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之中静寂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张震羽身上。张震羽那悠然自得的模样,让众人都有一种无法猜测的感觉:这小子会答应吗?
“哼!谅他也不敢答应!鸣钟堂兄成名十余年,如今更是以二十九岁的年纪晋入高级剑士之境,这个臭小子哪有胆量……”一旁的李风知道二人实力差距,唯恐张震羽不答应,连忙在一旁冷哼道,但他话还没有说完,却忽然看到张震羽捏着酒杯的右手动了。
“咻~”一道残影自张震羽手中陡然射出,闪电般射向了近在咫尺的李风。
“铛!”李风慌忙之下来不及闪躲,连忙掣起手中宝剑,挡下了这极速飞来的酒杯。但,他似乎忘记了酒杯中盛满了酒,在酒杯撞碎的同时,里面的酒也一滴不剩地全洒在了李风那鲜艳的青锦衫上。
“张震羽你……”李风狼狈退了两步,怒目喷火地瞪着张震羽,他很清楚二人之间的差距,因此根本不敢上前一步。
“一个连剑士都称不上的小人物,这里有你说话的资格吗?哼!没大没小!”张震羽冷冷瞥了李风一眼,眼神之中充满了不屑与斥责。
李风被张震羽那尤如毒蟒般森冷的目光瞪了一眼,立刻觉得浑身一阵轻颤。脸上的愤怒也被随之而来的恐惧所代替,心里无力地叹道:这就是几年前那个被自己众人嘲笑得一无是处的废物小子吗?几年前自己这些人几乎见他一次欺负他一次,那个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瘦弱少年就是他吗?
李风从未觉得如此失败过,他以前想都没想过,这个被自己见一次打一次的瘦弱少年有朝一日会长成这般模样,而且自己还要被这个“废物”**却丝毫没有还击的能力。这给李风的心理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李风象傻了一般地怔立当地。
“这小子竟然能将盛满酒的酒杯投掷而不洒出一点!这等劲力的控制很不简单啊!难怪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修成中级剑士,不过今天一定要灭灭他的威风,要不然以后等他修炼大成之后,岂不是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吗?”李鸣钟看着张震羽的目光有些骇然,而随之又闪过一丝厉色。
李鸣钟看也没看狼狈不堪的李风一眼,径直对张震羽冷冷道:“张震羽!李风堂弟是不如你,但你也不至于这样欺负一个弱者吧!如果你有什么火气的话,大可以找我来发泄一番!你,敢吗?”
说到最后,李鸣钟一双精目直直地瞪着张震羽,仿佛有丝丝寒气从眼中散出一般,就连一旁的众人也感觉浑身发冷。
“呵呵!不就是打一场嘛!既然鸣钟兄这么喜欢争强好胜,那我就陪你玩玩!”张震羽淡笑着起身,从袖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到桌子上,之后径直朝门口走去,一面走一面随意地说道:“走吧!我们之间的事与这家酒馆无关,我们还是不要牵连其他人了!”
“好!我也不想伤害无辜!请!”李鸣钟脸色铁青,显然张震羽刚刚的那句讽刺之语让他很是恼怒。话一说完,李鸣钟当先出门。随后,那些呆若木鸡的李家公子们也纷纷跟了过去。
“风哥!快走啊!你在这发什么楞啊?”最后出门的李鸣奇焦急地喊了一声,随后拉着李风急急忙忙地走了出去。
“这位客官可真是个大好人啊!”这时一直躲在柜台后面的酒馆老板,一面擦着额头的冷汗一面走了出来,感激地看着走在前面的张震羽。
城南小树林,这里正是张震羽当日杀死花泥鳅的所在,但今天不同的是,众人没有走那么远,只是一到小树林中就停下了。
“所有人都散开十丈!不得近前!”李鸣钟冷厉的声音响起,没有了周围人的注视,此时的李鸣钟毫不掩饰地将淡漠的面孔变成了一脸的怒容,一双愤恨的目光狠狠地瞪着张震羽。心里暗道:臭小子!前些日子你将我弟弟的胳膊震断,今天我非要把你的四肢全给震断了不可!
