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卿思归归无处 长剑在心不知难】
翌日清晨,乌云密布,就在欧云送走朱桓和一干遭遇劫匪的人之后,天空微微下起雨来,只是远行之人,哪里又能被这一丝微雨耽搁,马匹驰骋,直向南去。
此时云开城里面也下小雨,梦小笙正在自己的房间里隔窗望雨,忽然进来了一个婢女欠身请礼说:“小姐玉安,我家老爷有要事要和小姐商议,现在正在迎宾阁正堂等候小姐,请小姐速去。”梦小笙不知是何事,心里正想着向那城主辞行回家,就跟随那婢女前去。到了迎宾阁正堂,欧开立马迎上来,作揖施礼道:“晚辈见过薛烛后人。不知薛烛后人可是否想家了呀?”梦小笙先是心中苦笑,思道:“你一城之主却在我这个小女子面前自称小辈,也不知是要谁难堪!”转念又想:“难道真的要放我离开了吗?”心中颇是感激,便回礼说道:“我正是来向城主辞行的,多谢城主这几日的款待。”
欧开一看眼前这人有回家之意,立刻说道:“那我要亲自送薛烛后人才是,要是路上又遇到些为非作歹的坏人,也好保护梦小大人,不然我如何向剑王薛烛交代?”梦小笙立马摇手拒绝道:“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和我一起回去,我寿爷爷从来不要被人知道自己的住处,不行的。”欧开一听,心里想着:“看来剑王是有意隐藏自己的踪迹,怪不得连我云开剑卫都找不到他的所在。但是只要有她的孙女在我云开城里,我就不信他不会出现。”便迟疑道:“既然如此倒是难办了,还请梦小姑娘在我云开多留几日,河山帮危险异常,我云开一定会保护梦小大人的。”梦小笙一听知道自己又不能离开了,心里又气又恼,再一听到这城主一直把自己的名字说错,生气地叫道:“我不是什么大人,你见过连自己的家也回不了的大人吗?还有,我也不叫梦小,我叫梦小笙。”说完便气呼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才意识到刚才和自己说话的人是天下第一城——云开城的城主,心里想道:“这下完了,连世上最繁华之城的城主也被我惹到了,我还能走的出去吗?”静思之时,又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窗外,不知不觉伏在窗沿之上,任由雨滴打在脸上,只是不知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欧开也呆呆地站在原地,在剑王薛烛后人梦小笙的面前,他还真没有一点城主的架子,只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真的只能这样做了吗?”他叫来剑卫低声嘱咐道:“梦小笙大人做什么都可以,一日三餐尽我云开所能,山珍海味尽与她备齐,就是不能让她离开天工阁,知道吗?”剑卫道:“令,禀告城主,昨夜小月楼的一儿带人送来两盒点心,今日侍女都撤了出来,那梦小笙大人什么都没有吃,单单就只吃了她们的东西。”欧开大喜道:“那么你快去小月楼,就说是我的意思,要她们准备梦小笙大人的饮膳之事,千万不可怠慢,快去快去!”那剑卫道:“令。”随即消失在视野里。
