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军威虎将军帐下都尉张震羽!”张震羽冷冷哼了一句,连看都没看那名捕头一眼。
“你……你是御林军四品都尉?”捕头脸色大变,惊恐万分地看着张震羽,吃吃地说道。刚刚他脸上还有一些想要报复的怒气,但在听到张震羽这句话后,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脸的骇然与惊惧。
不光这名捕头如此震惊,就连一旁那十几名捕快也都惊得脸色大变。过了一小会儿,这时忽然有一个年纪的捕快轻轻凑到了捕头身旁,小声对这名捕头道:“杨头!这人就是前日皇上亲封的那个最年少的御林都尉!最近,城时传得沸沸扬扬的,这人不禁是十大家庭子弟,而且还据小道消息说,他巳经被内定为灵熙公主的驸马了,这人权势滔天,修为高深,可不是我们这些小人物能惹得起的,恐怕咱们大总捕来了,都得对人家客客气气的,咱们还是赶快撤吧,要不然咱们肯定全都得玩完!”
“什么?他……”这名杨捕头一听手下如此说,脸上的惊惧更甚,差点没吓得瘫倒在地上。
张震羽自从去年大战奥雄使团之后,倍受皇上亲睐,因此威名大涨,在中京城只要一提起张震羽的名字,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然,这对于不大爱出门的张震羽来说,却是不怎么知晓。
“哦!呵呵,原来是张都尉啊!都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人,小人真该死!小人这就领手下离开,希望大人不要见怪,不要见怪!”杨捕头在彻底知晓了张震羽的身份后,脑子飞快运转,很快他便熟练地在脸上挤出了一个尤如春风一般的讨好笑容,冲张震羽躬身笑道。那模样,比起刚刚凶神恶煞般的样子,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
而且杨捕头话一说完,便对其他捕快使了一个眼色,笑看着张震羽,就要离开。
“站住!”张震羽嘴角微掀,冷冷崩出了两个字。
杨捕头还有其他捕快好似突然间吃东西被咽住了一般,均是一怔,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又是吃惊又是害怕。心里暗自恐惧地嘀咕道:不知道这个大人物又要用什么手段惩罚自己这些小人物了……唉!
“打了人,你们想这么简单就走吗?”张震羽不屑地瞥了杨捕头一眼,吓得对方一个激灵。
场中无比地安静,虽然周围聚集了好几百围观的民众,但没有一个人说话,都在直直地看着张震羽,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之色。
而此时,那个灰衫老者和青年都巳经站了起来,虽然有些鼻青脸肿,但脸上更多的则是一种感激与敬佩。小丫头也停止了哭泣,正在拿着一张显然不知用了多久的小手绢替青年擦拭着嘴角的血迹。
“大人!”灰衫老者喉头鼓动了一下,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发出了声音,他一瘸一拐地向张震羽那里挪了几步,道:“算了!我们这些下贱小人,挨打又不一天两天了,没把身子打出事来巳经是万幸了,大人还是放了这几个捕快大爷吧!”
“放了?”张震羽有些讶然,但随即他便看出了老人眼神深处掩藏的那丝担忧。这名老人,显然是个多年处世,做事缜密的老人,他虽然对张震羽的出手相救很感激,但他更害怕事后杨捕头等人的报复。所以,他只想适可而止,若是让这个杨捕头太过丢脸,或许他一时不敢放肆,但事后呢?遭受报复,生死难测的还是自己。
看出了老人内心里的后怕之后,张震羽立刻上前两步,扶住那名灰衫老者道:“老伯,不必害怕,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允许有人欺负你!来,您过来,让这些不懂事的小人们给您跪下赔礼道歉!”
