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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曲终音散 前尘冰封

仙界,十里枫林外草地,傍晚。

血似的残阳正挪着那蹒跚的脚步,一点点地溜走,似乎并不想在这个世界留下什么。

晚风轻拂着山岗上的悠悠青草,也舞动着百合仙子的霓裳,却无法抚动她那孤独的影子。

她独自一人站在风中欣赏着这片火烧过似的天空,双手负背而立,似乎心事重重而不悦的样子,但更多的还是迷茫。

“嚓嚓”一阵踏草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转身,依旧看着这片无尽的天空与那被火吞噬过的云,可她应该猜到来者是谁。

树猫与忍虎毫无表情地来到她身边,与她齐分享这晚风的凉快和晚霞的美。也许并不能改变很多,甚至她依旧心事重重,但至少她的影子不再孤单。

“……”

大家都沉默,如同那片云彩般,就算阳光再怎样燃烧,它也不会吭一声,可谁都知道这片云会有很多话想跟燃烧着它的阳光倾诉。

就如树猫与何小沫之间,明明很多话会想要跟对方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也许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微妙。

而天生乐天派的锦华仙子才不会管这些大人们的事,她还做的事乃应该是神之无厘头,就好像现在,居然正在跟被忍虎捕获的双头龙争抢着地盘。

双头龙睡趴在那块石头上,锦华仙子也想坐上去,无奈双头龙太大了,完全把石头掩盖在自己身体下。

锦华仙子咬着牙推着它的身体,欲把它推开,但就她那抓鸡之力又怎么可能推开这头大肥龙呢?

“噫!”不管她再怎么奋力,双头龙就是不动丝毫。于是她气得头都快冒烟了,双手撑腰,威胁地吼:“哼!死臭大胖龙,本姑娘再问一次,你到底让不让开!”似乎好有千金大小姐的野蛮气势。

可惜呀,这里没有受气的下人才是最致命的。

双头龙轻轻地挪了一下头,似乎躺得更舒服,把锦华仙子的话当屁一样放了。

锦华仙子对它的回应好是发火,于是……“呀呀呀……”火山爆发似的连环双拳出击,

可是不但双头龙丝毫不懂半分,而且她自己的双手又红又肿,伸着舌头而心痛得甩着双手,像个哈巴狗般。

双头龙鼻孔就吐大气一口,似在讽刺她的弱小还想跟它争。

看着它那得意的样子,锦华仙子当然不服气,猛的一脚往它肚子踢去,可是踢出去之后她就后悔了。

“哇呀……”,只见她抱着疼痛的脚独脚在原地跳来跳去。呵呵,疼吧?自找苦吃。

双头龙扭了扭头,鄙视的微微睁开双眼,似在嘲笑她徒劳。

就算锦华仙子气在心头,那又能如何?对于这个庞然大物完全没办法了。

于是她开始绕着它转,看看能不能找到死角。

“嗯?”她突然好像踩到了什么,一看竟然是尾巴。于是锦华仙子就抓起那比较攸小的尾巴,绕过肩膀,像拉死牛似的,可双头龙还是一动不动。

突然,“嘣”,轻轻的一声,来自双头龙的屁股——简简单单一个屁,却带着黄色的烟雾,看起来就觉得恶心,更别说闻着了。

被黄色烟雾笼罩着的锦华仙子一下子定住了,眉头一皱,眼都瞪得眼珠就要掉出来了,然后黄色的烟雾就弥漫掩埋了她的身体。

“嗖”,一个影子如离弦之箭从黄色的烟雨中一奔而出。

“呼呼呼”锦华仙子大口大口地吸着新鲜的空气,看来写个屁还是挺够力的,差点没把她熏晕。

可双头龙似乎把屁放了,躺得更是舒服。

看着躺得舒服的它,锦华仙子心头火气更是膨胀,伸手一指,一道灵光一射而出,击在双头龙身上。

可是灵光被它的皮肤一下子反弹回来,反而击在她自己身上,“嘭”,变成了一头圆骨碌的大肥猪。真是可笑,她忘了它的皮肤会反弹灵法。

“嘭”,锦华仙子变了回来,怒气冲冲,双手灵光一闪,变出了一根手臂般大的石棒,有一米来长。

看准机会,趁双头龙把尾巴抬起的瞬间,“呀……”,疯叫狂跑,在猛把石棒向前狂扔。十环!正中刺在双头龙的**上——这是有多大的仇?

