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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背后的推动

一场雨赶走了仲夏的闷热,莫凡从图书馆走出,闻着被大雨清洗过的世界,没有了许北辰的陪伴,她开始进入另一种习惯。事实上,她从未真正拥有过什么,当她意识到连这副躯壳都是暂借的时候,她已经将很多事看得很淡了。某个人出现在她的生活中,习惯被习惯再到那个人消失不见,其实都是人生旅途中的一场美丽的邂逅,庆幸的是,在当时,她能感受到对方心的归属,不幸的是,她的心始终在另一个地方停留。

不自觉的走到长椅前,因为雨后的长椅上有些潮湿,她学着苏东阳那样蹲在一边,原来蹲在那里的感觉很不舒服。她将头靠向座椅,已经一个月没有在学校里见到他了,为他准备好的毕业论文在桌子上落了一层灰,她像是明白他重燃的斗志,但她不想靠近,也不敢靠近。这个学期结束后,他们将离开学校,彻底的离开这里。而莫凡,并不能,她要留在那里继续读书,或许,她也会像苏东阳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淡出他的生活。

苏东阳和许北辰一同回到学校,他没有 问北辰为什么莫凡一直都没有出现在球场,因为他一早就知道他们会分手。看到北辰更多的将心思放在篮球上,东阳明白,他们的关系改变了。寝室楼下,苏东阳问北辰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毕竟他们快要毕业了,论文是一定要准备的,即便并没人在意他们的论文里写什么。

许北辰满不在乎的告诉东阳那狗屁论文早早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是百八十块千的事。

苏东阳匆忙的告别北辰后独自走向图书馆,在经过长椅时,他看到窝在那里的莫凡,靠近她,可她却像是毫不知情,苏东阳静静的看着陷入沉思的莫凡,在他看来,是莫凡在宣泄一场结束的爱情,他没有打扰,只是站在不远处静静的陪着她。

很多时候,苏东阳总是希望帮莫凡解决一些她的问题,因为他希望和莫凡的这种朋友关系是互帮互助的,然而他忽然发觉,似乎他注定只能被莫凡帮助,而莫凡从来都像是一个封闭的房间,不对他开启一扇门或是一扇窗。

莫凡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两条腿发麻失去重心的坐在地上。苏东阳连忙跑过去扶起她,“你怎么样?”

看到苏东阳,莫凡有些尴尬的推开她,可是自己的腿确实使不上劲,整个人坐在湿漉漉的长椅上。

“还逞强,你忘了上次脚踝受伤了?”

“我只是蹲久了而已,没事的。”

“哈哈,我就是想看你要蹲多久。”

“你来了怎么也不说话?”

“我说话,你让我静静,我安静你又问我怎么不说话,女人真是麻烦。”

“懒得理你,毕业论文还要不要了。”

“你帮我做好了?”

“走吧,去我寝室,我拿给你。”

“确定不要再坐一会?”

“我整个裤子都湿了,再坐下去生病了你负责吗?”

苏东阳只好扶起莫凡朝着她的寝室走。

莫凡将论文递给苏东阳时,还是没忍住问道,“真的不考研吗?”

“不了。”

“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苏东阳笑着说,“你和北辰不在一起真是浪费,回来的路上他刚刚问过我。现在你又问。”

“他有什么打算?”

“我们先打两年篮球,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毕竟篮球队有一定的收入,还不至于让我们饿死。”

“好吧。”莫凡心事重重的朝着寝室走。

“莫凡,”苏东阳叫住莫凡。

“怎么?”

“以后我还可以找你吧?”

莫凡转过身,半开玩笑的对苏东阳说,“作为一个医生,我有义务治好你的病,作为一个朋友,我有时间陪你一起静静的发呆。只要你找我,我都有时间。”

“好的,莫医生。”

那是他们大学毕业前的最后一次对话,也是苏东阳那年最后一次见到莫凡。那次见面后没过几天,他就搬到秦菁为他准备的小窝里。真正的生活开始了。

布置房子都是秦菁的事,在苏东阳忙于训练的那段时间,秦菁忙着布置房子和沟通球队的事情,当他们终于搬进房子,两个人摸索着夫妻生活的点点滴滴。苏东阳的眼中,秦菁依旧是生活中的精灵。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她们从弱不经风的小公主摇身一变,成了无所不能的超人。秦菁就是这样,为了不让他们燃起的爱火与激情消失,她尽可能的保护着他们的感情,井井有条的安排他们的生活,甚至是他的一切。

