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艳阳高照的秋日不期而至,自入秋以来,江城市还没有这么好的天气,昨夜解决完鬼婴案后,叶青魂就带着一颗激动的心回家了。李辉则被暂时释放,因为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拘留他,至少人不是他杀的,说他用鬼婴害人也没人相信,可能整个案子成为无头公案是迟早的事,不过这是张绍武头痛的事了。放在档案室里的那把噬魂锁自从鬼婴消失后,竟然在众目睽睽下化作一团灰烬,现在早已随风而逝。一切的因果都随着蒋英的怨灵消失了。警局里几个人此刻走在艳阳下,各自都有心里的感慨。
一段如泣如诉的真挚爱情,虽然没有善果,但在所有人心里看来,那些草菅人命、甚至死到临头毫无悔意的恶徒似乎也死有余辜,只是用这等骇人的手段将他们一一宣判,却是为法律所不能容忍。作为一名警察的李蔷想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惶然——难道天日昭昭,竟没有一个可以雪耻的合法途径?
似乎见到了李蔷心中的疑惑,吴作贤迎着明媚的阳光,眯缝着眼睛说道:“有道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那几个恶徒在蒋英死后也过得不怎么好,终日生活在杀人的阴影中不得解脱,还要随时提防突如其来的危险,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个人恐怕在心中早已厌烦了吧……”
李蔷半闭着眼睛,有些沙哑地说道,“想不到,这个李辉竟然是一个如此重情的汉子,20年如一日守护着一个誓言,虽然手段极端,却也符合人性……”
吴作贤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回头对邹天行说道,“天行啊,我怎么觉得你一直知道事情的始末呢……”
邹天行淡淡一笑,扬起嘴唇说道,“吴队,你说作为一个正宗阴阳师,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你这个神棍,你为什么不早点出手,死这么多人!”李蔷回头嗔道,但眼神中看邹天行已经有了一些敬佩。
邹天行呵呵笑道,“这些人不该死么?”
“这……”李蔷也一时不知如何判断。
倒是吴作贤朗声笑起来,他看着邹天行狐媚的眼睛,说道,“我知道你一开始就知道谁是主谋,或者谁是那个厉鬼,不过天道有常,真的像那句话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李辉的后半生已经废了,一个阴毒的咒怨让这么多人置身其中,想来确实让人感慨,有时我都不得不承认,除了科学不能解决的事情外,许多事连法律也不能解决,我说天行啊,你可真沉得住气,非等女鬼杀完所有仇人你才出手,差点连无辜的小孩也跟着丧命,不过我觉得你一定是不想让她伤害小孩才出手的吧?我说你的名字是不是替天行道的意思?”
邹天行哈哈大笑起来,“那倒不是,”他转过头对李蔷挤眉弄眼说,“是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意思,还有,别叫我神棍……我是阴阳师,五行阴阳师正宗!”
他轻松地这样说道,心中忽然却如警钟鸣响一般,响起了数代家族先祖的遗训,此刻邹天行的脑海中,似乎浮现出两千年前的某个深夜,在齐国边镇的一个破旧茅屋内,他的先祖邹衍临终时,伴着一盏青灯,身旁随侍的只有自己的子嗣,那个苍老沙哑的声音在邹天行心中反复响起:
“……凡我邹氏后人,终身须遵守以下契约三项,一:避世。二:不妄杀生。三:不坏天道伦常……
……凡我邹氏阴阳师后人,终身不得为官,唯以教书育人为徒,不可逾越权力之沟壑,切记避讳官府之人、堂上之差,以免丛生冤孽……
……此乃五行阴阳师恪守之诺言,望吾儿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