一儿在小月楼里接到欧开城主的命令,立刻把众姐妹都唤到一起说道:“城主说,昨夜梦小笙姑娘单单就只吃了我们小月楼的点心,便点名要我们来照顾她的饮食,姐妹们,她是不是剑王薛烛的后人虽然与咱们无关,但是却对云开有着极大的好处,又是咱们公子只一眼就倾心相识的人,我们可不能怠慢了!快些行动起来。只是公子数奇,咱们虽然知道公子好意,但是在梦小笙姑娘眼里,公子恐怕连半个好字都没有,咱们得动些心思,趁着这个机会,可要把我们的公子好好赞扬一番,要是能转憎为善,是再好不过了。”众人一听皆是欣喜,原本欧云离开之后也没有太多事情可做,只做些日常的家务,如今有了新的任务,纷纷忙碌起来,都钻到小月楼的厨房里,又是想好话,又是做珍馐,又是挑食具。
再说昨日那个盗马的伙计,原来是最近蹿到这须弥山和邽山之间的一伙劫匪,他们专门劫掠过往的孱弱百姓,遇到大队人马便悄悄躲了起来,这帮劫匪的头领盗大带了一个小贼,混进一碗亭观察来往的路人,一方面可以给躲在路边的劫匪弟兄通风报信,二来看看有什么宝贵的东西,能偷便偷,能盗便盗。就在昨日暮间看见了欧云和朱妹仙两伙人的宝马俊健有力,风姿不凡,就决定在夜间盗马而去,只是不曾想在盗马之时被人发现,而且来人下手极其干净,阴狠,一上来就用杀招杀死自己的跟班,自己只好趁夜逃奔,回到劫匪的山间大寨。而那一位奉命追击的剑卫,虽然手持玉剑,本来根本不惧这些山野毛贼,只是孤身深入,时刻小心谨慎,就怕中了暗箭之类,因此不敢放开手脚,放心追赶,最终紧紧跟着那盗大来到了劫匪山寨,他自己在劫匪结营之处做好标记,就立刻赶回,想要禀告剑卫副统领荣夫。
那个盗马的盗大在经历了一夜的疯狂逃跑之后,终于赶回自己的扎营所在,一进去就立刻命人端上几盘大块之肉,只待自己稍稍坐下,便立刻用手直接抓起肉来啃吃,盗贼营帐之内的人听说大哥回来了,还带回来一匹宝马,都准备过来向大哥祝贺一番。盗二走脚生风,是第一个赶到盗大营帐的,只是他一进去就看见了盗大衣衫破烂,狂喝海吃的样子,马上觉察到出了问题,便靠到盗大的身边,谨慎地问道:“大哥,为什么你如此狼狈?”盗二看见盗大即将吃完,赶忙又命人拿来了一些酒肉,端给给盗大说。
盗大这一夜惊魂未定,一边往自己嘴里塞肉,一边说:“嗨呀,别提了,我好端端的在一碗亭里面潜伏着,看见有几个富家子弟的马儿不错,想顺手牵走几匹,没曾想在牵马的时候,碰到云开城的剑卫了,老十被他一剑毙命,我躲在暗处,在一阵流民的骚乱中,那个一路狂奔啊,这才讨得一条生路。”盗大回想起来,不禁有几分心悸,说完,又喝了一大口酒,吃了一大口肉。盗二听毕,眼神一转,立马拍马屁道:“大哥好威风啊,连云开的剑卫也不怕,云开剑卫对付我们十寨的人,那从来就是赶尽杀绝,大哥此番逃脱,真是厉害。”
盗大一听,心里美滋滋的,嘴里的东西还没有咽下,就问盗二说:“这两日那个怪物出现了没?”盗二一听立马答道:“大哥,自从你走后这几日,我们兄弟无恶不作,前一日还杀了一个人呢?”盗大一听,感到大事不好,因为在这里打劫,一旦出了人命,那云开城可就不能不管了,一拳就往盗二脸上呼来:“放他娘的屁,哪个叫你们去杀人呐?快说,是谁的主意?”盗二“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哭丧着脸说:“是盗七,盗七说,盗七说,坏事要做绝,那个怪物才会出来,只靠劫掠而不伤人,要等到猴年马月,说不定一辈子也不会出现。于是我们合计就逮了两个人,本来想都杀了的,最后只杀了一个。还有一个,还,还。”盗大看到盗二吞吞吐吐,越发生气提起盗二的胸口,高高举起,怒吼道:“还有一个呢?快说?”盗二立刻双手乱划,闭上双眼惶恐地大喊道:“啊啊啊啊,还有一个现在在我们的营帐内,昨天被我们弄了一夜,早上昏死过去了。估计,估计也活不成了。”
