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儿自古将远行 转角山崖一碗亭】
第二天清晨,一儿很早就去善工楼取来三套公子的衣物,想让公子自己选择到底要要穿哪一件出城去,走到公子的房门口,轻轻打开房门,隐隐看到有两个人影在公子的床边,因为隔着屏风和卧帘,看得不是很清晰,她心里一颤,立马快步走了过去,只看到公子独自一人坐在床上,穿着一身素色单衣,双脚盘坐,双手掌心向上,平放于两膝之间,一呼一吸颇有模样。不禁想来,是自己这几日乏累,眼花了,公子最喜欢独处,怎又有第二个人呢。
她把衣物放在一旁,走到公子面前说:“公子,今日出远门之前,按礼数要公子去祭拜后土之神,衣冠服带都要规矩些,万万不可穿着素衣单衣什么的就去了,不能亵没了神灵。”欧云一听,想着自己在年终祭典之上的模样,乖乖的让一儿等人为他宽衣。诸事毕,众人为他取来铜镜映照一下,只见镜中之人头戴逍遥巾,身着青色圆领袍衫,腰间一根玉装蓝玉束带,脚穿朝天皂靴,云纹飞采,眉清目秀,英气逼人,好不俊朗。
自从十年前,欧云便从不会客,每日睡觉穿什么,白日里也就穿什么,所以他的日常衣物全是一些单衣,素袍,既不带冠,也不束发,但是到了年终的正月之祭之时,作为云开城主的儿子,天工铸剑阁的少主,无论如何也得正装出席祭祀大典的,而那也是他一年之中唯一一次服冠外出,所以众婢女自从昨日看见欧云主动要穿锦衣华服之时,不免有些好奇,到了今日一个一个心里都在嘀咕:“我们家公子,终于成长了。”只有欧云像个没事的人儿似的,穿戴完毕之后,便径直走出阁去,朝后土庙去了。
这后土庙在天工阁左边的天地坛之中,天地坛是城中祭祀的重要场所,平日里都有院卫守护,一般百姓不可靠近,只有到了重大的祭祀的日子,才会敞开大门,等到云开城主和一干贵胄统统祭祀完毕之后,才会对平头百姓开放,那时数以万计的百姓扶老携幼地冲进天地坛,场面是多么的壮观,亦是多么的悲凉。
众婢女收拾完毕,也赶快跟上欧云公子,一伙人在庙前等待了很久,欧云闲等,只觉无聊的紧,便绕着这后土庙飞奔起来,绕了三有余,终于等到辰时,大宗伯才缓缓走来,命令众人依次站好,立于后土庙大殿的石阶之下,只有让公子一人跟在自己的身后。
大宗伯对欧云说:“等一下进入殿内,我做什么,你便就做什么,不可乱动,知道吗。”欧云对于祭祀还是有些记忆的,便应了一声,静静地跟着大宗伯。只见大宗伯轻轻用手一挥,两旁的乐师立刻和声大作,编钟齐鸣,声音时而和谐悠长,时而恢弘磅礴,还有六人慢行在大宗伯之前,用桂枝沾水,洒在即将前进的步道之上,一直通到后土神的神像之前,神像浑身金光闪闪,慈目微闭,头戴九凤玉羽冠,身披天穹霞帔,端坐在大殿中央。神像之前有一张大长桌,长桌之上有牛,羊,猪,三畜之头,裹身红布藏于其后,长桌之前有一口大鼎,约有一人之高,里面装满了金色的泥土,只见大宗伯手里拿出两块云纹白玉璧,双手向上高举,忽然匍匐于地,欧云赶忙照做,大宗伯又跪在鼎前,拜了九拜,口中说道:“皇皇上天,皇皇后土,山河故有,日月永光。”欧云马上也学着大宗伯说:“皇皇上天,皇皇后土,山河故有,日月永光。”也拜了九拜,然后跟着大宗伯一起起身,只见大宗伯将手中的玉璧埋入那口大鼎之中的泥土里面,用金色之土,在玉璧之上垒起一个小堆,便回头对欧云说“今日的祭祀已经完毕,礼成,祝公子一路平安,早日归来。”欧云却疑惑道:“怎么今日的颂文这般短小。”大宗伯回道:“你且快出城去吧,护剑七星天下令,可不敢随意怠慢,故此城主特嘱,一切从简!”欧云应声而走,只是刚一出门,就又听到大宗伯在里面高声歌颂道:
