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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人情剑心

伊尹拱手施礼,向空中一拜:“敢问哪路英雄,为何不现身一见?我等乃小吏,匆忙赶道,惊搅了诸位,实在有失礼数,还望英雄海涵。至于阁下所说的什么伊尹、商汤,我们却是有所耳闻,但也未曾相识,依在下来看,各位应该是认错人了。”

这时,只见前面道路的垒木之上,凭空出现了二十多位彪悍的恶男,其中凶神恶煞者占大半,他们皆是有锋利的兵器握于手中,腰上挂着弓箭或佩剑。

领头的那一人英俊不凡,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他手一挥,只见后面道路的垒木之上又拥出二百名持戟带剑的威武勇士,那一张张狠厉的面孔,巴不得将‘猎物’活生生吞下肚。

俊男闪过几分轻蔑,然后笑道:“伊尹,休想再狡辩,你欺我们是三岁小孩儿,认不得人不成?商汤的项上人头,今天我断羽要定了!至于其他人,看看我身后的‘七龙十三虎’饶不饶得!”

伊尹众人闻后,皆纷纷大惊失色,断羽与七龙十三虎可是江湖盛名的屠人王啊!功夫自然了得,他们的名头,让官府都忌惮得躲避,不敢与之相抵抗。

如今为了杀商汤,如此臭名昭著的大恶人都现了身,真是大手笔!

伊尹拱手以礼,道:“各位江湖雄豪,若蒙不弃,但有要求,无论多么贵重,敝人都愿意全力答应,只望放过我家家主,我等感激不尽。”

“老伊,万万不可,怎可委屈了你的身子?”成汤急忙开口劝道。

断羽一听,道:“哈哈哈……真是笑话,把我们当作是什么人?众兄弟,休听他胡言乱语,把他们剁成肉酱喂狼,动手!”一声令下,众人皆挥动兵器,冲上前来就要杀砍。

伊尹与商汤见此,脸上已经露出必死之心,众护卫也都咬牙切齿,抱着赤胆死志全力保卫。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三道人影突然闪电而至,紧接着“呛啷”的利剑出鞘,几股红色的鲜血飞溅开来。

“啊!呃……”几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伴随着剑掉刀落戟飞,六名冲锋的歹人就无力的往地下倒去。

看着僵化的姿势倒地,血溅于沙土之中,在场的众人无不惊恐着下意识呼出:“好快的剑!”行动的歹人们也急忙停下脚步到处观望,想搞清楚是什么状况。

“杀人的江湖什么时候开始干预朝政了?你断羽真够份量啊!”武次第将剑别在背后,冷冷的问。

“那是人家脸皮厚,用钱财做成了面罩子!”薛剑提着剑,剑尖滴着血珠,一步步缓缓地走上去讥讽。

项剑用力将敌方的长戟往地上一惯,顿时整条戟杆只留出半寸长在土面,用毫不掩饰的杀意扫视众对手道:“还嫌没活够的可以走,若自大到妄想壮胆留下,下场可都清楚?”他说罢,手中长剑一扬一指,十足的藐视味。

成汤、伊尹与众卫士大喜,连忙上前道:“感谢壮侠相助,老朽在此上礼!”伊尹施着谢礼道。

武次第急上前扶住,道:“老翁无需言谢,我们只凭自己的良心做事。”

断羽众伙见此等情况,实在是始料不及,哪想竟会有人前来阻挠,面面相觑之后,便下定了绝决之心。

断羽跨步向前,呵呵一笑:“如此凌厉的剑法,果然是千百个喉咙也不够用,我当是谁,原来‘三剑侠’也来搅事了。哈哈……不过我等也不是胆怯怕死之徒,怎么可能被你们吓唬一下就掉头走人?”

“这里只有血溅不畏死的鬼,没有逃避之辈,你们休想凭此捡得便宜,从而享受着侠义的名声!听闻你们很久了,今日双方的生死,只能用手上的真功夫说话,岂能费些唇舌就了事?”

说完,他回首大声吩咐道:“先备弓箭,把商汤射死,再解决其余的祸根!”

凌厉的长箭飞速交织成夺命的大网,毒蛇般的盯上了商汤,发誓般的要置他于死地。

武次第、项剑、薛剑挥持着长剑抵挡飞箭,三人用三柄剑,加上那快捷的身法,将来箭一一劈拨开。不管飞矢多快多猛,他们总是能一一截住,这不得不让断羽暗自啧啧称奇,愤懑顿时大火一般燃烧在胸心。

“上!”