盗大一听,把盗二放在了地上,就是飞来一脚,直接把盗二踢出去一丈远。他立刻跑出帐门,对着群盗大喊:“放他娘的屁,把盗七他娘的给我绑了,带进来。”群盗一听大哥发话了,谁也不敢违背盗大的意思,便走进盗七的营帐,把还在睡梦之中的盗七给绑了,抬到了盗大面前。
盗大一看还在昏睡之中的盗七,登时火冒三丈,须发都立起来了,抄起手边的一根棍子,直接照盗七的身上打去,嘴里还骂着:“他娘的狗屁,我叫你还睡,我叫你还睡!”盗七吃了这几棍,却没有立刻疼的喊起来,倒是昏昏沉沉的翻了一个身,又迷糊了下去。这时旁边的盗三走上来对盗大说:“大哥,盗七昨天晚上用了迷魂散,整个人颠倒错乱了一夜,这一时半会儿怕是清醒不了。”
盗大斜眼一看,便对盗三说:“盗三,平日里你最踏实,你说说,杀人是怎么一回事?”盗三一听已然是明白了七分,再看看躺在地上的盗二和盗七,已经是全都明白了,便拱手对盗大说:“大哥,这杀人的主意是盗七出的,人是盗二和盗五绑回来的,头是盗八砍下来的,这和我们其他人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盗大一听,怒不可遏回头对着众人问道:“他说的可都是真的?”众人都立马点了点头,只见有几个人瞬间跪下求饶道:“大哥,饶命啊,大哥,饶命啊,兄弟我是无心的。”
盗大听也不听,一抬手对众人说道:“全都他娘的给我绑了,老子一个一个要扒你们的狗皮。”
众人把盗二,盗五,盗七,盗八全都绑好了,丢在盗大的面前,除了那个棍打不醒的盗七之外,其他三人都一直跪地求饶,用头磕地,声音是一个比一个响。
正当盗大要一个一个惩罚他们的时候,一个小盗冲进了盗大的营帐,大喊道:“报告大哥,前面不远处,从南边来了一条大鱼,我们看着的弟兄们怕是咬不动嘴,叫我回来搬点拳脚过去。”
盗大一听来了大鱼,需要人手,也就顾不得惩罚盗七等人,便随便指了一个人说:“你,把他们看住了,把盗七给我扔在水里,我看他醒不醒,其他人抄上家伙,跟我去练练牙口。”说完,便带上一大帮盗贼,出了营帐,直奔路边而去。
话说从邽山城到云开城只有一条山路,这条路虽在大山之间,却是无比的笔直,几乎没有弯曲的地方,因此虽然两城相隔七百多里,但是大路易行,还是方便了很多商旅游子的往来,更是为那些大型的车队,马队,驼队提供了良好的行路环境,而云开城正是由于有着这种大路的便利,虽然依山而建,只有东西两面城门,却依然繁盛无比,富足有加,但是近日云开剑卫的全部回城防卫,缩小了原本云开城的守护地区,也让一些流寇,盗贼有了可乘之机,也为这往来于云开城和邽山城带来了许多麻烦。恰巧今日又是下起了迷蒙细雨,虽然在这的人都已经携带兵器,结伴而行。但是还是有一些车马会被劫匪盯上。
只见大路边突然冒出几个穿着短衣,戴着斗笠的汉子,穿着草鞋,只是他们手里拿着大刀,一个个面色黝黑,青筋暴露,走起路来,大跨大迈,指东看西,朝着正在赶路的几个农人就亮起刀来,大声说:“你们你个走路走得很轻巧嘛?哥几个修路也是不容易,是不是要给点辛苦钱。”农人们一看眼前之人各执钢刀,好似凶神恶煞,立马想着遇到近日传说的劫匪了,一个个都被吓得脸色惨白,刚想往回跑,就被那另一路盗贼围了上来。
这时前去云开城参加剑成大典的南蛮一部古苗族少主正带着自己一队车马走在这大路之上,他们一个个身穿七彩服饰,胸口挂着各种猛兽的牙齿,肩披兽裘,头戴朱羽鸟冠,就算是天上下着小雨,也是不躲不避,悠然自得地骑在高头大马之上,那个领头之人还一边走,一边读着诗句: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谁有不平事?”