天佑山海,百命日新。受成天下,兹有兆民。
上及皇天,怀柔百神。九剑盛华,之德之纯。
享其尊耀,式用肇禋。神祇来格,福禄是臻。
时迈其犹,中天后土。祐享天下,兆民戴之。
畏天之威,敬授人时。德显德存,於犹绎思。
皇极斯建,庶绩咸熙。庶几夙夜,惟泰之康。
千年山海,神德在天。四海咸宁,安途民远。
土护于斯,禹城靖民。云开少云,修性世清。
微民之生,莫匪资始。隆昌极固,永言保之。
欧云立于朱门之后,听到这洋洋洒洒的一大段话,这才放心的离开。一出天地坛,就有一名剑卫迎上来道:“欧云公子,属下荣夫,奉命随护公子去禹城,在此等候多时,剑令紧急,请公子速与我们出发。”欧云也苦于等待祭祀的时间太长,便顺言问道:“既然这么紧急,为什么不能安排祭祀提前举行,还白白消磨了这么长的时间。”
荣夫一听大惊失色说:“祭祀之事,古来最大,万万没有听说随意提前的道理,每一时,每一步都安乎章程,合乎礼法,尊天礼地,不可玩笑视之,还望公子谨遵!”欧云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口一说,这个人就这么认真,半训半答。他内心波动无比,只是轻声应道:“哦,知道了。”他在天地坛话别众人,随着剑卫荣夫快马来到云开东城中门,来安门。
一路之上,商旅往来,游人酒客,熙熙攘攘,数不胜数,还有不知从哪里来的大车,车辙折断,横绝道路,众人齐力,方才徙之路边,这又是耽搁了一些时间。虽然骏马如飞,可是当欧云来到东城门之时已经过了正午。
欧开远远地站在城头,来回踱步,隐约望见欧云的身影,立刻向左右一挥手,只见他近旁的卫士便拿着一面云纹皂旗,登到城门垛口之上,向天招摇,须臾之后,城外竟然有阵阵铜角战鼓之声传来。
鼓声轰鸣,城门边上的百姓都心中一惊,不多时便有一队兵士从城门开出,屏退路上行人,旌旗张扬,雄姿飒爽,引得大片的百姓驻足,交头接耳。欧云大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勒住马匹停了下来,不肯向前。
荣夫一看公子的马停在原地不动,便问道:“公子,怎么了?”欧云狐疑说道:“刚刚那是什么声音?大若雷霆。”荣夫在马上施礼回答:“公子莫惊,那是城外专门为公子远赴禹城而奏的征乐,军队出征,自有磅礴如此的征乐为之壮行!”欧云从来不知道什么征乐,半懂不懂的回道:“为我而奏?那我去看看。”
欧云说罢,又是马鞭一挥,胯下马匹四蹄生风,如今这城门大道已是畅通无阻,可让欧云尽情驰骋。只一出城门,只见大道的左侧是一队鼓乐之师,红衫峨冠,黑带缠腰。每六人扛着一根又长又弯的巨型号角,在号角的中处,还系上了一根红丝带,在风中摇曳。一名彪形壮汉站在圆盘之上,奋力吹奏,细细数来,足有五十队之多,号角队伍的后面是一队巨鼓,每一个鼓都有一丈大小,白底黑纹。立在鼓前的挥棒之人一个个都身材高大,腱肉十足,“咚咚咚咚!”鼓声滔天,震耳欲聋。而在大道的右侧乃是一队舞者,约一千人,站成方形,身着长袖红衫,头扎迎风红头丝带,面带白色无脸面具,只有面具之上的眼睛处有一丝红色眼纹,似柳叶一般向耳后拖长,一直画到面具之底边。舞着们一个个手执长剑,长袖飘飘,迎风而舞,忽而举剑向天,忽而横剑逆风,忽而持剑旋舞,身型扭曲,极尽夸张,恐常人之不能为,但是动作却是极为统一齐整,好似一人之舞一般,远远观去,气势如天,大气壮哉!
