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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荣归故里

司空曙道:“我原也想着在长安买处宅子,既然你已经替我看好了,倒也省了我不少心力;只是这银子,你必须得收下,否则我会过意不去。”

雨潇道:“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司空曙含笑点头道:“嗯。”

雨潇又道:“郑侠这个人什么来路?可靠吗?”

司空曙道:“我们也是在路上偶遇,一路观察,还算正直善良。你觉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雨潇道:“我升任光禄勋的事,大家都是才知道,唯独他一早就知晓,我怀疑,他与朝中重臣有来往。”

司空曙听了,也十分意外,说道:“真有此事?”

雨潇道:“千真万确。”

司空曙道:“在摸不清他是敌是友之前,我们需要防着他。”

雨潇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末了,司空曙又询问了雨潇一些其他事。

郑侠见今日的秋月,更是粉雕玉琢,如出水芙蓉一般,便将她拦在一个僻静处道:“我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秋月道:“当然,你问吧。”

郑侠道:“那你要保证不生气。”

秋月浅笑道:“我保证。”

郑侠问道:“你和司空前辈是什么关系?”

秋月早料到了他要问这个,便道:“你说呢?你认为是什么关系,那就是什么关系。”

郑侠有点失望道:“好,那我知道了。”

“我喜欢你。”郑侠脱口说道,“从第一眼看到你,我便喜欢你……”

虽说秋月隐隐也感觉到了几分,但听他这么直白地讲出来,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惊诧。

“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但我不在乎。”郑侠语气坚定地接着道,“我愿意等,不管十年、二十年,我会一直等下去,不信我等不到你。”

正说到这儿,秋月用眼角的余光看到司空曙已从屋里出来,怕他误会,忙招呼了一声“叔公!”,只给郑侠丢下一句“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改天再聊”,便急急向司空曙走去。

到了跟前,司空曙道:“你们在聊什么?他好像情绪不大好。”

秋月掩饰道:“没什么,不过是他跟我说了几句胡话。”

“有机会,你倒是可以向他打听打听他的生世。”司空曙随口道。

秋月听了,马上明白了此语的弦外之意,有些担忧道:“叔公的意思,是担心他是敌人?”

司空曙道:“我们还是小心些好,免得功亏一篑。”

秋月若有所思地点头道:“嗯。”

正此时,逐花蝶喊大家入席,司空曙遂携秋月进了餐室,二人挨着在几边坐下,郑侠,则坐在了秋月的另一边。

酒菜都上齐,雨潇请魏氏坐在了上座,雨欣亦替大家斟满了酒。魏氏举觞道:“今日之宴,一为庆贺雨潇升迁,二为答谢诸位长久以来对我们母子的照顾,我先干为敬。”说完,仰脖将酒喝净。

众人也纷纷将自己觞中的酒喝干。

雨潇亦道:“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此次,家母与姊姊就要随我一起去长安,可无论怎样,这里都是我们永远的家。”

众人听了,也颇动容。

席间总带着几丝离愁别绪,还有一些前途未卜的忧虑,除了女眷与司空曙,其他人都喝到了七八分醉,就连司空曙,也有些微醺。

眼看众人都东倒西歪,司空曙道:“散了吧,时候不早了。”

魏氏与雨欣,这才起身撤了杯盘,又端上滚热的茶,给大家醒酒。

司空曙对魏氏道:“不如,我先将他们扶回房吧。”

魏氏道:“他们你不用管了,撒一会儿酒疯,自己能走。都已这个时辰,不如你和月儿先回吧。”

司空曙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魏氏点头道:“嗯。”

秋月刚要起身,郑侠突然抓住她的手,模模糊糊道:“月儿别走!”

秋月有些尴尬地看了眼司空曙。

郑侠紧握着秋月的手道:“我有话对你讲,今日不说,我怕以后没机会了。”说着,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秋月道:“你醉了,以后再说吧。”

郑侠含混道:“不,我没醉,心里清醒得很。走,随我到外面。”

秋月无助地将目光投向司空曙,司空曙道:“我出去等你。”

司空曙转身走了出去,秋月便随郑侠来到外面。

这天正值十五,皓月当空,清辉遍地,郑侠依旧紧握着秋月的手,确定屋内人听不到了,方停住脚道:“我知道此时,你眼里、心里都容不下我,但我在此向你起个誓,从此后,我郑侠绝不会再喜欢任何人,也绝不会破坏你和子曙。子曙年长你很多,他百年之后,让我来守护你,我……只有这一点微小的请求。”