张震羽轻淡地浏看着四周,仿佛他来小树林中是游玩散心一般。看到众人皆乖巧地按着李鸣钟的吩咐退到了十余丈外,张震羽淡淡道:“可以开始了吗?”
“死到临头还这么狂!我可真佩服你的狂妄自负!你是后生,你来出招吧!”李鸣钟对张震羽那种轻松的模样十分烦感,没好气地对他冷哼道。
“好!多谢鸣钟兄谦让!”张震羽说话的同时,忽然目光一冷,话音未落,冥灵宝剑便如同一道黑色匹练向李鸣钟刺了过去。
“小子剑好快!”李鸣钟心吃一惊,立刻掣剑格挡,随后剑势突开,开阖顿起,丝毫不敢有一丝大意。
“铛铛铛……”幽静的小树林中兵器碰撞声顿起,虽然是在白天,但仍旧可以看到淡淡的火星自二人剑体迸出。四周剑气迸发,落叶尽碎。
“不愧是高级剑士!剑气好盛!”张震羽心里赞叹一声,体内剑晶催化,道道剑气自剑晶散出,鼓荡全身,之后,全被灌注到了冥灵剑上。
冥灵剑黑光大盛,不时有剑气自剑尖迸射。强劲的剑气瞬间将周围的树木打得千疮百也。
“小子!去死吧!”李鸣钟摸清了张震羽剑气强弱,心中立刻多了几分自信,对于比自己弱这么多的剑士,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强横的剑气之力将其震伤。
李鸣钟的天蓝色“袭天剑”突然蓝光大盛,将全部剑气灌注其中的李鸣钟嘴角勾起了一丝阴森的冷笑。奇快的剑锋割裂空气,产生了阵阵气爆之声,袭天剑象是一道从天则降的闪电一般极快地劈向了张震羽。
“好强的一剑!”张震羽不敢大意,冥灵黑剑随之迎上。
“铛~”一声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回荡在幽静的小树林之中。
“好痛!”张震羽的冥灵黑剑与李鸣钟的袭天剑接触的一霎那,便感觉到一股强横的巨力自剑体震出,传递到了自己的手臂上,张震羽被震得手臂发麻,虎口生痛。眼看冥灵宝剑就要被震得脱手抛飞,忽然冥灵宝剑黑光闪铄,一股柔和的温热从冥灵宝剑剑体内散出,源源不断地透入了张震羽那剧痛的手臂上,疼痛之感立刻消失,而诡异的是,那股巨力也奇迹地消失了。
“冥灵宝剑竟然还能自动卸掉对方强横的剑劲?”张震羽紧皱的眉头顿时展开,脸上露出一丝难掩的惊喜。
“可恶!”被张震羽生生挡下了自己这全力一剑,李鸣钟暗骂了一声。可随即他又发现了有什么不对:这小的那把黑剑好生奇怪,自己这把袭天剑,那可是师傅珍藏了多年的稀世宝剑,无论锋利程度还是硬度,都是一流的,可这小子的那把黑剑在自己这么强的劈砍下,竟然连道豁口都没有……
“好小子!难怪你这么嚣张,手上竟然还有这样一把上等好剑!刚刚我那一剑的滋味不好受吧!我看你还能承受几剑!”李鸣钟脸上冷笑未减,便尤如一只猎鹰又扑向了张震羽。
“铛铛铛……”
“轰轰……”
两柄都灌输了全部剑气的宝剑在二人身影极速闪动之间,进行了强力碰撞,激起了阵阵气爆之声,期间迸射而出的剑气四散射去,就连站在十余丈外的众人也纷纷躲到了大树后面。众人脸上的表情均是一致的惊叹艳羡之色,如此强劲的剑气,他们不知道还要过多久才能拥有,不由得他们不羡慕。
“这小子接下了鸣钟堂兄这么多剑,竟然还没落败!真是个怪胎!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张震羽啊?十八岁的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会拥有这么强的剑气?”终于有一名青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慨叹,眼神中满是疑惑不解。
不光这些围观的李氏公子们惊骇疑惑,就连在场中的李鸣钟也有了一丝骇然。李鸣钟心里反复地念叨道:这绝不可能,他才只是一个中级剑士,怎么可能拥有这么强的剑劲?接了我这么多剑,竟然一点事都没有?
