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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更危险

沈洪看着我,神情肃静,眼神微黯,低声说:“是我爸偷偷报的警,他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另外,我也暗中请了特勤中队的兰潇队长帮忙,他们帮助我查清楚地形,研究对策,那些直升机和游艇就是他们的;还有,姜靖坤找不到你,也到派出所报了案……”

闻言,我心里更不是滋味。

姜靖坤对我越好,我越难以对姜家人说出自己的想法,沈洪近在眼前,即使前方障碍重重,我仍不想放弃他。

但是,我又该如何面对对我一往情深的姜靖坤,想到这里,我的苦恼如海啸般袭卷全身。

沈洪见我陷入沉思,接着说:“那第三个绑匪正是江成伟的人,他一见情势不对,第一反应就是跑掉!当时交易还没有开始,他没通知其他人,看到埋伏在林中的人马,又见有直升机和快艇,当时马上登船离开……”

他娓娓道来:“那时候兰队长他们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渔民自己开船走了,后来第二天有个渔民去报警,说自己的船被盗了,这才意识到从林中狂奔到海边的人,原来不是那两个绑匪,而是另有其人。江成伟交待,有个跟了他几年的老手逃掉了,我们推测应该就是这个人,外号叫老醋,你听他们说起过吗?”

我点了点头,似有所悟:“难怪当时就见一个黑影一窜,我都以为他已经办事妥当,到底下接应崖上那两个人,原来竟然是自己逃命去了。看来,江成伟给他的压力不小,他一看情况不妙,立刻就逃,钱也不要了!”

沈洪脸色不安,语气沉重:“所以,现在,危险还没有解除。老醋这个人,江成伟说他太危险,他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就跑,实在狡猾,加上他还没有拿到钱,想必还要想方设法弄到钱,不会善罢甘休!”深深思索,“我们必须想办法引他出来,才能找到幕后黑手,否则,我还是担心你!”

有沈洪在,我倒不多想,轻声问:“你怎么时候跟江成伟混得那么熟了?在崖上,我看你俩倒是配合默契!”

沈洪尴尬地笑了笑,轻轻捏捏我的脸颊,爱昵地抚摸,柔声说:“我什么时候跟他熟了?!只是在救你的大前提下,我暂时跟他合作。再说,后来在崖上,他不是替你挡枪去了,也推了我一把,可见这个人不算太坏,但他搜罗的那些人,个个都是带枪去的,这回他想逃脱,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闻言,我又陷入思索之中。

即使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江成伟对我是真的用心了。

以前他总是嬉皮笑脸,我总以为他不过玩玩而已,不会太认真,所有一切不过是糊弄我,现在看来,一切是真的,这样,问题就更严重了……

沈洪看到我的沉思状,不免又担心起来,脸色微微不悦,轻声说:“别想那么多了,再睡一会儿,好好休息,等下警察来了,还有很多话要问你!”不想让我过度累着似的,眼神焦灼,示意我躺下。

看他那意思,我若不躺下,他马上跟我急眼。

我只好乖乖顺从,躺平下来。吃饱后,身体舒服了,没过一会儿,我闭上眼睛,又睡着了,沈洪仍一直坐在我身边陪着我……

下午,窗台的光线渐渐西斜。

我醒后,起床活动,医生把所有我用的器具撤掉,看情形,我可以出院了。

我刚从卫生间出来,姜家人就跟随两个刑警走入病房中,见到我已经活蹦乱跳了似的,姜家人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那两个刑警请我在病床上又躺下,准备把案件的过程问一遍。

由于是问话,不是录口供,所以姜家人要求旁听,两个刑警没有拒绝。沈洪则一直在病房里陪着我,从没离开过。

一行人找来凳子,围着病床坐下,姜家人则在旁边的空病床上坐着旁听。

“方小姐,你好,我是警员才俊洋,你这个案件的主负责人,”那个相对高大而瘦长的警员说着,亮出他的警员证,上面记录的是刑警重案三组的组长。

他指向旁边拿着录像机和笔记本的同事,“这是我的同事和组员王凯新,我们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让你好好回忆一下被绑架的整个过程,希望你能保持冷静,慢慢地告诉我们所有细节,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线索,帮助我们尽快破案!”深深呼吸一口气,“医生说给你重新做了检查,说你恢复得很好,怎么样,没问题吧?”

我点点头:“嗯,已经好多了,你们尽管问吧,我能想到的,都一一告诉你!”

才俊洋神情肃穆慎重,认真无比:“方小姐,那请你不要激动,不要着急,一点一点地慢慢说,我们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可以吗?”