一声令下,众恶徒潮水般冲杀向前,仿佛都舍弃了生命。

薛剑轻盈的身子一闪,将那武凛凛的二百挥戟勇士敌住,然后一一厮砍斩杀,如影似幻的身躯在锋利的长戟和众多的恶徒间穿来飞去,时不时的就有人惨叫着血溅当场。

项剑一柄剑拦挡下了七龙十三虎,利刃闪耀出光芒,剑影飞闪笼罩,庞大的力劲刚猛无比,使得靠近他的人都丧失了斗志,不敢单独防御和与之相杀。

断羽操起长剑,缠住了武次第,两人的剑在空气中不断地擦迸出惹眼的火花,轻快的身法和步调娴熟得犹如一曲仙舞,美妙的攻杀招式被演绎得淋漓尽致。

纵横交错之际,生与死的瞬息较量,在两百多位江湖人士手中得到和失去,岂不令人痛哉?

纷乱间血红溅洒飞飘,叮叮当当的声音中夹杂着惨叫和哀痛,断剑还是断肢?笑站着还是哭倒地?生命的延续是多么的短暂、可贵,欲望的尽头也总是悲情的结局。

伊尹看着四周凌乱不堪的杀伐飞影和倒地摧断的树木,还有留着剑痕,布满战斗痕迹的坡石,他不得不承认江湖人真是厉害可怕的存在,如果能够掌控这股力量为朝廷所用,会是多么大的助力啊!

他这种想法虽然大胆,但它却开启了朝廷承认江湖的先河,以致几千年来,江湖与朝廷分庭抗礼,成为第二个世界。

两百余招过后,项剑的体力渐渐有些支撑不住,恢宏的气势还是难敌十四位精英高手的长久联合击杀,幸亏一些漏网的阻挡者被众多守卫和骑军给一一围攻,这才没有威胁到成汤的生命。

断羽也不好受,见自己这方已经失去了二龙四虎,怎么不心慌焦急。

眼看项剑使出折断刀剑的索命力劲,剩下的五龙九虎彳亍难步,众多高手又无法越过薛剑的截杀之招击毙商汤,时间拖沓得再长些,损失就会愈大,迟则生变,反倒不利自己。

他冲上去施展出剑招,开始剑走偏锋,虚实相生的厉害剑花想把武次第给裹罩住,从而顺势避过,抢先杀死商汤。

哪知武次第早已有了防范,闪电的剑速如飞星而动,迅猛快捷得如有神灵依附,千万道剑影重重,雪亮的剑尖抖擞划过,都是可怕的一剑封喉杀招。

断羽心中大惊,急撩剑一格挡,移身快速避退,没想到对方快剑精准得瞬息一变,毒辣得难以应付,更是直奔他喉咙脖子而来。

他慌忙挥剑迎击,飞掠起身子向外蹿去。

凌厉的剑刃轻轻拨开了阻碍,一扎一刺而至,断羽险之又险的避过脖颈,却是左肩部被利刃洞穿,鲜红的血汩汩不止,尽是星点般滴滴答答地掉在地上,染红了一大片。

断羽右手飞剑一扫,连剑带人逼退武次第,看着淌流的鲜血,强忍住吃痛的伤口,右手开始为左肩点穴止住血流。他“咯咯”地咬着牙,凝重的眉头上都快挤迸出几个颠颤的“寒”字来,骇然道:“好快,好生的厉害!”

武次第勒剑而立,看着痛苦不堪的断羽,劝道:“同为江湖人,却因心中执念有异而大动干戈,这般流血残杀,实在不该!人一生下来,就会有所为,有所不为,正邪善恶也好,是非成败也罢,都只不过是心中的执念与逆鳞罢了。”

“生存的必要,强大之的根本,情义之内心,都在每个人的原则之中。剑在心中,不在手里,因此,长剑应该为了内心的执念意义所挥动、紧握,人因为情义真实而更具价值。凭本心去做事,用良心去说话,我们只望民众安乐,不愿以杀伐取志。断羽,带他们撤走吧,死亡对谁而言都是恐惧的,只要不违悖正义的内心,不忤逆赤情真感,都是可敬可佩的。商汤乃贤主,商国需要他,天下民众也需要这样的人……”

断羽听罢,哈哈一笑:“武次第,你们兄弟三人的确很强,让我断羽也实打实的佩服。不过大王之命却是不可违逆的。平民与奴隶,是卑贱的牲畜,而奴隶主也只不过是君王的宵小属臣。商汤固然贤德,然而夏主桀才是高高在上的王。君王让臣死,而商主成汤却不遵王命,意欲反叛抗拒,实在难以饶恕。”

“至于我们,虽然很是不济,但也不得不奋力拚命。生死之间,你休要逞口舌之理,今日必有一方躺地才肯罢事。我的剑在手中,你就看招纳命来吧!”说完,他仗剑一挥而刺,直取武次第首级而去。

人有情,故能仁爱;剑有心,方可为君子。双刃之剑,伤人伤己,救人自救。

武次第见断羽执迷不悟,突然大吼一声,持剑掠空而上,声音如同九天惊雷之势,剑气暴涨,似乎要斩断横向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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