欧云被这眼前的景象吓了一愣,心里却为眼前这般大阵仗感到不悦,平日里一直独坐窗台的他,此刻更希望一个人悄悄地走出云开,不想要叫任何人知道。他刚想拍马而行,就看见欧开从城楼之上喝住他,急急走了下来,走到他身旁之时,身后还带着一匹良驹,他对欧云说:“云儿,这一次是你首次独自离开云开,远赴禹城,依照我云开古礼。每逢有壮士出征,必有征乐磅礴以壮声势,必有征舞飞旋以祈平安,这一次你虽然只是前去禹城听候消息,对你而言,也似一次大军出行了。此中劳途之苦,我便把人皇赐给我的宝马交给你了,此马名为‘六君之一’,可日行两千里,无论是嶙峋山路,还是涉江跨海,统统如履平地。”停了一会儿又嘱咐道:“云儿,怎么样?此去禹城可要尽显我云开公子之风,多结交一些山海之中的名士,亦不可失礼于人。”
欧云听了也不答话,也不知何为公子之风,翻身下马,就牵过六君之一,抚了抚六君之一的额头,低头说了几句赞扬马儿的话,然后便又一跃而坐到马背上,轻轻一拍六君之一的左肩,双手执缰,还未发令,便见六君之一像箭一样奔了出去。
身影渐远,欧开立刻转头对荣夫道:“你带上这九人一起去吧!记住,一定要保护公子平安!但有冒犯之人,便宜处置!”荣夫跪身答道:“令。”他领过一些物资,便和其他九名剑卫快速上马,追云开少主去了。
秋风飒飒,吹到哪里都是一阵凄凉,虽然有日光,但是在这寒风之中却感受不到半点温暖。子无带领的十人在河山镇的驿馆稍事休息之后,便快马加鞭往北赶去。在河山镇北边七十多里的一处山坳之中,有一处隐藏在深林之中的山寨,那就是河山帮的贼窝。子无之前早已探明,这一次赶来,却是为了了却还没有完成的心愿,剿匪。
只听几声马嘶,站在山门前后的几名匪贼朝着子无等人亮出了手中的钢刀,大声叱问道:“来者何人,你们是干什么的,站住,我跟你(说)”话还没有说完,子无便从马上跳起,在空中空踏几步,就越过了几十阶石阶,落在山门之前,将那个问话之贼一剑封喉。忽听得几声号角,更有人大喊:“有贼人!有贼人强攻山寨!”内屋的众人一听,纷纷从四面八方涌向山门,手里拿着巨斧,钢刀,金剑,银剑,嘴里一阵喊道:“杀啊!”
