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小兰等十余人便随司空曙和秋月一起出发,来到长安,先在客栈住下。
司空曙和秋月回到家中,稍作休整,司空曙道:“我出去转转,替小兰她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你就在家里休息。”
秋月忙道:“我要随你一起去!”
司空曙道:“我打算去的这个地方,你不太适合去,听叔公的话,乖乖在家休息。”
秋月嘟着嘴“哦”了一声,不再坚持。
司空曙独自出门,打马来到章台街,一勒缰绳,任马闲走,两只眼睛在街边扫来扫去。
突然,他看到一幢三层小楼前立着“租赁”的牌子,它的旁边,是人来人往的“偎红楼”。
司空曙下马来到房子前,见门没锁,就推开走了进去,发现一楼的大厅很宽敞,楼上也不窄,十一个人用来住宿和经营乐坊,应该是绰绰有余。
正这时,从楼上下来一位中年男子,见了司空曙,问道:“足下是要租赁房子吗?”
司空曙点点头道:“嗯,我看看。”
中年男子道:“这房子用来做生意,再合适不过了,又可兼用作住宿。”
司空曙浅笑了一下道:“房子是不错,只是……可能会吵闹些。”
“吵闹?”那男子一时没明白,继而会心道,“哦,是的,那得要看足下做什么样的生意,有些生意,可能这还是个有利条件。章台街嘛……都这样。”
“她们的生意很好吗?”司空曙朝偎红楼示意一下道。
“火得不得了,这是整条街上最火的一家了。”男子道。
“那,你的租金是多少?”司空曙问道。
男子说了个数目。
司空曙道:“对于我做的生意来说,偎红楼非但无助,反而有害;还有,我可以一次性付你一年的租金,希望你在价格上再考虑考虑。”
男子听说一次性付一年租金,笑逐颜开道:“好说,好说,我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加上偎红楼的不利影响,七折,七折就可以成交。”司空曙道。
男子听了,面露为难之色,略一思忖,只得道:“好吧,足下真会做生意。”
二人遂立了字据,又分别签字画押,司空曙方从袖中掏出银票,数了几张交给男子。
那男子数了数道:“正好。”又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道:“这是钥匙,足下收好。”
司空曙接过钥匙道:“好的。”
男子又从楼上拎下一包东西,便出门去了。
司空曙上楼看了看,甚是满意,复下楼来锁好门,看看已近午时,便跨上马朝家驰去。
回家后吃过午饭,秋月询问起有没有收获,司空曙道:“还好,先午睡一会儿,然后再说。”
秋月便不再多问,二人分别回屋去午睡。
刚到未时,司空曙就醒来,在过道里碰到荷香,问:“你家宫主醒来没有?”
荷香道:“才醒来,正吃茶呢。”
司空曙听了,便叩门进去,秋月正席地坐在几后吃茶,司空曙在她旁边坐下道:“我已在章台街租好了一幢三层小楼。”
秋月听了,含在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她一边用手帕擦拭,一边道:“哪里?章台街?”
司空曙镇定道:“没错,是章台街。”
秋月盯着司空曙看了一会儿,暗忖:“叔公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便道:“说说理由吧。”
司空曙释然笑了,说道:“能从内部瓦解一个高官的,无非三样——金钱、权力、美女……”
刚说到这里,秋月便道:“我懂了。”
司空曙侧着头故意问道:“懂了吗?”
秋月含笑摇摇食指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司空曙又道:“你的那些弟子,既年轻又周正,你真就不担心吗?而且,旁边就是大名鼎鼎的偎红楼。”
秋月道:“既是乐坊,客人肯定都是来听曲的,但因为在那样一个地方,又与偎红楼毗邻,有人想歪了也是难免。她们都身负武功,做事可以灵活,但底线一定要守住,否则我便要清理门户!”
秋月说这话时,神情坚毅。
“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去客栈找她们。”司空曙道。
二人出来,沿街走到客栈,先去找小兰,有些话,要单独跟她讲。
其余弟子都去了别的屋,小兰请司空曙与秋月坐下,自己也在一旁坐了,将碗中斟满茶,静候秋月吩咐。
秋月道:“兰姑姑,我们在章台街已赁好了一幢三层小楼……”
小兰听到“章台街”三个字,眼睛大睁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
秋月接着道:“那楼里,你们开乐坊、住宿,应该是十分宽敞,然后再去置办些乐器及家用,切不可寒酸了。”
小兰认真听着,一边点头。
“只是有一样,”秋月道,“由于位置的缘故,难免会碰到客人不尊重,你告诉她们,可相机行事,但绝不能突破底线,否则,我定会清理门户,不徇私情!”
