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不到一百平米,当中摆放着二十几具直挺挺的遗体,看来就近几个乡镇去世的人都被转移到这里了,整个停尸间没有窗户,唯一的通道则是自己刚才进来的大门,也就是说,偷换尸体的人进出这个房间的痕迹可能已经被破坏了,最中间的那个停尸台上,摆放着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可以看到心脏已经被取走,这时,不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李蔷甚至可以感觉到空气中有一种尖锐的东西在不断流动。
“这里谁负责?”李蔷大声问道。
“李队,这是馆长朱强。”张鹏已经带着馆长来到了跟前,旁边还有一个畏畏缩缩的年轻人。
“这位是我们刑警队的李队长,”张鹏对馆长说道,“讲一下情况吧。”
“李队长好!”年纪约四十岁的朱馆长显然有些不相信李蔷的身份,但张鹏的语气又让他不得不对李蔷一五一十地说出现场的情况。
“是这样的,收尸工小王今早打开停尸间的时候,发现所有尸体的盖布都被人揭开了,于是就上前查看,结果发现原来有一具女尸被人调了包换成了男尸,而且,而且胸口被划开取走了心脏……”朱馆长麻利地说道。
李蔷却转头向那个叫小王的收尸工问道:“是这样的吗?小王?”
小王有些紧张地点点头说道:“是的是的,早上我第一个到馆里,按照惯例我们这的尸体都是要送到市里烧掉的,但是我早上看到这具尸体被人调了包,而且……”说着他的神情中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恐惧,“而且心被掏走了……”
“这具男尸之前是放在这里的吗?或者是早些时候送到你们这来的?”李蔷又问道。
“没有没有,这具男尸根本之前就不存在,我是统计过的,这具尸体不是下边村里送来的,昨天送尸的从来就没有送这具尸体来……”小王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好吧你下去吧。”李蔷挥挥手打发二人走了。
“李队,现场情况基本查明了。”一旁的警员报告道,“作案人是从大门进来的,从我们发现的痕迹看,现场没有第二个人出现的可能,可是奇怪的是,这具男尸穿的不是殓服而是雨衣,房间里也有雨水的痕迹,可以基本肯定这人是从外面进来的,他脚上的鞋我们已经取了模子,初步对比门外的脚印,我们发现是一致的。”
“一致的?”李蔷有些纳闷了,“也就是说这个人可能就是调换尸体的?”
那个警员不置可否地说,“现在只是基本肯定,但是让我们感觉奇怪的是只有进来的脚印而没有出门的……”
“这就真奇怪了啊……”李蔷喃喃地说道,空气中令人不适的感觉越发明显了,她不情愿地对所有人说道,“现场开始取样本吧,尸体在确定位置后可以搬走了,我们回局里再碰一下。”
说完这些话,李蔷逃命似的离开了现场。
门外围观的人更多了,看到李蔷出来后所有警员都对她唯唯诺诺,人群中又爆发出了一次大讨论。
“这些人怎么这么讨厌?”李蔷有些厌恶地对张鹏说道,“难道女人就应该一直呆在家里吗?”
“呵呵,可能这里重男轻女的思想有些重吧……”张鹏笑呵呵地安慰着自己的上司。
“重男轻女?”李蔷有些愤愤不平地想到,“要是聂小凤出现在这里,看你们这群农民还敢说什么……”
刑警队和刑侦科将殡仪馆所有能带走的证物都带走了,队员们询问了每一个围观的群众,除了个别不喜欢凑热闹的之外,殡仪馆方圆三公里内的居民几乎都被筛了一遍,没有人认识一个叫冯晓云的女人,可以基本确定被替换的死者来自屏和县下的某个乡镇,一时半会还排查不出来。现场的痕迹也被提取了,一如刑侦科的人说的一样,停尸间里只有两个人的脚印,一个是发现现场的收尸工小王的,另一组则只有进没有出,是那个被掏出心脏的尸体的,其他多是现场几个警员的脚印,众人在排查了整整一上午后,发现了另一组不明显的脚印。
“这组脚印从停尸间延伸到室外某处,由于昨夜下了一场大雨,脚印到门外后就消失了,可以确定是三十五码左右的鞋,嗯,还是一双千层底的平底鞋。”张鹏向李蔷汇报了新的发现。
法医奇伟也说出了现场勘察的初步结论:“男尸的心脏被取走了,从现场的出血量痕迹测量看,有超过5000cc的血液流在地板上,符合失血性休克死亡的条件,很不幸的是,这具可怜的尸体是被人活生生取下心脏死亡的,具体的原因要等到深度尸检后我才能告诉你。”
“又是一个奇怪的案子……最近都是怎么了。”李蔷有些头痛地扶着自己的额头,从鬼婴案开始,自己老接到这种乱七八糟的案子,不过回想起来,刚才在停尸间里的那种不适感,似乎和自己在鬼婴案现场的感觉有些相似。
“不会又是什么鬼母吧,我晕……”李蔷在心里嘀咕着,眉头拧成了一个倒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