忽然子无向身后的剑卫做了一个手势,只见十人突然跃起,手中之剑杀意分明,让人不寒而栗。正当那些匪贼汇聚之时,他们的头上便有数十道剑气,每一道都锋利至极,横劈竖砍,无所遁形,连同古树,院墙,石阶,统统砍成几段,那剑气之中的人们与那些木石相比,更是脆弱,只怪叫了几声,便都一命呜呼了。十名剑卫各自冲进山寨里面去,不时有叫喊之声传来。
只消三刻钟,子无正右手持剑直立于山门之外,瞭望四周。忽然一名剑卫从山门之内飞奔而出,向子无施礼道:“禀告副统领大人,河山帮之内一共有匪贼,四百七十二人,无一人逃脱,共搜到飞剑一把,金剑四把,银剑一十二把。”子无道:“飞剑交给授剑司,上呈城主,其余的宝剑,你们分了吧。再停留半个时辰,扫清余孽,我要这里看不到一个活物!而后再返回云开复命。”“令。”
欧云终于是出了云开城,快马跑了一会儿,立刻又让六君之一慢了下来,他自己要好好看看这云开城之外的景色。云开城在须弥山北麓,泰皇山南麓,依山而建,中间由两道巨大的城墙南北连接,出了城,就是依山势而修的通衢大道,但是却是笔直伸长,不作半点弯曲,三条城门大道最后都直接通向最远处的山崖之下,而那两边的山崖和城墙构成直三角状,这三角的直边一边是云开的城墙,从南到北,另一边是须弥山的转角断崖,从西到东,再在折角之处,转而向西南,还有最后一边就是泰皇山的折角断崖,而这折角刚好也在转角断崖的折角之处不远,过了折角却是转向东南,整个两座山像是在向南边摆放了一个大大倒漏斗。这两边的断崖不知从何时就屹立在此,崖上草木葱茏,偶尔可以听到阵阵鸟鸣兽吼,只是这崖面怪石凸出,没有长出半点植物,一抬头又好似被巨斧劈过一般,陡峭无比,和自己在天工阁里面看到的须弥山完全是两个样子。欧元自己倒是乐的开怀,只是迎面而来的路人却一个个唉声叹气,每一个都失魂落魄的样子,有时还能看见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一起慢慢结伴而行,他每日在繁华的云开城里,根本没有见过此番景象,自己却莫名感到一阵心酸,想要问询,但却是没有张口的勇气。
欧云按马徐行了好久,荣夫和其他几名剑卫才快马赶上,欧云一看到荣夫赶到自己的身边,便立刻回马问道:“喂,你看看那些人是怎么了?”荣夫顺着欧云手指的方向,看见几个穿得破烂的人,面黄肌瘦,一副逃荒而来的样子,自己微微细想,拍马上前说:“公子,那些人应该是遭遇了劫匪了,一路上逃难过来的。”欧云一听,想着自己在一本古书上读到过,知道一些贼人拦路抢劫,更有甚者便会图财害命,也算是大恶人了,都是九剑要讨伐的对象,又看到这些流民如此慌乱的神情,如此破旧的衣物,便不由得憎恨起那劫匪来,心里想着要是抓到一个贼人,也要把他摔到烂泥里面去。
荣夫跟着欧云前行了两三个时辰,忽然又上前说道:“公子,我们马上要到观城崖角了,转过观城崖角,再往前面走两里路便是一碗亭了,我们今日刚好可以在那里歇脚住宿。”
欧云骑在六君之一上,心思沉重,无心留歇,忽然向荣夫问道:“你们剑卫以前是不是,只出动了十个人,十把剑,就剿灭了一个近千人的贼窝?回来老头子还设宴庆功的?”荣夫一听,心想“公子竟然知道我们剑卫的点点功劳,难不成也想奖励点我们什么?”便立刻夸耀道:“是的,向来如此,云开剑卫,武艺高强,对待贼人更是毫不手软,只要有三五人就可以剿灭一个千人的(小帮)”欧云还没有听他说完便又说道:“那么你们现在刚好有十个人,你们可以去剿灭让刚刚那些人受苦的劫匪吗?”