小兰道:“属下明白!”
“还有,隔壁便是偎红楼,你要常告诫她们,切不可乱了心性,当然,遇上真爱除外。”秋月道。
小兰应道:“喏。”
“平日里的消息往来,只消你一个人来我们府上就可以了。”秋月说着,从袖中掏出几张银票道,“你先同她们去准备,至于任务,以后我会逐步交待。”
小兰又应了一声“喏”。
司空曙从袖中掏出一串钥匙道:“这是钥匙,章台街偎红楼旁边空着的那幢三层小楼,你们自己去收拾吧,我和你家宫主此时不宜露面。”
小兰应了一声,将钥匙收好。
秋月与司空曙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那我们就走了,你随她们快去准备吧。”
小兰送二人出来,又将所有弟子召集起来,将秋月的意思转达了,方带着大家往章台街而来。
这十名弟子分别是珍珠、沉香、郁金、柏叶、半夏、轻粉、山栀、子苓、水萍、白芍。
进了屋子,发现里面十分宽敞,一楼可做乐厅,二楼可设置几间雅室,三楼做寝室。
规划一番之后,方将银票交给众人,分头去采买。
两天后,乐坊便已布置齐整,又将招牌挂出——“十一乐坊”。
在穿红戴绿、披金戴银的章台街,女子们依旧一袭白衣、一张素面,倒也标新立异、清雅别致。
闲时,大家聚在一楼,合练曲目,很快就有客人上门,进屋后见室内布置清雅别致,女子们又个个如出水芙蓉,便收起那不安分的心,装出风雅模样,只安安静静听曲,不做他想。
话说雨潇,暗中留意郤至败坏朝纲之事,还果真就发现了。
他派一个身手好的心腹暗中跟踪郤至,发现他下朝后换了衣服,常去偎红楼,至于进去之后的光景,就不得而知了。
雨潇听说秋月他们将乐坊开在章台街,暗叹他们有先见之明。
是日,雨潇从暗道过来,找司空曙和秋月,进了书房,席地而坐道:“我发现,郤至隔三差五便去偎红楼,至于详细情况,还需二位帮忙去调查。”
司空曙道:“好,公子尽管放心,一切交给我们便是。”
雨潇道:“这桩事就交给足下。光凭这些,撼动不了郤至分毫,我还需在其他方面花点心思。”
司空曙道:“那是自然。不过,郤至老谋深算、老奸巨猾,你一定要十分小心,不能暴露自己,否则,我们就前功尽弃了。”
雨潇道:“会的,我会保护好自己,请前辈放心。”
“嗯。”司空曙点点头道。
雨潇又掏出一张郤至的画像道:“素心宫诸弟子,都没有见过郤至,我遂画了这幅画像,等她们看完后,要速速销毁。”
秋月接过画像道:“好,我记下了。”
说完这些,雨潇没有久留,告辞后,从原路离开。
这些天,小兰每日申时都会过来,向秋月禀报一天的情况,今日也不例外。
小兰到后,荷香将她带到书房,并道:“宫主和子曙都在等你。”
小兰进去后,果见司空曙与秋月已端坐在案几后,心想:怕是要有任务了。
果真,待小兰坐下,秋月拿过画像道:“这是当朝丞相郤至的一幅画像,你拿回去给大家看后,速速焚毁。”
小兰接过画像,藏在袖中道:“喏!”
秋月道:“你们要查的人,便是这个郤至,据说,他经常出入偎红楼,详细情况还不得而知。你们行动的时候,一定要谨慎小心,否则,万一有一个人暴露,我们就会满盘皆输。”
小兰道:“宫主请放心,这几名弟子,是我们千挑万选出来的,不仅身手好,人也机灵,我会时时提醒她们,定不会出纰漏。”
秋月点头道:“那样便好。”
司空曙道:“万一遇到为难的事,切不可莽撞,宁肯缓一缓,来跟我们商量一下。”
小兰道:“是,我记下了。”
“好,那你回去的路上要小心。”秋月道。
“那属下告辞了。”说完,小兰站起身,却步退了出去。
看看时候不早,司空曙也携秋月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