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餐馆卖的都是很有特色的韩式料理,对于小女生喜欢吃的东西,邹天行多半认为填不饱肚子,只是象征性地点了一些自己看上去可能喜欢的菜。顾晓雪此刻因为刚才那场打斗已经在心目中更加崇拜邹天行了,此刻她盯着邹天行有些白皙的脸庞,心里像喝了蜜一样。
“哈,这个周教授果然厉害!回头给姐妹们讲讲今晚他英雄救美的奇遇,还不羡慕死这帮傻大姐……”晓雪在心里美滋滋地想着,一副少女怀春的样子,却没发现自己要多花痴有多花痴——原本只是监视一下邹天行晚上的行踪好报告给表姐,没成像一次英雄救美让小妮子顿时忘了自己的使命,竟然在心里有些对周教授有些黏黏腻腻了。至于那几个小青年为什么会自己滑到在地上爬不起来,顾晓雪想了半天,愣是没弄懂有些什么门道,只是觉得眼前的周教授又多了几分神秘感。
这边邹天行却紧张地看着顾晓雪,在课堂上他面对的不是一个学生,所以在讲课时都当下面全是一个个麻袋,眼下对着一个清纯靓丽的小女生,邹天行简直不知手脚该往哪放。
此时门外一阵微风吹进餐馆,几缕花叶随着清风缓缓在地面上拂过,其中一片花叶打着旋,在旁人不易觉察的时候准确地飘到了邹天行的手心,正在吃饭的他伸手一看,上面印着花妖尘寰刻上的几行小篆。
有人想你了,好像还挺郁闷。我回家睡觉去了,没事别找我。
邹天行释然地一笑,看来李蔷查案又遇到困难了,其实自上次李蔷上门拜访后,邹天行无时无刻不命令手下的几个花妖轮番侦查案情的进展情况,所以现在查到什么程度了,邹天行可能比有些警局的人还要清楚,比如局长张绍武。常人以为阴阳师能通晓阴阳,预测古今未来之事,吹得神乎其神,却没想到有花妖这种东西的存在,犹如阴阳师的耳目,守子与花妖伴随这些从古到今都随侍帝王左右的阴阳师,走过一年又一年。
饭毕送顾晓雪回校后,邹天行拨通了李蔷的手机。
电话那头却是一个疲惫的声音,深夜了,李蔷竟然还在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翻看着案件卷宗。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听哪个?”李蔷有气无力地说道。
邹天行一笑,道:“那先说好的再说坏的吧。”
“好消息是有个案子的作案人找到了,我已经确定那人的身份,”李倩郁闷地说道,可以想象她现在扭着眉毛的样子,“坏消息是,这个作案人……不是人,或者说,是被人借尸还魂了。”
“借尸还魂?”邹天行听到不禁在心中惊了一下,不禁立时用手指不断掐算着,借尸还魂,这不是分金道阴阳师的法术吗?怎么会出现在江城……
“不是借尸还魂是什么,你不知道,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啊!”李蔷捏着电话在这头大大咧咧地说道。回想起自己见到冯晓云阴魂的那一刻,现在仍然心有余悸,虽然已经离开屏和县,但眼下江城的深夜依然叫人觉得有几分诡异的气氛。
邹天行听着电话里李蔷详细叙述着冯晓云在回魂夜时说的话,一只手却不停地轮指掐算着,阴阳师继承古代阴阳家的血脉,对岐黄之术、紫薇异数当然尤为熟悉,但邹天行反复掐算下,竟不能接近事实的真相,仿佛有一堵墙在当前死死堵住了那道通向结局的大门,当下邹天行心生疑惑,李蔷在电话那头的声音仿佛也飘渺了起来。
是什么样的冤魂,竟有如此大的法力,以自己现在的修为,算出是谁在背后作恶还不是易事一桩,就算不能准确看到那“人”的相貌,好歹也能看出几分门道,可此番一轮掐算下来,自己竟一无所获,除了有些不安的感觉之外,没有实质性的进度。
但又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自己的法力犹如泥牛入海呢?听李蔷说那冯晓云的尸身煞是鲜活,如果肯定那是一具尸体的话,只有分金道阴阳师才有这样的法术做到让尸身长时间不朽,邹氏一脉只有自己一个传人,看来邹氏阴阳师千百年来的老对头竟然在这时自己找上门了……
邹天行带着疑惑陷入了另一段思考,李蔷仍旧简要地在电话里叙述着昨夜自己见到的事情,半晌后发觉电话那头没了反应,于是大声说道:“邹天行?你死哪去了?”
“……死神棍!”一声娇喝把邹天行从思考中生生拽了出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和李蔷通电话呢。
“你继续……”邹天行故作镇定地说道,一边把思绪收回来。夜间的气温已是很低了,他伸手打了个响指,等待守子将睡袍给他递上来,半天没见回应,邹天行郁闷地回头看了看房间,仍然是一片狼藉,这才想起小凤已经跟在李蔷身边了,张小清现在吸饱月光,恐怕早就和周公共商大计去了。
要是小凤在就好了。
他在心里嘀咕着,随手抓过一件外套披到身上,继续和李蔷讨论。二人交换了一席看法,李蔷觉得这冯晓云的尸身一定是被谁做了法当做工具到处去杀人,邹天行对她的说法不置可否,两人从夜里一直聊到凌晨,李蔷决定还是等天亮再去万里江春航运公司看看,上次安排的人已经在公司里装上了一些监控设备,那个刘建兴一直是李蔷重点怀疑的对象,恐怕现在也要脱离嫌疑了。
倘若又是厉鬼作案,张绍武又该为了无法正常结案大发雷霆了。
邹天行挂上电话后,长叹一声,望着家中乱糟糟的景致,信步走上宿舍二楼,这里是他的卧室所在,同时也是除了守子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人有机会踏足的地方。几个小房间被他装饰上了一些和驱鬼辟邪有关的东西,当中一个房间里,竖立着一根长长的木杆,只见杆上赫然站着几只熟睡中的仓枭。邹天行缓缓走近这些仓枭,眼中布满关爱,他伸手捉过一只轻轻抚摩着,从一旁的桌子上取过一只针筒,将针头缓缓插入这只仓枭的身体,这只怪鸟虽然吃痛惊醒,但却转过有几分像人脸的头看着邹天行,一动不动,不一会儿一管仓枭的血液被抽了出来,邹天行又从一个柜子里取出一个通体透明的玻璃瓶。
那只仓枭睁着光亮的眼睛,看着邹天行一笔一笔蘸着抽出的血液将阴阳符箓写到瓶身上。完事之后,邹天行取出一只木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根黑色的圆筒。
九转夺魄针在仓枭犀利的目光下,反射着月亮的光泽,竟然如同一个来自远古的使者,散发着广袤但古朴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