读完拍手叫好,回头对着身边的一个老者说:“大祝官!你看看这九国之人写的诗句,‘谁有不平事?’,只一句便尽是英雄气概,豪迈无比,怪不得九剑有如此威名。我要是早一点多读一些这样的诗,我也就去学习剑术了。哎,可惜啊。”旁边一位方形脸的大汉一脸不屑地说:“少主,剑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咱们的长刀抡得舒服,一大片树林,我一刀就给它全部砍倒。”说着就在马上做起抡刀的手势来,倒也是势大力沉的样子。
那南蛮族少主忽然看到前面几个拿着大刀的人突然从路旁的草里闪了出来,围着走在前面的几个那农人,也听不到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立刻按住马,示意后面的人停下,对旁边的老者说:“大祝官,前面的那些人好像是劫匪啊。那些九国农夫看来要遭殃了,我们要不要去出手帮助那些农人?”大祝官摇摇手说:“九国人自己人抢自己人的东西,说到底还是九国自己的家事,少主,在这九国土地之上,我们身为外族,身份特殊,不方便我们出手相助,还是不用去多管闲事了,只要平安通过这里,安心到达云开即可。我看还是命令大家把长刀亮出来,我们按刀而行,更兼有马有兵,他们不敢拿我们怎么样的。”说完便朝后面喊了起来:“拿起长刀,我们自己过路,别去管别人,谁要是敢出手,严惩不贷!”喊完又凑到蛮族少主的耳边,低声地说:“这天下不平的事,那么多,少主你是管不过来的,行路要紧,还是不要管吧。”
蛮族的车队就亮起武器,浩浩荡荡从那几个盗贼身边经过。那几个劫匪原本以为那南蛮族的车队是这条路上难得的一条大鱼,早已经派人回山寨通禀了情况,喊了一大帮的人,那大队的人马马上就要到了,只是不曾想到他们此刻竟然亮起了兵器,一个个神情严峻,严阵以待,肯定不好对付。但是这些人身后的几辆大车,鼓鼓登登的,着实令他们眼馋,正想着要不要动手的时候,那个领头的年轻人突然拔起一把剑对着那些匪贼说道:“你们这帮劫匪,赶快放了那些人。”那几个劫匪一听,先是一惊,然后等了等,看着那些着装怪异的人迟迟没有动手,想着那南蛮的人也定是有所忌讳,必定也不敢轻举妄动,这才拔剑相摄。而他们只要拖到大队人马到来,到时候就一网打尽,满载而归。
劫匪之中有人忽然站出来说:“那边那个,你拿着剑指着你爷爷可是会遭雷劈的,你们不怕吗?”旁边的老者一看自家的少主,已经闯了大祸,却仍旧不要想事情闹大,立刻用手按住那个蛮族少主,朝劫匪这边喊来:“各位弟兄,我们赶路经过此地,小子失言冒犯了各位,希望各位行个方便,随意就放我们一路人马过去了。”
这声音之中隐隐有一股力量,雄浑无比,那些匪贼听到之后不免有些害怕,只是这盗贼本来就是活在刀尖之上的人,指不定那天没了脑袋,哪里还顾得上害不害怕,他们紧握着手里的钢刀,相互说道:“拖住他们!等大哥过来了,再一起上!”其中一人,把钢刀扛到肩膀之上朝着南蛮族少主喊道:“你们无缘无故就到我们九国的土地上来,是不是要给点买路的钱。要是一个蹦子儿也不给,你们也就不要过去了,还请打道回府吧!免得被你们蛮夷说是我们不讲道理!”喊完,又退回到兄弟们身后,那些农人一看眼前的贼人正和不知从哪里出现的外族人相互对峙,逮到一个机会,“呼啦啦”地就跑出去很远,一个个拼了命地狂奔,飞溅的泥水都沾到了旁人的脸上,头也不回,只顾着冲,一个孱弱的妇人一下子摔倒在泥里,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往前面爬,嘴里大喊着一个人的名字,却不见有人来拉一把,回头看看两拨人马谁也不敢有所行动,这才爬了两步,走出了泥潭,哭喊着,又追那些逃跑的农人去了。
这两方人马在雨中相互对视,空气里面充满了紧张的气息,而此时的雨淅淅沥沥下得更大了,也更加显得压抑,压得人喘不过起来。忽然从北边山路上飞奔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名剑卫回头对欧云说:“公子,前面山路旁边的小谷里面就是劫匪们的隐身之处了。”欧云听见之后,又问他:“那你看前面那些人都是什么人?”那名剑卫向远处瞭望后回道:“在路边的应该就是劫匪的探子,小人昨天夜间看到的营帐可住近千人,不可能就这么几个,旁边的一身蛮族模样,应该是从南疆过来的,行路到此的车队,只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小人也不太清楚,有可能是商旅。”
