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送走了意犹未尽的三位大佬,宋江开始思考,他感觉到了危机。自己这样发展的太慢了,在金兵南下以前,必须要扩大这义勇的规模了。
可义勇社还只三千人马就已经引起朝廷大员的关注了,怎么办?不能再扩编了。可是不扩编的话,难道真的就这样等着靖康年到来,到那时三千人有什么用?
宋江拿笔在纸上乱写着,心里异常焦急。扩编存在两个问题,都很致命。第一,朝廷会有什么反应?基本不用考虑,必不允许的。第二,钱怎么解决?没钱拿什么扩?这是两个要命的难题。兵是一定要招的,编是一定要扩的,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宋江长考后,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
夜深了,初春的夜晚依旧寒冷,宋江的书房里灯火通明。
书房外,小六在院门口守着。走廊上,盼儿搬张凳子和倩儿聊天看着外面。书房内,坐着两个人,宋江和路仲达。两人随意的说着话,宋江问道:“大哥,你那陌刀兵练得如何?”路仲达答道:“尚可,须得再磨练半年就能上阵了,可惜都是没见过血的,怕是上阵要胆怯。”
宋江迟疑一下,紧接问道:“大哥,我有一事,非你莫属,旁人我放不下心。只是这事有些??????”
路仲达有些恼了,“三郎,自己兄弟何必吞吞吐吐的,有事我去办就是。”
宋江说道:“今日高府尹说,当朝蔡相公想将我义勇征发淮南围剿群盗,你有何看法?”路仲达想都未想,直接言道:“不去,我们兄弟费尽诺大心血,才练起这三千义勇,指望有朝一日能和辽人斗上一斗,去那不是为人作嫁?”
宋江苦笑道:“大哥莫急,你且听我与你分说。”说着递过茶杯,交到路仲达手上。
宋江接着说道:“大哥,辽国要亡了。”路仲达闻听脸色剧变,紧抓住宋江的手道:“三郎,你这是哪里听来的言语?可是属实?”
宋江轻轻说道:“大哥莫急,待我慢慢讲来。辽国现在已是风雨飘摇,国土已被金国占去近一半,这你是知道的。”路仲达点点头,宋江接着道:“我现在忧虑的不是辽国,而是金国的那些女直人,女直人尚未开化,比辽人更加野蛮十倍,不出三五年,金必取辽而代之,届时金兵是否南下攻我大宋?若是南下,我大宋能抵挡住吗?”
路仲达听得茫然,宋江问道:“大哥,你在辽国经年,辽兵算是精锐否?和我大宋兵马比起来怎样?”路仲达坦言道:“辽兵精锐,我大宋兵马无法相比。”宋江点头说道:“可辽国打不过金国,那我大宋对上金国如何?”
路仲达不加思索的说道:“必败。”
宋江忧道:“那就是说,要是辽国灭亡金兵必将南下,对是不对?”路仲达半晌无语,勉强道:“辽国三五年未必会灭。”宋江答道:“我敢于此事和大哥打个赌,若五年之内,辽国不灭,我宋江提头来见大哥。”路仲达急道:“三郎,何必打赌,大哥我脑子不如你聪明,看事没你那么深远,你说的我信便是。”
宋江苦笑道:“非是我争强好胜,而是今日我要做的事情实在有些难堪,只怕大哥以为我起了坏心。”路仲达大手一拍宋江肩膀,“三郎胡说什么,大哥和你认识虽不甚久,可看人看得倒多,你是什么样人我怎会不知?你要我去做什么,直说就是,便是上东京汴梁杀那狗皇帝,大哥也去了。”
宋江揉揉自己备拍疼的肩膀说道:“大哥,那我便直说了,我要你去做水盗!”路仲达万万没有想到宋江叫他做的是这种事情,他顿时卡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宋江见他那模样,好笑的说道:“大哥你先别问,先听我说完。我方才说了,不要五年,辽国灭亡,金兵势必南下。靠我大宋的那些个官军是靠不住的,只有靠咱们自己。可是咱们自己现在的力量太小,大哥也是上过阵的人物,三千人马在大军面前,能顶什么用?”路仲达虽不知道宋江究竟想说什么,但对这话他还是点头称是。