荣夫听到公子的问话之后先是一愣,也不再炫耀剑卫的功绩,立刻解释道:“公子,我们云开城也接到过不少的情报,说是近日不知从哪里蹿出一帮盗贼,盘踞在须弥山和邽山之间,专门劫掠来往的行脚之人,他们不管你是身穿锦衣的富人还是只穿麻布衣服的穷苦百姓,无一放过,只要是手无寸铁,几乎都难逃虎口。敢在云开四周作案,其心可诛。只是我们此行有城主严令,一切以公子安危为重,请恕小人不敢犯险。”
欧云立刻责备道:“你们不是嫉恶如仇吗?为什么如今,他们都抢掠到我们云开城周围了,你们还不出手?”他一直在云开城中没有见到过拦路的劫匪,最多是见过云开城里的几个飞贼,也全部都被他和婢女们擒获,根本没有想到还有贼人可以将百姓祸害到刚才那般模样,一直以为云开城以外的地方也一定是天下太平的,天底下最可恶的人莫过于他自己的老子还有那些绑他的剑卫,还有那些云开城里假模假样的人。到如今,他看了眼前之景象,内心就有些动摇了。
荣夫一听公子的责备,立马解释道:“欧云公子,八月十五将近,铸剑池百年难得一见的“一池双剑”即将出现,老爷已经命令我们剑卫全部回防云开城,一定要保证将要到来的大人们和云开城的安全,决不允许有歹人在此期间在云开闹事,因此云开城周围的毛贼,强盗,我们没有命令,不可擅自出城解决。小人也没有办法。”
“那好,我命令你们连夜就跟我去剿灭了这路劫匪,以保我云开城的安危。”欧云也不管荣夫说了什么,一心只想着剿匪道。
荣夫眼见公子要去剿贼,已然是阻止不住,立刻下马,单膝跪在欧云的马前,低首恳请道:“公子不可,公子心善,贼人亦当围剿,只是此时不行!那些盗贼的虚实还未可知,虽然他们目前看似只袭击不会武功之人,但是万一此乃他们故意设下的陷阱,以此引诱我们冒然轻进,纵然我等剑卫前去送死,也绝对不可让公子以身试险,请公子以自己的安危为重,以云开的未来为重,千万不可前去剿贼。”
欧云虽然痛恨那贼人,但是他也知道荣夫的话没有一句讲得不在道理,正苦恼间,忽然心生一计,他想着那些匪贼不是专门袭击那手无寸铁的百姓吗?他要是下令跟在自己身后的云开剑卫们,统统把佩剑隐藏起来。只期待明日那帮盗贼,不长眼睛来打劫自己,那样便可以顺势剿灭了他们,又可以让荣夫无话可说。
他急忙停下六君之一,跳下马匹,赶快上前搀扶起荣夫,待到荣夫起身,他便说道:“你说的话,没有错,是我世间阅历太少,考虑不周,我看就依你之言。先在那一碗亭住宿一晚,剿匪之事明日再说。”
荣夫一看欧云的所作所言,大吃一惊,因为传言之中公子是一个绝对不会听人言语,总是自顾自的乖张大公子,可是如今眼前的欧云,不仅没有世家大族的一丝高傲之气,而且能听良言,礼贤下士,简直是人中豪杰。等到公子的六君之一走远之后,他还呆呆地站在原地,自言自语道:“人言不可听也,人言不可信也。”
转过观城崖角,又行了半刻,欧云眼见前面不远处有一座五层之高的大酒楼,上面挂着牌匾“一碗亭”,这跟他想象之中只是一个简陋亭子的模样相去甚远,便问荣夫道:“为什么那里要叫一碗亭啊,我看叫一碗大酒楼也不为过?”
荣夫见公子发问,便兴致勃勃地说起这一碗亭的由来:“相传当年天下氏邦率领军队行进,冒险经过这泰皇山和须弥山之间的崖角,部队行进了三百里都找不到水源,天下氏邦便拔剑插地以求雨,就当他又拔剑从地上拔出来时,有一口泉水喷涌而出,至今不绝,在没有云开城之前,经过这崖角的人都会在那里取碗舀水解渴,歇脚休憩。人们便称呼其为“一碗泉”,后来人们又在那涌泉旁边建了一个凉亭,以后在那里改建的酒楼越建越高,直至今日的模样,却都只叫做“一碗亭”。名称不更,初心不改。”欧云一听。心想:“原来是个便利旅人的好泉水!”便点头高兴起来道:“好一个一碗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