张震羽虽然说得轻柔,但听在杨捕头等人耳朵里,却好似恶魔的厉吼一般。杨捕头身子一震,一张勉强含笑的脸顿时增添了一股难以名状的痛苦意味。
“你们给我过来!给这位老伯跪下道歉!还有把自己身上的银子都给我掏出来,算是给老伯和这位小兄弟他们的医药费了!”张震羽转过头,面无表情地对杨捕头等人说道。
此语一出,众人均长吸了一口凉气。让捕头给一个外乡卖艺的老头跪下,还要赔医药费?这可是中京城史无前例的。一双双看向张震羽的目光中,除了敬畏,又多了一丝崇拜。
“大人,这……这……”杨捕头脸色难看得似是快要哭出来了一般,他半躬着身子,看看张震羽,再看看旁边那些围观的普通民众,显得极难为情。
平时的杨捕头,什么时候正眼瞧过这些穷人,而且不时还要敲诈这些下层穷人们一点钱财,只要一不顺心,就对他们拳打脚踢。在他眼里,这些穷苦人们,与人形牲畜没什么两样。
但现在却要他跪在这些穷苦人面前,这让他如何拉下脸来?对他来说,这简直比杀他还要难受,尤其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下。
“怎么?要我亲自动手吗?”张震羽又冷冷横了杨捕头一眼,眼神中充斥着一种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杀气,缓缓攥紧拳头,巨大的力道使得拳头发出阵阵“咯嘎”的骨头挫动声。
“哦!大人……”杨捕头看到张震羽瞬间变得阴冷的脸色,竟然忍不住浑身一阵战栗,此时的张震羽在他看来,就如同那来自地狱的魔神一般。无论是张震羽那巨大的背景,还是此时展现出的高深实力,都狠狠地震慑着杨捕头那颗想要反抗的心。
“我……我跪!”杨捕头看着脸色阴冷目光如芒的张震羽,猛然一咬牙走到了张震羽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看什么看?还不赶快给大人跪下来?”杨捕头心中又是气恼又是害怕,他瞪了身后一眼那群呆若木鸡的捕快,大骂道。
“请大人恕罪!小人罪该万死,小人再也不敢了!求大人就饶了小人这次吧!”顿时十几名捕快全都随着杨捕头跪到了地上,纷纷叩首求饶道。
张震羽缓缓将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灰衫老者身上,仿佛是在咨询老者的满意程度。
尽管这名灰衫老者也是个见多识广之人,但看到张震羽的这般威势与手段,仍然惊骇无比。在他的心里,除了对张震羽的莫大感激之外,更多的则是对张震羽身份的猜测。他能看得出来,张震羽能令这些捕快如此畏服,绝对不是他单纯的实力所致,也就是说,张震羽的身份更加令众人畏惧。
“这名大人,虽然看起来年纪轻轻,但气宇不凡,修为高深,看来绝不是泛泛之辈,如果我们能投靠这样一个大人物的话,别说衣食不成问题,又有谁敢再欺侮自己等人呢?”老者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十分美妙的想法。
“大人,我看,这样巳经够了,这巳经很难为这些公捕大爷们了,您还是放他们走吧!”灰衫老者满脸感激之色,恭敬地对张震羽说道。
杨捕头等人见到老者没有为难自己等人的意思,均大喜,更加卖劲地叩首叫道:“谢谢大人,多谢大人大量,多谢大人能宽谅小人……”
“嗯!”张震羽微一沉吟,转而又淡淡地对杨捕头等人道:“行了!别跟我在这装可怜了!快把你们身上的银子都掏出来,滚吧!”
“是!是!”杨捕头等人知道张震羽的厉害,一听说要放自己走,哪里还管那么多,立刻翻遍了全身上下的兜,五两,六两,八两,十两,最多的不过十几两银子,每个捕快都将自己身上的银子掏了出来。
“小妹妹!去,把他们的银子都收了!”张震羽扭头对一旁依偎在青年身边的那个小丫头说道。
小丫头正瞪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这些刚刚还凶神恶煞一般,而现在却变得可怜兮兮,跪地求饶的捕快们,小脸上满是惊诧之色,一时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好在旁边的那个青年反应极快,连忙推了小丫头一把。小丫头这才反应过来,怯生生地走到众捕快旁边,水灵的大眼睛望了张震羽一眼,然后轻轻用铜盘将银子一一收了回来。
“滚吧!若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你们就不要再在中京城做事了!”张震羽看到银子收了上来,立刻对杨捕头等人喝斥道。
“是!是!小人记下了,一定遵循大人的教导,再不敢欺负人了……”杨捕头等人听到张震羽的喝斥,如蒙大赦,一面说着,一面爬起来,分开人群向远处跑去了。唯恐张震羽会突然变卦。
看到众捕快被赶跑,围观的人们也知道好戏演完了。纷纷散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大街又恢复了往日的喧闹与繁华。
此时的灰衫老者和青年以及那个小丫头,均目瞪口呆地看着铜盘里那一堆亮晃晃的银子,足足有一百两还要多。
要知道,他们出来在街头卖艺,一天最多也才不过收入一二两银子,勉强够三人吃上几天,而且还得冒着被捕快赶打的危险。这一百多两银子,对于张震羽来说,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于他们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好了!老伯,你们把银子收起来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就赶快回乡吧!若是那几个捕快还敢为难你们,你们就直接来我府上找我!”张震羽轻声对灰衫老者说道。
张震羽话一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忽然听到“扑通”一声。
“恩公!您对小人的大恩大德,就算老汉一辈子为您做牛做马也报答不完,如此大恩,可叫小人如何承受啊……”灰衫老者忽然跪了下来,丝毫不顾腿上的伤痛,扑伏在地,老泪横泪,对张震羽哽咽道。
与此同时,那名青年还有那名小丫头也都跪了下来,一脸感激地看着张震羽。
张震羽心里一痛,连忙扶起灰衫老者,惶恐道:“老伯年纪大我甚多,切莫如此!区区小恩,乃是在下的举手之劳而巳,老伯千万不要行如此大礼,震羽愧不敢当啊!”
