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大早,宋江去找孙俊真商量如何准备船只,水手倒是不用招募,自家军中很有些渔民出身的。路仲达赶到南边大营,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移交副手,自己细细挑选了一千枪兵,拉到水泊边做了些针对性的训练。第三天天还未亮,路仲达便带着人迫不及待的出发了。
路仲达看着是个粗人,打起仗来可是精细得很,一千枪兵分乘五十艘小船两拨前行,前面那批换成渔民装束,四五艘船在前,大队在三里后跟着。宋庄离梁山不过十七八里的水程,近的很。太阳才算刚刚升起,他们便赶到了。
其实他也是过分小心了,那梁山上不过百八十号水匪,七八只小船。自打上得山寨,从来没有官军来过,梁山也大,就这点人看也看不过来,根本连岗哨都没有,只在中间的山顶树了一个大寨,山下码头上搭个棚子安了几个值班看着船,其他防备一点都没。路仲达的前锋一点阻碍也无,就轻松上了岸。把那几个睡醒不久眼睛还朦胧着的值班水匪几下放倒,船只全归拢起来,等着大队到达。
不到小半个时辰,路仲达便带人全上了岸。分派八个队守住四面,一个队守住船只。剩下的跟着他去抢寨。不过这时他们也被山寨的水匪们发现了,这梁山上水匪头子姓王名英,五短身材,倒是没什么长处,拳脚也不出色,唯有心肠狠些,矮子里面拔高个,便混上这梁山水匪寨主之位。
路仲达上岸的时候呀,王英还正睡着懒觉,前几日,他带手下在淮南干了一个大票,得了不少的好处,更是抢了个漂亮姑娘,现在也不愁山寨的吃喝,更兼芙蓉帐暖哪里还起得早。他正搂着姑娘睡得舒服,却被手下弟兄慌慌张张的惊醒,不禁恼羞成怒。二话不说一个窝心腿便踹了过去,直把前来报信的手下踢出一个跟斗,他正想再上去踹第二脚,手下一句话便把他给吓醒了。“大哥,成百上千的人马上山了!好像是冲着咱们来的。”
王英连衣服都顾不得穿,急忙出去张望,一看果然,自己山寨下面四周各有军容齐整的人马守卫,码头上也是不少人马守护着。再看山寨外面,四五百人整齐站好,为首一个大汉,身高足有七尺,手持一把大刀,和他一般高,小半是刀柄,大半是刀刃,刃开双面,寒光闪闪,一看便是把杀人的利器。再看他身后,几百把丈二长枪如林矗立。再看自己寨内,百十个弟兄畏畏缩缩,躲在寨墙后面,没有一个敢露出头去。
王英哀叹一声,这些事哪里来的人马,穿的奇装异服。难道今日便是我的末日?四面被围,逃是逃不了,打也打不过,实在不行便降了吧,起码还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了自己前几日才抢来的美人,还没享受到几日,他有些不舍的看看自己的房间。王英走到寨门处,大声问道:“外面是哪里的人马?来我山寨何事?”
路仲达听到里面有人问话,也不回答,只一偏头,他身后的百人长会意,上前一步大声喊道:“吾等乃是济州义勇,给你们一刻钟时间,打开寨门投降,若是不降,我等杀将进来,就一个也别想再活了。”
济州义勇!寨中人听得这个名字,齐齐打了一个冷战,那可是几个人就能打翻几百个的好汉!这么多的义勇来打我这山寨,难不成我山寨里有什么宝贝不成?王英也不多想了,就是官军来这么多也是抵不住的,何况是拼命三郎手下的义勇?王英直接把门打开,跪在门旁,大声喊道:“我等降了,降了!”寨内的水匪们更是连门都不出,直接把手中的兵器扔到地上,跪伏在地。
路仲达扫兴之极。难得一板一眼的排兵布阵,本想过个瘾,没想就站了一会,喊了句话,那边便降了,实在是老大无趣。路仲达郁闷的一挥手,义勇鱼贯而入,将所有人看押住,然后挨个清点房屋,盘查是否还有漏网之鱼。
得山上信号,四面围住的枪盾队也开拔上来,守住四面出口,按照律令,还要详细盘查一遍。
路仲达慢慢走进寨内,四处打量这山寨的附近地势,这梁山地势果然险要,中间一座几十米高的山峰,远处四周各有几座略低的高坡,主峰下面一片空旷的谷地,山谷往前一道窄峡,窄峡两边俱是几十米高的绝壁。出了窄峡外面便是码头,这梁山四周除码头那片地势平坦,其余水岸尽是悬崖峭壁,只要守住码头后面的窄道,当真的易守难攻。这岛是外峭内平,实在是个练兵藏兵的好地方,容下七八千人绰绰有余。
他正细细思索着该如何布置守卫,一个队长快步走过来禀告:“营长,所有战利品已在集中清点,不过发现一个女子,该如何处理?”路仲达说道:“女子?什么人问过了吗?先一样处理,找个房间关起来再说。”
队长有些扭捏的说道:“她说是泊边民户,前几日被这的头目掳来的,一直在那哭。”路仲达怒道:“掳来的?这的水匪还干这种勾当?带我去看。”
陆二娘在房内哭泣着,三日前自己被王英掳上山寨,供他玩乐,原以为一辈子就这么完了,再也不能回家了。可现在来了一些自称是济州义勇的民军,说是已经把那些水匪都逮了起来。她几日所受的委屈这一刻全部化成了泪水。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见自己哭得伤心递过一张手帕,让自己擦拭泪水。陆二娘止住悲声,望着这个高大的汉子,他的眼里和其他的男人不一样,没有鄙弃只有怜惜。旁边的人介绍着,这是他们营长。营长是什么自己不知道,陆二娘只知道这个人给了自己安全的感觉。这个人问我是怎么到这来的,陆二娘一五一十的讲述着,陆二娘看见那个人很生气的站起来,拉着自己出门,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和。他把自己带到水匪们的面前,叫自己指认是谁欺负了她。陆二娘认出了王英,那个人给了自己一把刀子,自己胆小不敢刺,他便抓住自己的手刺进了王英的胸口,他帮我报了仇,陆二娘这么想。
他问我家在哪?难道他要送我回家吗?我已经被贼人侮辱了,回家以后别人会怎么看我?会鄙视我吗?会唾骂我吗?我不想回去了,在他身边我觉得很安全。
陆二娘摇摇头,告诉路仲达她已经没有家了。路仲达挠头道:“那你现在想去哪?我派人送你去。”陆二娘凄然一笑,说道:“我现在还能去哪?哪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你们呢?要回去吗?我跟你们回去吧,我会洗衣做饭,还会干很多的活。”
路仲达说道:“我们暂时不回去,就住在这。”
“那我也不走了,你们救了我,就让我报答你们吧!”
路仲达想了想,她既然不愿意走,也不知道该送到哪里去,那就留下吧,有个人洗衣服也不错。于是点头道:“那你留下吧,只是近期内不要乱走,马上这要来很多人,不要被人误会是探子,过几天熟悉了就没事了。不过,可能这几年你不能出岛了。”
陆二娘满心喜悦,看着路仲达说道:“没事,我本就不想再出去了,只要你???们在,我便不会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