。本是养尊处优的天潢贵胄,到了那苦寒之地,岂能有好。
太傅于心不忍,又与君羡的爷爷有交情,便暗度陈仓,瞒天过海,偷偷留下他体弱多病的孙子。那时,太傅府上也刚好有家仆产子,太傅便来了个移花接木。
“那时,君羡还小,什么都不懂,我便想着,能瞒着一时,是一时。我也从来不曾想过,要把君羡的身世告诉他。我是真的把他当成我孙子,那样疼爱着,爱护着。然而,那位皇子在那苦寒之地里,依旧发光发热,做出了一番名堂。却在那时的皇后变成了太后后,他的日子就越发不好过。先太后还未去世时,一场大火,把他还有他的子嗣后代,全都烧的干干净净。最终,他的手下来找君羡了,还告诉君羡他的身世。”
太傅想到往昔那些事,不免泪湿衣襟。
君羡却无多大的表情,他就像一个局外人。
太傅擦去泪水,继续说着:“他们说,是太后让人去纵火,去杀人,去毁尸灭迹,他们怂恿着我的君羡,去复仇。”
“那君羡你呢,你想复仇吗?”我转头问着君羡。
君羡说着:“我不知道,我从来没想过。”
“少主子?!”有人开口唤着君羡。
我却直直地看过去,说着:“你们真的是为了帮君羡复仇吗,你们不是为了自己往后能够加官进爵,而找上君羡的吗?人可以有私心,但是,你们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欲,而让别人痛苦啊。”
在我话刚说完的时候,一阵地动山摇之感就来了。
等晃荡过去后,我便问着:“这是什么了?”
太傅低头垂目说着:“想来是敌国攻过来了。在皇上失踪的半个月来,敌国的军队,就长驱直入,他们还有像现在的火器,有很多很多。我们的军队,肉体凡胎,根本挡不住,国破想必近在眼前。”
“那你们还在为君羡的身份,把我绑在这里做什么?你们不应该为了这个国,去外面尽到自己的微薄之力?”我看向那些守着我们的人,说着。
“我们只为我们的少主子出生入死。”有人这样应着。
君羡在这时说:“他们说,我的父亲,还有一支骑兵,能够以一敌百,只要我认祖归宗,他们就去找那支骑兵出山,就能力挽狂澜,就能护住我们的大好河山。”
我听到这里,连连发笑。
“你在笑什么?”君羡不解地看向我。
我便看向了太傅,笑的流出眼泪,说着:“太傅,你什么不笑呢?”
太傅扯着唇角说着:“不是我不笑,我只是在想,天底下,为什么还会有人把国家大义放在一边,却在钻营着自己的私人利益。”
“想来,我不见的这半月来,朝堂上早就乱套了吧。”我对太傅说着。
太傅说:“是,群龙无首。很多大臣都没有来上朝,有的直接向敌国投诚了。”
“那如果,我现在出去,我们还能守到什么时候?”我开口问着。
太傅说:“不知道,或许,我们一出现,只能殉国。”
我笑了起来,说着:“殉国也好,毕竟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投降是不能的。那君羡,你呢,你现在只是太傅的孙子,可以逃。一旦,是我李家的子孙……”
“我跟你们一起。”君羡扶住了太傅,他说:“爷爷,无论我是谁,我姓什么,我都是你的孙子,君羡。”
“嗯,我的好孙子。”太傅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