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手下里头有人出卖了我们?”甘国仁道。
“哎,不会不会的。我的人都是很可靠的。”邹平解释道。
“那便是那晚有漏网的,被他跑掉了。”李孟道。
“恩,我看是这样。”邹平附和道。
邹平之所以要附和断言是这样的原因,是怕他二人来怀疑自己人里出了内奸。戴岩是清廷的不可能出现内奸。剩下的除了李孟与甘国仁二人就全都是自己的人呢了。邹平也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一个环节,因此只得推定是斩草不尽之故。
因顾忌吴三桂来搜查,于是趁夜出了镇远府城,选了一处偏僻的小店住了几日。这日甘国仁在酒肆听得新闻,说吴军进攻衡阳在即,正在催粮征兵补充后援。
“兄长,我要离开这里几日。”甘国仁回到住处对李孟说道。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李孟问。
“听说吴三桂又增兵衡州。我原与那里的守备说好了要回去助他。”
甘国仁心中很想开口请李孟同去相助,只是开不去口,知道他有自己的事忙。
“这样……若能在敌人后方制造混乱也是于前方战事有利的。”
甘国仁一心想着衡州城当日之约,因问李孟之意。
“兄弟此去孤身一人,为兄实在是有一事要办不能同往。你只身前去,无外乎身先士卒逞得一时快意恩仇,但是对于战事之大局并无多少作用。何不利用青溪卫这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的优势,以作为进守之基?如此方圆百里之内皆可在掌控手中,岂不大有裨益?”
“兄长此言甚是,我思虑不周,得亏兄长提醒了。”
甘国仁心中倒没有认为是他的托词。
“等我回来,我去青溪卫找你。”
“好。”
二人就此别过,各奔前程。
这日甘国仁到了青溪卫见到黄忠,谈起那日夜袭黑龙岭之战,多多的夸了一番戴岩之功。
“贤侄,此番来不会就是为了要夸我部下几句吧?哈哈!”黄忠直言相问。
“哈哈,我此番来此,一为看望。二来,我收到消息,吴三桂率重兵又攻衡州,我要去衡阳城助那守备一臂之力。”甘国仁如实相告。
“啊……衡阳四面开阔,依托城墙固守,亦非上上之策呀。”黄忠叹道。
“世伯此言正是。故此小侄前来有事相托!”
黄忠不知何事,因在心中思虑一番。甘国仁望着他,见他迟疑,猜想他是吝惜人马。
“世伯放心,此事有利无害。”
“哦。贤侄说来听听。”
黄忠兵员紧缺,惜之如命,生怕一旦有变不能应付,如何等得援军到来。
“吴三桂欲决心拿下衡阳,所以我想您这可以凭借天险高墙发挥优势,攻其要害。”甘国仁道。
黄忠不解,因问:“攻其要害?我这万余人马,怎么敢去攻他要害?”
“世伯,非要你正面与之交锋,只需要你在暗中骚扰。现在是冬十腊月,只要断其粮草物资,敢叫吴三桂不出半月即要收兵,如此,衡州之危不解自破。”
黄忠顾头顾尾,生怕一招走错,又问具体如何行事。
“世伯,你分一路兵马去到必经之路埋伏,那吴三桂近日要攻衡阳,必定粮草物资先行运达。你着轻骑突袭,头一二回可以将抢夺的物资运回,但至第三回时,务必不可留恋物资,尽可付诸一炬。”
甘国仁详尽一说,黄忠立时心中明了。
“啊哈哈!贤侄此计妙哉。我这就着手去办。”黄忠几欲起身出门布置人马。
“世侄不止是一位将才,却是有如诸葛转世,有运筹帷幄之能呀。”
“世伯休夸。”
黄忠笑道:“何不这样?我与世侄一只人马,全权交与你调遣,让你一展才华,可好?”
黄忠心中盘算着,想借此将甘国城留在青溪卫。若他去了衡州助战,也不过当个先锋并无什么兵权。
甘国仁也不敢见好就收,料想他别有用意。故辞。
“世伯,我与衡州的守备已经约定在先,请恕我不能失约。”
黄忠轻叹一声,转至窗前。
“世侄,你此去前线,未必就能有个立功的表现,何不留在这里,我分一半兵力与你指挥,岂不好过你去那里得到的待遇?”
黄忠两番见他用兵入神,深谙兵法,极力想留他下来。
甘国仁见他话意表露无遗,也不好拒绝得罪,因说:“容小侄一去,及回来我便久居世伯这里助你抗吴。”
黄忠良久不语,只站在窗前仰望夜空。
“哎!若是我小女在家,也该帮着她娘亲准备腊八节了……”
甘国仁不解他何故想起妻女来,因顺着话说道:“还有三天就是腊八节了。”
“可不嘛,今年是没人一起过腊八节了。我那女儿今年也是十八岁了,过了今年想来也该给她选个合适的人家了……”
“世伯……”
甘国仁想安慰他几句,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黄忠转过身来看着甘国仁,道:“贤侄是不是今年二十岁了?”
“正是。”
“哎。你看看……你长小女正好两岁。我那女儿模样品性皆是数一数二的,只可惜生死未卜……要不然与你可是十分般配的……”
黄忠兜了一圈,原来是这个意思。倒也难为他能想得到这个主意。
甘国仁见他说到这一步了,也终于明白他的意思。他真想立马就告诉他,他女儿如今何在,如何经历生死难关保得了性命……可是他不能,他答应了李孟不告诉的。再说,若是此时告诉了,得知他闺女尚在,而且还活得很好,真不知道他接下来又要怎么来煽情请他入瓮。
不过转而又想,他几番夸他女儿长相貌美,加之李孟也是这样描述,想必真是一位极美的姑娘吧。
黄忠之千金既然是兄长之爱,自己又怎么能窥视,觊觎其貌?天下美人何止千千万万,却唯独黄忠之女不是自己所采的那一朵。
李孟于甘国仁有恩在前,有情有义在后,不论哪一条都不该夺其所爱,若违,则世所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