但此时的张震羽根本没有其他人看起来那么轻松,虽然冥灵宝剑可以卸去对方的剑劲,但那只能是卸开部分剑劲,大部分的力量都必须要自己来承受抵挡。此时,张震羽的手臂几乎麻得没了一点知觉,唯有虎口还有握剑的五指传来的剧痛是那么真切。虽然肉眼看不到,但,张震羽巳经有所感觉,那就是自己的虎口以及其他手指间的指缝处巳被震出血缝,正有丝鲜血从其中溢出。
“必须尽快结束打斗,他是高级剑士,体内的剑气比我们充盈了许多,这样长时间打斗下去,我一定会因为剑气耗尽而落败的!”张震羽心时暗暗叫苦,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小子太变态了!一个小小的中级剑士,竟然具有了高级剑士的剑劲……”李鸣钟越打越是骇然,在他看来,眼前的张震羽尤如一个神秘怪胎,根本看不出他有多么强横的实力。反正是自己的全力攻击对他一点作用没有,谁知道他有没有用尽全力?
李鸣钟越想越是后怕,渐渐地手中的长剑章法也有了一丝松懈。
“好!这小子终于减缓攻势了!”张震羽感觉到袭天剑有了一丝减缓,心中大喜。
“终于有机会能施展自己的全力一击了,当初的花泥鳅穿着金蚕丝衫都无法防御,不知道这小子……哼……”张震羽嘴角浮起了一丝冷笑,体内激荡的剑气尽数向手中冥灵剑上涌去。对于实力在自己之上的对手,张震羽根本无法随意施展自己的全力一剑,只有在对手松懈大意之时才能施展,当初的花泥鳅就是因为这一点才被张震羽这个实力远不如他的对手杀死的。
忍着手上传来的剧痛,张震羽咬牙坚持,耐心地等待着机会。
张震羽越是如此平静,李鸣钟越是着急惊骇,渐渐地,袭天剑的章法开始有了一丝错乱。只是心焦气浮的李鸣钟没有发现,此时张震羽的右手虎口上正不断地涌出鲜血,鲜血涌出,还没有成滴便被激荡的气劲震散。
忽然,心中惊急交加的李鸣钟大吼一声,一记横扫千军带出一阵刺耳的气爆之声,向张震羽扫去,此时的李鸣钟巳经有些失控了。
“好机会!”张震羽看到李鸣钟剑法有些紊乱,身躯向后一仰躲过了这奇快的一剑,随后手中冥灵剑化为一条出洞的毒蛇,刺出道道气刃,攻向了李鸣钟那由于突然大开大阖而露出的中部空档。
“臭小子果然还藏了一手……”李鸣钟感受到张震羽突然刺出的那一剑带出的强劲剑风,心中大吃一惊,连忙收剑换挡。
“不好!”围观的众李氏公子同时惊叫一声,脸色顿时浮起了一丝担心之色。
但他们的反应都慢了一些,张震羽这一剑的速度太快了。
“轰~”
“噗~”
就在张震羽的剑尖快要抵到李鸣钟身上时,速度快到了极限,全部剑气凝聚一点,充分地带动着剑体奔射,一阵刺耳的气爆声过后,黝黑剑尖破入了李鸣钟的左胸。
“铛!”就在冥灵剑的剑尖刺入李鸣钟身躯数寸之后,李鸣钟的袭天剑才收了回来,两剑相撞,李鸣钟携有万斤巨力的袭天剑带着无尽的愤怒格在了张震羽的冥灵剑上。
“好痛!”张震羽只觉虎口再次被巨力撕裂,整条右臂被震断了一般,痛得张震羽双眉紧皱。但冥灵宝剑由于那凝聚到一点的剑气带动,去势如虹,被巨力一震,只是微微一偏,由李鸣钟的左胸划至了他的左膀,之后极速穿刺了进去。
“啊!”被锋利的剑尖刺破肉体的剧痛使得李鸣钟痛苦地吼叫了一声,之后,身体尤如弩箭一般,向后急退,将黝黑的剑体退出了自己的左膀。