秋月听了,突然间泪流满面,激动道:“别,你别……不要为了我荒废了你的人生,我承受不起。”

月光下,郑侠看到秋月哭了,忙道:“你怎么哭了?快别哭!”说着,便欲替秋月擦眼泪。

秋月轻轻躲开他道:“你万万不可以这样,你会遇到比我好的女子,然后幸福地一起生活。”

郑侠绝望地摇摇头道:“你不用说了,我的人生我知道。去吧,别让子曙久等。”

“嗯。”秋月含泪点了点头,转身朝司空曙走去。

秋月扑进司空曙怀里,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司空曙轻抚着她的背道:“感动成这个样子?”

秋月使劲地摇着头。

“那是为什么?”司空曙问。

“他让我想起了你。”秋月道。

司空曙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释然道:“自私一点讲,我倒真希望他能说到做到。”

秋月听了,推开他道:“你说什么?!”

司空曙道:“他说得没错,我百年之后,谁来陪你!”

秋月复投入他怀里,依依不舍,仿佛司空曙马上就要离开他,说道:“我会随你而去。”

司空曙心里一动,仍佯嗔道:“净说傻话。”

司空曙安抚好秋月,二人仍相携回到素心宫,司空曙道:“月儿,我有话要对你讲。”

秋月听了,不知是福是祸,只得同司空曙一起进了自己的房间,二人在榻上坐下,司空曙道:“申时,雨潇对我讲,他已在长安另外买好了宅子,让我也去长安居住,助他一臂之力。”

秋月低头听着,没有做声。

司空曙见秋月不吱声,便道:“那你……”

秋月方道:“叔公去了长安,那月儿呢?月儿怎么办?”

司空曙听了,才释然道:“叔公现在就是跟你商量这个事情,叔公是怕你在素心宫养尊处优,饮食起居都有人照顾,到了长安,苦了你。”

秋月转嗔为喜道:“不如,我们带上荷香和墨雨。”

司空曙道:“这样也可以。”

秋月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月儿随叔公一起去长安。”

司空曙满眼柔情,握着她的手道:“好!叔公也生怕会跟月儿分开。”

秋月听了,张开双臂,搂着司空曙的腰,倚在了他怀里。

随后,她起身道:“雨潇不在席上说这个事,是怕郑侠听到吗?”

司空曙道:“是。雨潇说,郑侠一早就知道他升任光禄勋的事,断定他和朝廷重臣有来往,所以不敢大意。”

秋月也惊诧道:“竟有此事?那我们以后可要小心点,万一他是郤至的人呢!”

司空曙道:“回想这一路走来,他并没有做过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所以想让你有机会打听一下他的生世,他可能不会对你隐瞒。”

秋月顽皮道:“叔公这是在利用月儿吗?”

司空曙也含笑道:“对!是在利用月儿,也是在利用郑侠对月儿的深情。”

秋月用手指刮着司空曙的鼻子道:“你这叫坦白的……”说到这里,她将“厚脸皮”三个字咽了回去。

司空曙接口道:“‘厚脸皮’,对吗?”

秋月听了,会心地“哈哈”大笑起来,司空曙也忍俊不禁,同她一起笑起来。

笑声歇了,司空曙正色道:“不过,郑侠那个少年,骨子里还真像我们桃园六痴。”

秋月饶有兴趣地问道:“哦?怎么个像法?”

司空曙道:“你知道桃园有一首曲子叫《长相思》。”

秋夜道:“知道啊。”

司空曙道:“当年,除了逐花蝶与秋海棠,我们都是为了你祖母而聚在桃园的。”

秋月略侧着头,认真地听着。

司空曙接着道:“你祖父得了一个‘情痴’的称号,最终也名副其实,抱得美人归。当年为了排遣郁闷,以你祖父为主,我们一起创制了《长相思》。如今这郑侠,颇有我们当年的劲头。可惜桃园六痴已散,不然,可以将他吸收进来,并称‘桃园七痴’。”

司空曙说得兴起,没留意秋月已眉尖微蹙,面有不悦之意,见她久久不开口,才发现了她情绪的变化,忙道:“对不起,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秋月怕他看到自己的小气,站起身背对着他。

司空曙从后面环住她道:“我只是说起郑侠顺便说了几句,何况,那些已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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