“所以,我便想扩军。可扩军不难,现在活不下去的人多的是,只要养得起,就是三万人咱们也找得到,关键是咱们养得起吗?”路仲达摇摇头,闷声说道:“养不起,别说三万,就这三千老管家都是天天骂你败家,说不要几年家业便要被你败光了。”
“除了养不起之外,还有一个更难的事情,朝廷会看着咱们招兵买马置之不理吗?咱们这三千人,还打着结社民军的旗号,朝廷上就已经在看着了。要是再招多些,我怕是朝廷上的人便要坐不住了。”
路仲达实在被宋江给绕晕了,他也不管那许多,直接问道:“三郎,这些都有道理,你莫再说了,直接告诉我你的想法便是。”宋江呵呵笑道:“我的想法便在这水盗上,我这么想的,咱们先把水泊上的盗匪全平了,然后大哥你便带人做这水泊上的大王。水泊上岛屿众多,旁的不说,光那梁山藏上个万把人是绝无问题的。对外咱们只有三千,实际内里变兵为盗,到了北方蛮人南下,大宋支撑不住时,咱们便拉出去为国尽忠,绝不叫我汉人被蛮人给灭了。”
路仲达想想说道:“法子倒是好法子,可你刚才也说过,咱们哪有这些钱粮来养这些人?”
宋江嘿嘿一笑,“大哥你莫要忘记,你往后可是水盗,水盗靠的什么养活自己?”路仲达恍然大悟:“你是说要我去抢?”宋江说道:“正是,但咱们抢的不是百姓。咱们只抢官船,水泊是漕运枢纽,南边的东西要运汴京都要从水泊边上过,与其让朝廷用这民脂民膏养着那帮无用的官军,不如咱们抢过来。”
路仲达大声叫好,可是转念一想,却有些担忧,问道:“三郎,抢一艘两艘可能无事,可是抢多了朝廷必要派兵征剿,那时不就全露了吗?”宋江反问道:“你打不过朝廷的兵马?”路仲达呵呵憨笑,“三郎莫要笑我,那些个“人样子”,打他们不过我不如早些投胎去算。”
宋江说道:“我也不是叫你没有节制的抢,你抢时,将人马分好,一拨只出一二百人,抢个三五艘便了,分开几个地段,各抢各的,抢完再运回大寨中。隔一二日便抢一次,自己的给养也是够了。再说,这水泊边有不少为富不仁者,这种人也不需放过。”
路仲达刚想问话,宋江摇手止住,接着说道:“你每批人马只一二百人,朝廷也不会把你太放在心上,只会派些地方官兵围剿,要是几次不成,便要想其他的法子。也许会出动京城的禁军,现在得禁军不过摆设而已,万万是敌不过大哥的,那又可能会调配西军围剿,可从西北到这边路途遥远,只为你这小小水盗不太划算。再说西军不懂水战。所以对朝廷来说,那时唯一的法子便是征调我济州义勇。”
路仲达惊道:“那不是要自家人打自家人?”
宋江笑道:“大哥,你好糊涂,如要我去,朝廷必要调配兵器粮饷于我,咱们这不是白得的吗?我去了之后,咱们虚应故事,演上几场,然后你收紧队伍全心练兵,再不出来骚扰。我向朝廷禀告已剿灭群匪,岂不是朝廷与我皆大欢喜?”
路仲达忽然抱住宋江的脑袋,左右细看,问道:“三郎,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怎么这么多个歪心思。”宋江苦笑,心道这是看多了架空小说的缘故罢。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一会,才决定下来。路仲达明日便去大营挑人,后日出发,先带上一千人扫平梁山匪患,把那山先占下来,再逐步扫清整个水泊。宋庄这边负责专职训练,训练好了再送上梁山。至于招募人手筹措粮草这些个事,又要委屈他那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的二姐夫孙俊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