张震羽在李鸣钟退开的那一刹那,身躯不稳,一个踉跄差点跌到了地上。还好他及时用冥灵剑拄在了地面上,这才稳住了自己的身子。他大口地喘着粗气,冷眼注视着更加狼狈的李鸣钟。一股股涌溢的鲜血从虎口及其他指缝中涌溢出来,最后顺着冥灵宝剑的剑体淌到了地面上。
“鸣钟堂兄——”树林四周立刻飞奔过来了几个鲜艳人影,几名李家公子纷纷以最快地速度跑到了李鸣钟的身旁,慌乱地扯下几块布条,将李鸣钟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草草包扎了一下。
李鸣钟双眼直直地看着张震羽,眼神呆滞,但其中的惊骇与恐惧,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而其他李氏公子也都围站在李鸣钟身旁,看着正用剑拄着地面喘着粗气的张震羽。此时的张震羽在他们看来,仿佛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一般可怕。
“我们不用怕他,他现在耗尽了体内的剑气,巳经虚弱到了极点!我们鸣钟兄并没有败!”有人看出了张震羽的处境,带着一丝颤音说道,但他的声音却给人一种无力的感觉。因为,众人都知道这小子隐藏的实力太多了,谁知道此时的他还有没有隐藏实力?
张震羽不屑地瞥了一眼那群满脸惧色的李氏公子们,嗤笑一声:“你们赢了!这次是我输了!”
话一说完,张震羽艰难地转过身子,一手拄着冥灵宝剑,踉跄地向林外走去。
剩下那一群李氏公子目光怔怔地看着张震羽那虚弱的身影,好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吐沫。
良久,李鸣钟才缓缓收了目光,看了一眼左膀上的伤口,淡淡道:“这小子太可怕了!假以时日,我绝对不会是他的对手!”
就在张震羽回城的路上,冥灵宝剑又象往常一样,将一股股温热的气流缓缓透入了张震羽体内,帮张震羽疗养身体。张震羽疲惫到了极点的躯体顿时如沐春风,一种难以言喻的舒服感觉涌遍了全身。丹田处那颗发黑,因长时间的极度消耗而变得干瘪的剑晶,开始慢慢蠕动,颜色也逐渐明亮起来。
“李金甫现在都巳经是中级剑师了……”张震羽慨然长叹道。他心里很清楚自己与人家的差距:李鸣钟不过是个高级剑士,虽然自己侥幸与之战了个平手,但较综合实力来说,自己还是与其有那么一丝差距的,虽然自己并没有亮出最后的底牌魔法。但有一点,张震羽十分确信,那就是如果李鸣钟一直保持严谨不懈的剑势,而不给自己可乘之机的话,自己迟早要落败。
花泥鳅也正是犯了大意轻敌,自乱方寸的大忌。
自己这些胜利不过是侥幸而巳,若真要凝神对打的话,自己绝对不是这二人的对手。高级剑士和中级剑士本身就存在着巨大的实力鸿沟,更不要说自己才刚刚成为中级剑士。
“李金甫,总有一天我要将你打败,手刃父仇!还有屠灵杀手,我绝不会成为你的棋子,我要用自己的实力来摆脱你的控制!”张震羽此时的身体经过冥灵宝剑的疗养,巳然恢复了几丝气力,他握紧了拳头,恨恨地哼道。一双深邃的炬目,尤如暗星里闪铄的星辰,透着一丝让人心颤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