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婷现在就有些后悔了，可嘴上还不愿认输，道：“难怪你的功夫这么好！不过你可以教我一些不是那么厉害的啊！你们男孩子做得到的事情，我们就能做到，为什么就不适合我们学啊？我见警校的那些女学员练的擒拿术、擒敌拳啊也不是什么不刚猛的武术吧？”
覃雁飞辩她不过，道：“我不喜欢你发狠的样儿……”但似乎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不大妥当，想要改口可怎么来得及？
果见陈婷低了头，耳朵根子也似乎发红，低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样儿？”
覃雁飞一时发窘，不知如何回答，但转念一想：“她多半是闹着玩的，怎么会认真地去学的？”于是叹道：“嗯！学点防身的技巧保护自己也是好事，等我好了以后再说吧，其实中华武术源远流长，其中自然就有女子适合的，像咏春拳啊，沾衣十八跌啊，这些功夫都也是千锤百炼经过实战证明的，我去看看吧，要是能学得全就教你。”
陈婷见他神色凄凉，说着说着竟闭上了眼睛，似乎是很困乏的样子，以为他身子虚弱，说了这么多话也应该累了，便笑着道：“你就是休息也要吃过早饭啊！”
覃雁飞睁开眼，一脸疲态：“好吧！”强撑着坐了起来，喝了点粥，便又睡下了。
陈婷笑道：“我下午来看你！”覃雁飞“嗯！”了一声，没说什么。陈婷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她下午一时到的医院，进病房时，覃雁飞的精神还不错，互相寒暄了几句，陈婷拿出了午饭让他吃了，又说了几句无聊的话，覃雁飞从枕头底下拿出一叠钱，道：“这个你收下吧，现在在医院看病，又是钱又是情的，欠着也不好。”
陈婷脸色一沉，道：“什么意思？”
覃雁飞忙解释道：“不，不，你不要生气，多少你也拿点，也能让我心里安心些。”
陈婷怒色稍解，道：“你是我哥啊，跟我见这个外干什么？”
覃雁飞惨白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道：“我是你哥才不和你见外啊，省得我给得多了少了会得罪人，你说是不？”
陈婷哼了一声，道：“不跟你闲扯了，你哪来的钱啊？”
覃雁飞道：“我妈妈来过了，她给我留下的。再麻烦你个事情，我要出院，这里我可呆不惯，再有一会儿会疯的。”
陈婷摇头道：“那可不由你做主，我得问问医生。”恰在此时，一位值班的医生进了来，陈婷识得那大夫姓姜，曾因托陈琛办事欠下了人情，逢年过节地礼尚往来久了，显得特别亲热，陈婷笑着道：“姜叔叔，他现在能出院吗？”
姜医生扫了一眼病历，道：“他中的这种草药毒虽然很罕见，不过毒性却不是很强，也是他体质不好……这样吧，过一个礼拜来复查一下。年轻人，多锻炼锻炼，别贪懒……”
覃雁飞点点头，笑了一下，道：“多谢！”
姜医生道：“应该的。”量了一下覃雁飞的体温和血压，又问了一些别的情况便出去了。
陈婷当着姜大夫的面不好说什么，待他走了，才皱了眉，道：“不行看来得换个大夫了。”
覃雁飞“嗯？”了一声，嘟哝道：“怎么？我……还不能出院啊？”神情却像是一个要逃避打针的小男孩。
陈婷被他的调皮逗得一笑，道：“对啊，他连你身体好不好都不知道，这样的医生我可不敢怎么信得过了。”
覃雁飞笑着摇头道：“人家说得是不错啊！”又见她脸色沉了下来，道，“所有的医生都那样，要不，嘿嘿，你以后给我当专门的医生好了！”
陈婷怒意少解，道：“想得美啊你，你死了才好呢！”也不想纠缠，转而道：“那雪儿是谁呢？”
覃雁飞一呆，眼神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了几丝不安和复杂的神色，但又急着摇头掩饰，道：“什么……什么雪儿啊……”
陈婷哈了一声道：“少骗我了，你晕得乱七八糟一塌糊涂的时候，嘴里老是喊着人家的名字呢！”
覃雁飞见她面带嬉笑，不怀好意，忍不住红了脸，道：“不，你不要误会，她……她不是你想得那个样子的。”
陈婷见他又恢复了以前那个害羞男孩的神色，笑道：“我误会什么？”
覃雁飞知中了她圈套，情知再辩下去只有越陷越深，便道：“反正你想得不对，她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一个以前的好朋友。”
陈婷点头道：“是，是，好朋友，很好的朋友，把好字拆开的好朋友，呵呵！”
覃雁飞不解，沉吟了一下“好字拆开？”但转而明白：好字拆开不就是“女子”两个字吗？她是认定了，可也拿她没有办法，只得道：“我认识她的时候才八岁啊！”
陈婷嘻嘻一笑，道：“哦，那有九年了啊！青梅竹马，耳鬓丝摩，更好，更好。”
覃雁飞摇头道：“是十年，我比你大一岁的。那两个成语也用的不对。”
陈婷才不理会她什么对不对的，道：“你们怎么认识的！那么小！”
覃雁飞知她想听些轻松的事情，但他哪里有？编瞎话他可不会，笑了笑，道：“这个……可不是很好玩的！”
陈婷笑道：“又是什么什么恩怨仇杀之类的！那是不好玩！”
覃雁飞摇头道：“哪有？那天我记得我跟你说我打我的父亲一掌，之后我便将自己锁了起来。谁来劝我也不听，就是他们打我，我也不怕。师父说，一切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不原谅我的父亲还能怎么样？我说我不知道，我问师父为什么我不可以不原谅他？
师父说，也许我没有做错。我说我要当小和尚，从此不再过问所有的事情。
可方丈说我既已尘缘已了，该当亲人是陌路人才是，又怎么可以出手伤人。既已伤人，那便是心存戾气，嗔痴之毒未尽，六根之缘尚存，如何能够安心修行？
我哑口无言，便将自己锁入屋中沉沉思索，我知道少林寺从此再也不是我的家了，即使我留下来，这里也不会当我是自己人了。
我决定回去，回到我自己的家，学会不用武术和别人相处，学会这尘世间的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