“恩公!许伯说得对!古语有言,受人点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恩公大仁大义,着实让小可感激之至!”这时那名青年也说话了。
“公子乃是书香子弟,深明大义,令在下佩服,佩服啊!”张震羽听这名青年言语蜚然,气宇昂正,心里顿生好感,同时一把将他也扶了起来。
“你叫我公子?难道你知道我……”三人听到张震羽这一番话,均大吃一惊,骇然地看着张震羽,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与恐惧。
“呵呵!你们不要紧张,我就算知道你的身份,也不会害你,我只是看公子你言语不俗,虽然落魄却不失铮铮傲骨,因此心生钦敬之意!公子莫要惊慌!”张震羽看出了三人对他们自己的身份极为忌讳,而且还似是十分害怕别人知晓他们的身份,所以连忙安慰三人道。
三人先是狐疑地看了张震羽一眼,看到张震羽那淡然钦敬的笑意,三人眼神中又恢复了那种感激之色。虽然他们对张震羽的身份并不是十分清楚,但通过张震羽对他们的种种好处,三人倒也十分相信张震羽的为人。那名灰衫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大人就算看破了老汉三人的身份,老汉三人也绝不会疑忌大人!唉!时至如今,落魄这般,又岂敢再唐突义士!”
老汉神色萧索,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颓唐之色,叹息沉重,让人顿生凄凉之意。
张震羽看到三人这般模样,心里暗道:看来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这青年是一个大户公子,这小丫头便是他的一个贴身丫鬟,而这名老者,若不出所料便是这户人家的管家或是老奴仆之类的。只是他们为什么会落魄成般模样?而且还对自己以前的身份如此隐讳?
张震羽历来不喜欢强人所难,他见三人心藏隐情,身份诡异,而且丝毫不愿透露身份。他当然也没强迫的道理。
“老伯言重了!小生虽然略有薄财,蒙皇上厚爱,封得一个军中小官。却不敢当义士之名!说实话,我虽然看出了老伯三人不是真正的贫寒出身,但却对三位的真实身份一概不知!三位大可放心!”张震羽继而又对三人说道。
张震羽话一说完,三人眼神中感激之情更甚,隐隐间各自松了一口气,显然他们刚刚是十分害怕张震羽知道他们身份的。
“大人您的大仁大义,实在让老汉感激之至,若是大人不嫌,三人愿卖身为奴,终身为大人牵马护院,奉茶待命,以报大人的大恩大德!”老汉脸上又是感激又是敬佩,忽然说道。
“这如何能行?三人虽然一时落魄,但好歹也是名门之后,岂可轻身为奴?这绝不行,若是三位有什么难处,我倒是可以帮忙周全一下,若是要到我府中为奴,那是断不行的!”张震羽大惊之下,立刻回绝道。
“难道大人是嫌我们三人肮脏下贱,或是怕我们连累大人才不敢收留我们三人吗?”青年听到张震羽的话,脸上顿现激愤之色,但转而又无奈地问道。
张震羽闻言一惊,连忙又解释道:“公子误解我的意思了,我绝不是胆小怕事之人,更不是那种嫌贫喜富之人,我只是不想看着你们在落魄之时轻身为奴,你好歹曾经也是大户子弟,何苦如此自轻身份呢?”
“哈哈……自轻身份?我如今还有什么身份可言?只求能找一避所苟延残喘罢了!”待张震羽话一说完,青年不由得发出一阵苦笑,笑声中充满了凄凉苦楚,一张清秀的俊脸上满是伤感之色。
看到青年如此模样,一旁的老汉也是微叹了一口气,继而他又缓缓道:“大人您收留我们,那是我们莫大的荣幸!绝不是什么乘人之危,我们三人困苦窘状,相信大人也巳经看到了,若是连大人这样的仁爱义士都不会收留我们,那我们三人也只有浪迹天涯,受尽世间凄楚了!”
“这……”张震羽一时有些犹豫起来。
张震羽从开始救助三人时,并未想过要收留三人,所以等老汉一提出来,他不禁有些惊讶。实际上,张震羽对三人都十分有好感。
这名神秘青年公子,身怀异能,资质非凡。这名老者不但是个中级剑士,而且心思缜密,为人老诚,忠义殷勤,若是在自己府上当个管家,绝对能让自己十分安心,也能让母亲少操一些心,安度晚年。至于这名小丫头,倒也机灵勤快,在府中做个丫头,定也是个好样的。
张震羽在心里暗自寻思了一遍,倒是真想把三人收到府中了。
可虽然张震羽如此想,但对面那三人却是不知道。青年公子一见张震羽沉吟不绝,忽然又跪了下来,神色决绝地说道:“若是大人不愿收留我三人为奴,那三人便一直跪在这里,直跪到大人回心转意不可!”
“少爷……”灰衫老者和小丫头听到青年人的话,同时失声叫道,二人的脸上均露出一种心疼无奈的表情。显然,二人对这个青年主子都十分忠诚尊敬。
“好吧!你们收拾一下东西,跟我回府吧!”张震羽看着青年脸上的坚定之色,淡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