重拾信心的苏东阳加上回归的许北辰,还有带着最后梦想的吴童,在比赛中势不可挡,以小组第一的成绩进入季后赛,他们在不断总结中继续前行,季后赛的前一天晚上,三个人在苏东阳和秦菁的小窝里看着对手的比赛录像。

而秦菁却在父亲的家中,她的父亲将一张写着球队名字和一连串数字的纸递给她,“已经都给你处理完了,放心吧。”

“放心?”秦菁看着一连串的数字,不解的问,“你到底还是用钱解决这件事?”

“没有钱不能解决的问题。”

“爸爸,你这样做,表哥知道了会怎样?”

“你不会也天真的以为凭他们几个毛头小子可以打出一个总冠军吧?”

“就算拿不到冠军,也不能用钱去践踏他们努力的汗水。”

秦菁的父亲站起身,语气带着严厉说,“你在英国随随便便挥霍掉别人可能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那时候你怎么不嫌钱脏?现在你觉得我在用钱去践踏他们的汗水?”

“可是。”

“可是什么?赚钱为什么?不就是为了满足你们这些孩子的虚荣心?你以为我想要将大把的钱送给别人?还不是为了你们。”

“表哥知道了不会原谅你的。”

“如果你想让你的心上人离开你,那你大可以义正言辞的告诉你表哥我在背后做了什么,你更可以选择不接受,我并没有逼你,只是给你一个选择而已。”说完,父亲准备上楼,走到楼梯的位置,他停住脚步,“不想重蹈覆辙,就乖乖的做好你该做的事情。”

秦菁一个人留在一楼的客厅里,原来一场场看似精彩的比赛背后,有一双手在无形中推动着,而那双手几乎让赛场的所有人以为,他们真的可以。带给他们一次次希望的幻象其实只是金钱在作祟,秦菁无力的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

看完录像的三个人开始研究着对方的战术,吴童感觉到哪里不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不解的问,“你们有没有感觉到,他们和我们一起打的时候,好像不是这种战术?”

东阳也有同样的疑惑,但他没有立刻发言。

许北辰却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架势,“你知道NBA打球也是如此,他们会针对不同的队伍,试用不同的战术,有很多种方案,这没什么奇怪的。”

“防守是他们的成名绝技,但是为什么和我们打的时候,他们的防守队员像是没吃饭一样,是不是哪里不对?”吴童再次提出。

“我倒觉得他们是放弃防守奋力进攻。”许北辰接话。

“东阳,你怎么一直不说话?”

“刚刚你们有没有留意到,冷板凳上坐着一个人,”苏东阳将录像倒回去画面定个在一个面无表情的男人脸上,“北辰你应该记得他,大一那年,我们和他们学校打过一次友谊赛,我记得当时他好像已经大四了,那场比赛,我们输的很惨,不过后来,再也没有见到过他,没想到他居然去了外省的职业队。”

许北辰仔细看着电视里的那个人,他怎么会忘记,他的几次进攻都被那个人硬生生的拦下来,最后,他甚至不敢在他面前投球。

“之前的比赛以及录像中,这个人没有上场过,那是因为他们队伍足够强大,可以稳稳的进入季后赛,所以他才一直保存实力。我记得和他们队伍的那场比赛中,他在上半场的时候做了准备运动,但是始终没有上场。”苏东阳继续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接下来的比赛,我们所要面对的那些队伍,都会将他们的全部实力全部展现出来,应该不会轻松了。”

“你害怕了?”吴童勾起唇畔。

“我只是激动的想要赶快比赛,这种热情,我已经压抑很久了。”苏东阳的眼神中带着炙热的火焰,比当年对齐婧萌的那份炙热还要多上几倍。

“只要他明天上场,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已经不是那个不敢投球的男孩了。”许北辰嘴角微微上扬。

吴童也跟着兴奋起来,“季后赛,就算拿不到冠军,我也要打出最真实的自己。”

开门声响起,是秦菁。她一边脱鞋一边说,“在门外就听到你们几个的斗志了,接下来,看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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