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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 嫁不出去

东城唯一茉莉。

天气阴冷,刚刚过完年,街上来往的人稀少,公司的事不多,我整理好近期的工作文件,坐到窗口,遥望窗外的风景。

即使是冬天,东城满街的松柏和杉木依然翠绿葱郁,街道干净爽洁,让人看过去很舒服。

我想起了江成伟刚还回来的旧手机,那是沈洪给的我的心爱之物,我忍不住从包里拿出来,开机查看。

依旧是众多的未接通的来电提醒滚滚而来,不过,我仔细一看,顿时在心里狠狠地咒骂江成伟一顿。

他把我所有几乎疑是男人电话号码的都给我删除个精光,只有零散几个如罗灵玲、章文君等女性电话就保留下来,其他的连通知信息都一概清空了。

所幸我还记得沈洪沈真两兄弟、姜靖坤郝导演等经常联系的人的电话号码,再次存进去。

我本来很想打电话给沈洪问个究竟,但想到上次在花园号发生的事,我相信沈洪肯定有什么不能告诉我,所以才没有跟我联系,要是他决意要跟何汝琪结婚,至少会知会我一声。

想起他,我仍不自信和惴惴不安,勉强忍住,心想一定尽快找个合适的时机,当面问他个明白。

我胡思乱想时,一个电话打进来,见号码有点熟悉,我接起来听,竟又是姜靖坤的声音:“紫苑,你回来了!”有些惊喜又有些哀沉,“你怎么去哪里也不知道吭一声,我连你的朋友都算不上吗?!”

“你好啊,大明星!”我带着玩笑,“我出国玩了几天。你不是一直忙着拍戏,也没空联系我吗?我怕影响你工作,所以就没打电话通知你,反正只是出去几天,这不就回来了?”

“你太过分,总是不告而别!”姜靖坤声音一半含恨,一半含有怯意,“我在娱乐新闻上看到你了,还以为你打算嫁在国外不回来了!哪还记得我们?!”

“行了,别说这酸溜溜的话,我错了行吗?”我语速如泉水般缓缓流淌,“你现在在哪里?不忙吗?怎么我电话一通你就打过来了?”

“真正关心你的人,”姜靖坤的语柔如浮云,却让人感觉像情重如山,“只要你电话开机,随时都可能联系你,就你不在意罢了。我现在在北京,拍上次你给我推荐的片子,叫“乡下那小子”,哈哈,男一号,怎么样,不错吧?”

“可以!”我真心艳羡和高兴,“你就是真正的乡下那小子,这个角色最适合你了!怎么样,拍到哪一步,进展如何,拍戏感受怎么样?”

说到工作,姜靖坤抑制不住兴奋,声调扬起,清朗的声音更悦耳动听:“其实我就该早点开拍,这拍电视剧太好玩了!不仅认识的人多了,生活更丰富多彩,有了许多音乐题材和感想,更有利于创作!”声音变得低沉神秘,“紫苑,这部戏还差个主题曲,你等着,我给你个惊喜!”

我莫名其妙,笑起来:“你拍戏就好好拍戏,怎么主题曲又关我什么事了?”

说着,我听到电话那头又有人在叫他,姜靖坤连忙说:“紫苑,先不说了,晚点我再打给你,现在在片场,导演又叫了!”

“好,你去吧!”挂了电话,我放下手机,望向窗外……

正百无聊赖时,电话又响起来。我拿起手机一看,一瞬间,心脏没来由地一阵狂扑乱跳,正是沈洪打来的:“紫苑,听说你回来了,你一回来就带人到我花园号砸场子去了?!”

一听这话,我立刻火冒三丈,心想当时在场的人怎么不是他,我倒很乐意见他和江成伟两军对垒,看谁能占得上风!以沈洪那大块头,应该不是白长的吧?

想着,我不急不缓地应道:“是啊,你说你手下都准备成残废了,你怎么还有空在这儿幸灾乐祸,赶紧找人报仇啊?!”嫌事还不够乱,“江成伟说了,就你这块头,那都是案板上的猪肉,见一个瘫一个,见一对残一双,你就不想试试?!”

电话那头的沈洪愣了愣,而后悠悠然说:“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你真的打算嫁给他,所以恨不得早点把我打趴下,省得碍你事?”却像在偷笑,“怎么样?我这电话是不是多余了,那我恭祝你新婚快乐,早生贵子?!”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说这话,我的心情却没来由的低落。

这话,应该是由我来说才对,我声音低靡无力:“谢谢你啊,也同样恭喜你……”却说不下去了,这是我最不愿意说出口的话,我想问他,他与何汝琪的一切是不是真的。

沈洪立刻觉察到我的不对劲,轻声说:“怎么了,开个玩笑,就当真了?”语调自然,“真的没事吧?要是住公寓不方便,还是搬到酒店来住吧,反正又不收费,我爸也知道,也没说你什么……”

想起我上次把他爸爸气得够呛,说没什么绝对是假的,沈士品说不准正筹谋着怎么对付我呢。

我恢复平静,淡然说:“不用了,江成伟答应我这段时间不会再来骚扰我,我可以安心住着了,你怎么样,”本来想问他怎么回事,想想又改口,“你回国都不说一声,现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打吗?”沈洪好像憋着怨气,“新号码不告诉我,旧手机现在才开通,那我问候一下就不行?!”停顿了一下,“你石老爹前两天还问我你的情况,怕我拐你到国外给卖了!”