原本睡得舒舒服服的双头龙被一股奇怪的感觉瞬间遍布全身,头猛地竖了起来,瞪着快要爆炸的眼球,跳飞起来。锦华仙子不失良机冲过去抓住它的尾巴狠口就是一咬。

“唔”双头龙脸红得像个太阳似的,双眼流泪五窍生烟,“呜~”的狂叫一声。

看是锦华仙子终于在自己的努力下赢得了胜利,可还没等她露出胜利的喜悦。突然“嘭”的一声,双头龙的屁股一声如***爆炸声一般,那石棒带着屎花一下子被喷了出来,漫天屎雨……

于是仙界第一个能在屎花里沐浴的传奇人物就这样出现了,这又应该是有多恨?

夕阳下,双头龙“唔吱唔吱”地叫着,还没命地狂跑,后面追着拿着双刀猛追着乱砍的锦华仙子,火气冲天地吼着,“今天不吃烤龙肉我就不是仙界第一倒霉虫!”

就这样一个追一个逃,不知跑哪去了。多大的恨啊,多大的仇啊,又是多大的冤啊!

……

夕阳的另一边,三个影子依旧停留在山岗上,似乎也没有因为残阳的离开而移动半分。

树猫深吸了一口气,似在给自己打气,轻轻地说:“仙子,我……”可是还是不够勇气,也许根本不知道说啥,说到一半又停下了。

“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没有谁欠谁的,何必执着呢?有什么事就直说吧!”百合仙子轻轻地回答,却多了几分冷漠。

树猫听了她的回答,脸上泛起一阵红润,没有做声,反而似乎心更乱了。

百合仙子似乎也感受到了他心里现在的自责难受,便道:“曾经我以为你是多么的坚强,不管在多强大的敌人面前都不会退缩的树猫,可你还是没有能过得了自己的那一关。”

何小沫沫说完便转身就离开了,没有多看一眼,也没有对晚霞有半点留恋,只是留下了一句,“自责是没有用的,这辈子没有谁对谁错,也没有谁欠谁的!”

树猫无奈地低下了头,他实在是没办法说出口,而且他也记得上辈子,她也跟他说过同样的一句话——“自责是没有用的,这辈子没有谁对谁错!”

就在他沉醉于自责时,忍虎突然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抬头看了一下忍虎。忍虎对着他微微一笑,没有说什么,树猫也应付试地勉强挤出了笑容。

晚风还是照样地吹,斜阳也是照样地走,可岁月终究不能重来。

仙界,十里枫林,夜。

月色依昔皎皎如莲,时光依旧随风飞逝。然而山岗上却多了那孤身独影,飘着的柔发带着点点灵光。

而那身影的眼神似在回忆、沉醉,也许又是因为舍不得的前尘牵绊,但却无法掩埋那泪水的晶莹。

前尘回梦,是喜是悲,前世情缘,此生奈何?

不知何时,隐隐约约随寒风飘来了一阵悠悠笛声,而声源的方向就是那块石头。

只见皎洁的月光下,披着满头雪发的少年,那孤独的身影正沉醉于吹奏笛子之中。他没有忘记,这是上辈子为何小沫而吹的曲子,此旋律虽能唤醒他前尘的回忆,却抹不去心里的愧疚之心。

而在另一头的山岗,另一个孤独的身影却也沉醉于此笛声之中。一辈子过去了,总会留下点什么,那就是遗憾,上辈子没有好好听过他为她而作的曲子,这辈子难道还要错过?

曲终音散,树猫的两行清泪在月光之下又是如此的晶莹,他缓缓放下天蓝玉笛,抬头仰望着皎皎明月,明眸里似乎闪过什么,是那样的清晰却又是那样的彷徨……

虽然心有内疚,但最后他还是闭上了眼睛,躺倒在了石头之上,在月光的沐浴之下进入了梦乡。也许进去了梦乡就会忘掉一切的烦恼了吧!

而百合仙子沉醉于曲音旋律之中,嘴里轻轻呢喃着:“繁花落尽,凭栏浅影。酌酒独饮,一曲无音。空自寻,旧梦如烟泪无凝。西风残,烛光似月冥,故人往,却如当年旧景,空留一梦相思凌。”

“寒山凌雪,孤影独月。凝眸缠延,凭栏依昔清凉。无人伴,梦回前缘。风中潜,前尘的誓言。极秋水云烟,木兰恋前缘,情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虽然听懂了树猫当年的意境,也明白了当年树猫内疚的心,可曲终时她却依旧为之一振,因为她也听懂了曲子最后蕴含着的意思——曲终人散,前尘冰封。

听完了这一曲,百合仙子眼里再次闪出泪光,心底莫名地痛了起来,仿佛一道在黑暗里出现曙光突然消失了般,让她万般无奈与失望。

也许她已经猜到了,不管如何,树猫的心不会再为任何人开启,心只会为罗兰溪而思念,梦只愿为李心慧而留恋,她自己,不过只是陪伴在身边的一个外人,永远走不进他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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