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情人间的见面,一定要你情我愿才会更有意义,那么兄弟的久别重逢呢?当马孝川被批准外出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激动和想念就涌上他的鼻尖,四年,1461天35064小时,132封信承载着他们兄弟间的情谊。今天的苏东阳,依旧耀眼璀璨,但他马孝川也不赖,被破格提升连长,成为特别队伍中的小团队核心,他难道不算成功吗?训练中,实战中,他永远冲在最前面,保护战友,掩护撤离,他是绝对的核心,也是他们小团队中绝对的信念,他的目标比苏东阳更宏伟,他用他的生命和意志保卫着人民的安全,这是他最初的愿望,也是来自军人家庭的熏陶,他难道不算成功吗?
相反,苏东阳经历着仰望,从小到大,从球场到电视,他或许可以走进千万百姓的眼中,带着竞技精神,然而这精神的背后是否真正干净还是未知。
只是当时的他们没有更加深度的剖析人生的意义,表面永远是容易让人记住的“事实”,然而升华后的灵魂却成了会被人忽视的“假象”,那是来自时代变迁的真是写照,一代人,在那个时代被彻底遗忘,来自华夏文明的传承也在变迁中被人自动屏蔽。
球场内欢声笑语,灯光刺眼,场外,马孝川直直的站在台阶上,望着寂静的星空,回想着多年前的两个男孩略带深意的聊天。陆续有人从球场内走出,马孝川整理好衣襟,以前的他可以不顾形象的和苏东阳光着膀子躺在地上,但是今天,他选择了穿上军装来见他就一定要带上军装的威严。
当苏东阳从球场中走出时,大门外,一个魁梧的男人,鹤立鸡群,像一只雄鹰屹立在那里,他眼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流,只是背后的一个声音让他不得不等一等再奔向那魁梧的男人。
“后面几场你别想再得分,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居然在第一场就用绝招,真是高看你了。”是杜阳的声音。
他挑衅的话语让在场其他听到的人心生愤怒。许北辰更是挡在他的面前,目露凶光,他期待已久的一雪前耻,终于在今天苏东阳的带领下成功逆转。
苏东阳转过头看向面带微笑的杜阳,冷冷的笑道,“输了比赛还能说出豪言壮语,真的是主场风范。”
“那当然了,在我的地盘,难道还怕你搞出什么事?”杜阳那双深邃的眼睛中闪出一道凛冽的寒光,他推开站在他面前的许北辰,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轻蔑的说,“你也不过如此,一辈子的配角。”说完嘴角挂着一抹冷笑走出球场大厅。只是当他经过一个魁梧的军装男子时,在那人的眼中看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他不自然的从那人身边走过,甚至不敢回头。
“吗的,等回咱主场,我弄不死他。”
“北辰,这话过分了。”吴童小声道。
“虚张声势,最看不惯这种只会虚张声势的小人。”
“我觉得,他不是说说而已,不过我倒是期待着他下一场的表现。”吴童带着期待的眼神望着杜阳远去的背影。
苏东阳没心情想刚刚的对话,只是跑向马孝川。看到他,此刻已经忘记胜利的喜悦,只有对他多年的想念,他像个姑娘一样投进马孝川的怀里,掩住泪,“我很想你。”
说不出的想念,像是储蓄罐里积攒的硬币,看着不多,却重的伤人。马孝川没有像他一样感伤激动,如从前般笑骂道,“像个娘们似的,丢人。”
“我要是娘们,就赖你一辈子。”苏东阳站直了,捶了马孝川一拳,“还是那么结实。”
“刚才那小子是怎么回事?”马孝川没有和苏东阳寒暄的意思,他们兄弟一场,感情不是一个拥抱或者几滴眼泪就能表达的,他还是原来那个胖子,在他的心里,除了自己没人可以伤害苏东阳。
“没事,不过是对手挑衅。”苏东阳笑道。
“他敢对你做小动作,我打断他的腿。”马孝川只有在面对敌人时才会露出的凶残眼神闪过。
“不说他了,你这肩膀上的星星是啥意思?给我讲讲呗?”
“就是个小连长,没啥,比不上你,都上电视了,你知道不,那个主持人一次次在电视里喊着你的名字,我心里可骄傲了,跟我战友一顿显摆,那叫一个自豪,比我上阵杀敌还有劲。”
“你之前不是在齐齐哈尔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这个保密,我们有纪律。”马孝川正色道。
“行,那我不问了。能写信不?”
“回头我给你地址,对了,”马孝川神色微变。
苏东阳看出他的心思,只是默默的低下头打断他,“你不是打算数落我吧?”
“数落你什么?难不成,你要喜欢谁,娶谁,我给你意见,你能采纳?”马孝川压低声音道,“只是她给我写了一封信,说谢谢我。”
“川儿,要是你还喜欢她,我祝福你俩,真心的。”苏东阳一直明白马孝川对齐婧萌的感情,他知道马孝川在那天已经表明了自己的心思,只要他喜欢萌萌,马孝川绝对不会对她动心思,但是现在他自己放弃了和萌萌的未来,如果是马孝川和萌萌在一起,他反而会安心,因为他知道,这世上,比自己更爱齐婧萌的男人,就是马孝川。
“说啥呢,她是你的。”
“咱不说她了,说你,啥时候回家?”
马孝川略带哀愁的看向远方,从兜里拿出一盒烟,递给苏东阳一支,自己点燃一支,“以前在那边部队不想走,现在走不了。不过好歹,我也实现愿望了,满腔热血,报效祖国。”
“我告诉你,你记着,有啥任务的时候,躲后面,尽量别让人看到你,万一有危险,你赶紧跑,千万别硬上,你体积大,目标太明显,知道不。”
“老子是军人,知道啥叫军人不,就是保护你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民,你让我躲后面,那我还配穿军装不。这话也就你说的,换别人,我早一巴掌打过去再也不联系了。”
“我他吗没那情操,也没那抱负,就是担心你。”
马孝川一把揽住苏东阳,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
两个人靠在一起静静的抽完一支烟,马孝川看了看时间,说,“我就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得回去了。”
苏东阳从背包里拿出一张纸,写上自己的手机号,“这是我电话号,有事给我打电话。”
马孝川将纸片折好,放在上衣兜里,给苏东阳留下地址后,就匆忙离开。
苏东阳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想起了那年冬天,一个胖子说,“我不喜欢她,因为我兄弟喜欢。”苏东阳对着那个胖子的背影大声喊道,“马孝川,照顾好你自己。”
马孝川举起左手,学着苏东阳投球的动作,最后握紧拳头。
什么是兄弟,苏东阳总是问自己,年少时,陪自己一起登高拉着自己向上爬的,未必是兄弟,因为他们比你高,可以拉你,也可以在你没有防备的时候放开你的手。但是看到自己爬的高,却时常提醒自己累了要休息,经常泼冷水,在一旁提醒的,看似冷眼旁观,其实才是真兄弟吧。马孝川愿意在学习方面帮助自己,愿意在比赛之后提醒自己,甚至是同样喜欢的女生,他都能忍住不说。在苏东阳的心里,这份情轻如鸿毛又重如泰山。
回到部队寝室,马孝川拍了拍裴清的上铺,又踢了一脚陈相的床,对他们说,“出来。”
三个人站在寝室楼下,马孝川拿出烟分给他们,小声道,“明天请个假,陪我出去办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