他稍顿一会儿,又笑了,“我说我没被她卖掉算不错了,谁敢卖她?!”话锋一转,“连江成伟这样的人都要对你俯首帖耳,还有什么事难得倒你?不过,回来了就回去吃个饭吧,他们都挺想念你的!”

“沈总,谢谢您的关心!”我话说得不痛不痒,却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语气酸楚,“我的事,以后不劳您操心,打这一通电话,确定没别的事儿了?”

沈洪沉默一阵,而后,声音轻柔:“是有点事,不过不方便电话里说,今晚你到石老爹那里去,明天中午我们在花园号见个面,当面说吧!”

我就知道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打电话给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说:“那好吧,我正打算给老爹打个电话,今晚就上他家蹭饭!好像学校还没开学,我弟应该在家,我好久不见他了!”

沈洪那头又是一阵寂静,之后,声音有些怪异,轻轻悠悠:“偶尔听你说起你的家人,感觉真好,”又停顿一会儿,“那我先挂电话了,有什么事再联系!”挂掉了电话,竟不再说别的,让我又一阵茫然。

这沈洪,我真的分不清他对我是真情还是假意,一会儿他的事像与我半点干系都没有,一会儿他似乎很在意很关心我的事,让我说不清那种感觉是真是假。

说起家人,我何尝不希望自己能得到真实的亲情,而不是敷衍或者是同情、甚至怜悯而已。

石恒福一家人对我来说,忽远忽近,有时候石恒福待我像他儿子一样宠爱,有时候,我又觉得只是老板与员工那般疏远。

我不愿意寄人篱下,更不愿意自己只是被别人同情或者怜悯的悲剧,我要用对等的代价换取我所想要得到的东西,但往往事与愿违。

想着想着,我拿起电话,拨通石老爹的手机……

东城南郊村落。

石恒福的家座落在与原清风楼不远处的小溪上游,是座老宅小院,几经修复,依然保留着古代唐朝的风格,所有建筑材料却焕然一新。

宅院跟小溪距离只有百米远,流水潺潺,令人听起来惬意舒服。

石恒福的儿子石卢生和他的女朋友小葵都在家,因为我的到来,一家人准备了丰富的晚宴,除了平常的鸡鸭鱼肉,另外还加了一道干锅羊肉和铁板牛肉,又想着我喜欢吃素的,特意从花园号带回来一些新鲜的大棚疏菜,做了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

一番寒喧后,正常开饭,一桌子的人自由随意地吃喝起来,卢氏为了向我示好,特意坐在我身旁,不停地给我夹菜。

在我的碗里菜满出碗沿时才停手,卢氏带着天生的和善,轻柔地说:“你看你,也不常回来,整天在外面吃,爱吃什么我们都不知道,回家了,好好吃一顿!”

这话纯粹是客套,自我从北京回来后,我一直在花园号蹭吃蹭喝,没见哪顿是委屈了。

听罢,石卢生就笑起来,小眼眯成一条缝,勉强算帅气的脸乍是可亲,说:“妈,听您这话就知道您偏心,姐姐以前在学校是吃得差了点,可一回家或者在餐馆,哪顿不是好吃好喝?!尤其在花园号,有人专程天天给她下厨,喂得她那嘴是越来越挑了,家里的饭菜都准备吃下不去了!”

“哈哈……”石卢生说得夸张,一家人哄然一笑。

他比我小五岁,以前我刚到石家时,不过七岁左右的小男孩,现在已经变成了二十多岁的帅小伙,女朋友小葵比他小半岁,两人是高中同学,小葵也漂亮,五官端正,身材高挑,白肤白净,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十分可爱。

小葵一脸的羡慕,轻声说:“姐姐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个御用大厨天天等她回去吃饭,却还不领情,哪像我,某人汤都没煲过,连面条都没下过一根!”

她故意说得酸溜溜的,惹得我们又一阵笑声。

当然谁都知道小葵说的是石卢生,卢氏在旁边忙不迭地搭话:“没事,他不煲汤我煲,以后你俩好事成了,妈天天煲汤给你喝!”

石卢生看向我,似乎有些无奈,说:“别人都说家里有长兄长姐还没结婚的,我们小的结在前头,怕姐姐嫁不出去!”一家人又笑起来,“反正我和小葵还小,就再等等吧!”精灵般的双眼瞟向我,“姐,整个花园号的后厨都知道,沈总对您有多好,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才有个谱?!”

“还说不着急?!”我笑了,揶揄起他俩,“你们该干吗干吗!你姐我要是一辈子都嫁不出去,那你们陪着我守单?!”

一家人又大笑。

石老爹终于开口,神色慎重:“不开玩笑,这次叫你回来,确实是想跟你商量他俩的婚事,是我提议说看你这边怎么样,要是有好的人选,不如和你弟弟的婚事一起办了?”

说到这里,我无法不想起沈洪的事来,尴尬的笑了笑,说:“我恐怕一时半会儿不行,那等下吃完饭,就说说弟弟的事吧!”

一家人似乎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沈洪已经和别人订了婚,自然饭桌上不好再提起这些事,石老爹点点头,一家人又默默地吃起饭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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