“嗯!”我很冷静地又点一次头。

两位警官见我的状态很好,很惊异,也放松了许多,才俊洋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问:“嫌疑人是怎么找到你的,或者说你是怎么遇上嫌疑人的,他们又是如何绑的你,你还有印象吗?具体过程怎么样?”

一听这话,旁边病床上的姜家人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我身旁坐着的沈洪也专注地看着我,像从我脸上能看出什么来似的,眼睛一眨不眨。

我努力保持平静,调整坐姿,从那一天早上接到江玉立的那一通电话开始说起,一点一滴,把所有我能想到的细节,无一错漏的娓娓道来:“……我隐隐觉得那辆又高又长的黑色车有问题,心里很不安,不想过去,可江玉立非要叫我过去,抱了一个大纸箱,好像没有手拿别的东西了,叫我过去拿小礼盒。”

“本来,那小东西她可以先递给我,却要我过去拿,我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走到那辆黑色车的前面,靠近了江立玉,按她的意思去拿那个礼盒。哪知道,我刚刚走到她旁边,她抱着那个纸箱,马上从纸箱下面伸出手,往上朝我脸喷来一阵烟雾,当时我立刻全身麻木,除了耳朵还能听见东西,身体全瘫痪了。我被人抬上车后,然后听见江玉立也上了车,还跟车上的人说话,又拿我的手指在什么东西按了一下,感觉好像是一张纸……”

姜家人一听——原来我刚下去接江玉立,马上就出事!

瞬间,姜家人脸色僵白,坐在那里,直勾勾地瞪着我,似乎难以置信。再听到我提起那一张纸,更是坐立不安了。

“你听见江玉立说了什么?”看来,姜靖坤报案的时候似乎提过江玉立,或者是在什么地方,警察注意到了她,我一提出来,他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人,并不奇怪,“当时车上有几个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你还记得吗?”

我点了头,接着又将细节一一说出……

黄昏时分,太阳已经落山,余辉红光返照在窗台上,室内渐渐地暗下来。

警察的问话总算到了尾声,两位警官一再跟我确认其中的一些细节,除了匪徒对我拳打脚踢的部分外,其他的事实我毫无遗漏地说了。

姜家人和沈洪听其中过程和细节时,无法控制地皱起眉头,紧张不已。

“你的意思是这封信根本就不是你写的?”才俊洋从姜靖坤手里把那封信收过来,放到我面前,“既然是模仿的,这封信跟你写的有什么区别?”

提起这封信,姜家人的脸色不由地难看。

正因为这封信,他们居然差点相信我是自己离开的,从而没有去彻底追查我的下落,而在我身上发生了那么多事,他们居然最后才知道。

我平静地指向信上的字,缓缓地说:“你看,这个字体太过于工整,总体方方正正。我平常写字有个习惯,字体总是偏往一个方向,信上的字迹与我的笔迹一样,但和我写的整体感觉完全不同。何况,我又不是立什么字据,这手印显然画蛇添足……”

旁边的姜家人脸上一阵恍然大悟状。

才俊洋明白式的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模仿你笔迹的这个人,应该是经常能接触到你的笔迹的人。”忍不住回头望了姜靖坤一眼,意味深长,“既然江玉立是你的同学,你以前有没有发现她有模仿你的笔迹的现象?”

我摇了摇头,轻声说:“没有见过,不过,以前,江玉立与我宿舍时,有个小毛病,经常翻动其他同学的东西,不仅是我们宿舍里的,其他班上同学的东西她有机会也会去动。”

才俊洋若有所思:“如果江玉立参与这事情,那你更危险了。昨天姜先生把江玉立的情况报给派出所后,我们马上追查江玉立的下落,发现她也失踪了,说明她极有可能是主谋。如果不是,也有可能被灭口或者藏在暗中,极有可能再次对你不利。所以,现在我们还得二十四小时派人跟踪保护你,你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要及时向我们汇报!”

他回头看了姜家人一眼,“听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那你打算跟姜先生回他家住还是回你的公寓?你做好决定,我们好作安排!”

我看了看沈洪,思虑再三,如果去姜靖坤家,那个小区相对安全,可如果杀手再找我,那姜家人也极其危险。

于是,我淡淡地回答:“我还是回我的公寓吧,反正你们的人在旁边,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姜家人听了,顿时又僵冷在那里,难以置信地盯着我,眼中的伤情不言而喻。

我心下无限的愧疚,但是,一时的情伤,胜过危害他们的安全。

如果因我而给姜家人带去生命危险,这一生,我又将如何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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