欧云一听立刻拍马向前,赶到劫匪和车队中间,只见两方人马在雨中对峙,气氛凝重,犹如现在的苦雨一样,下着没个尽头。欧云倒是不管那么多,直接就从马上跳了下来,在空中使出一脚飞踢,直接把那劫匪之一踢出去几丈远。只见那个倒霉的劫匪,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躺在一旁的树丛里“哎哟”直叫,看样子这一脚踢得不轻,其他人一看自家兄弟遭了殃,立刻举起手中的大刀就要向欧云砍来。
在欧云之后赶来的一众剑卫也立刻飞身下马,各自拔剑就要斩杀眼前的劫匪,只听得欧云叫喊:“不要杀人就好。”那些剑卫听到之后,旋即改变已经刺出去的宝剑的轨迹,然后就听见几声惨叫,只见刚才的劫匪,所有拿大刀的手全部被剑卫砍下,疼得一边狂叫,一边在地上翻滚,鲜血直流,将身边的一片泥泞之地瞬间染红。欧云一看还是觉得残忍,便斥责荣夫道:“我叫你们不要杀人,你们这样做也太残忍了,下一次你们都不要用剑吧,打晕绑起来,带回云开不好吗?”荣夫也是寸步不让地说:“贼人万恶,不容有失,不杀已经是公子开恩,难道公子忘了一碗亭的无辜遭殃之人吗?”欧云一时语塞,又争道:“我不管,你们下一次出手再轻点。”荣夫和众剑卫答:“令。”
而那刚才拔剑的蛮族少主被眼前这一幕惊到了,他觉得眼前这一帮人剑术高超,嫉恶如仇,果断决绝,完全符合自己心目之中的豪杰模样。这时旁边的老者用手臂推了推蛮族少主说:“王子,这些人是云开剑卫。”旁边的方脸大汉听到之后吃惊道:“云开剑卫这么厉害啊,他们的剑可比我的长刀厉害多了,我刚刚都看不清他们是如何出剑的,那些人就都倒了,真是厉害。”蛮族王子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身旁的老者,只见老者点头道:“正是。”
原来蛮族王子奉南蛮三族之一的古苗族的王令,去云开观礼“剑成大典”,没想到在这里就遇到了云开的剑卫。一时兴奋难当,便拍马过去,向欧云自报家门道:“见过云开剑卫众兄弟,我是南蛮古苗族王子,赫连柯。”
原本还有敌意的荣夫一听到赫连柯的名字,立马转敌意为敬意,赶忙回礼道:“参见王子,小人是云开剑卫副统领,荣夫,护送公子去禹城有紧要之事,路有杀伐,还望王子莫怪。这位是云开天工阁少主”荣夫正要介绍欧云,却发现他不在身边,四周一看,欧云已是拿着马匹上的药包在为断臂的劫匪包扎止血。荣夫一看赶快制止了欧云,眼睛示意一下,立马有几个剑卫接过药包,开始帮众劫匪治疗。荣夫却把欧云拉倒赫连柯身边说:“这位是我们云开天工阁阁主之子,欧云少主。”
众人一听是云开天工阁的少主,顿时大喜过望,啧啧赞叹欧云公子的仁义豪侠之气和云开剑卫的高深剑术。赫连柯此时心里对着眼前之人的仰慕之心尤甚,甚至有一点日后要拜他为师的冲动。
荣夫走到那老者面前施礼道:“敢问尊者可是南蛮古苗族的酋长赫连雄?”那大祝官急忙说道:“啊呀,荣统领失礼了,我是南蛮族大祝官,尔朱之泰,此次奉了我族大酋长赫连雄的命令,陪同少主赫连柯,专门赶赴云开,参加八月十五的‘剑成大典’,不曾想路中有此一遇。”
无论是九国之内,还是四方外族,所有人对这祭祀之事都无比的看重,它不仅是对长辈的孝意,对元祖的纪念,对先人的追思,对文化的传承,对天地的敬畏,对礼的发扬,还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就拿云开城来说吧,那天地坛里面的大宗伯在云开的地位可以说只在云开城主欧开一人之下,云开城里所有人都对那大宗伯十分的崇敬,就连人皇也多次下诏书,赐爵赐物。而在祭祀之事上,南蛮比之云开只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这南蛮古苗族大祝官的地位就可想而知了,就算不是大酋长赫连雄,在族中的地位也可以说是与之不相上下。
荣夫和大祝官交谈了甚久,时而大笑,时而点头。欧云却是等得不知烦了,就朝着荣夫喊道:“我们还走不走了?”荣夫听到公子的问话,立刻跑回来说:“公子,小人刚才是和南蛮族大祝官有要事相商,并不是有意拖延。”欧云问:“那么你现在谈好了没有?”荣夫道:“令。我已将这几个毛贼交与蛮族大祝官,由他们押送回我云开城,接受受刑司的处罚,公子此行凶险,我们剑卫不可以再分出人马去看押他们了,此事完毕,就可以启程了。”欧云一听正要上马起行,忽然听到远处茂密的丛林里面传出来一阵喊杀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