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甘国仁进入青溪卫界,发现路上足迹凌乱,心道不好。当即下令小心行军,不敢冒进。待探子探过方敢前行。
再行几里,甘国仁一种不祥之感加剧,当即加速前行。及至城外二里,远见得城上异常,心道不妙。再进,见城下死尸无数,烟火烈烈。
“甘将军……”
“快入城寻黄将军何在!”甘国仁打马冲出。
只可惜无一幸免,全军阵亡。甘国仁只得收了尸骨草草掩埋,当众起誓血债血偿。
话说那日李孟带着孙小蝶一路行走,商议着先去青溪卫将书信送至,再转身回镇远探望李母。
李孙二人几日走走停停一路踏春而行,不日到达青溪卫。甘国仁正在谋划报复之策,进来一人禀报:“城外出现二人,十分面生,行迹可疑,请将军定夺!”
“哼!必是知道我躲过一劫,去而复返,想斩草树根,前来探听的细作。”甘国仁怒而站起。
“那我去将他提来。”
来人要走,甘国仁一想起如此深仇,定要亲自将那细作千刀万剐,一泄心头之恨。
“慢着,待我亲自前去!”
说时,来至城下。甘国仁正见几名小兵将那二人围住盘问。
“哼,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胆量之人!”
甘国仁说着,众人让出一条道。一瞧眼前二人,原来一男一女,那男子却是李孟。
“啊?兄长?!”甘国仁叫道。
李孟瞧去,见是甘国仁。“呀,你来的正好。青溪卫可是发生了大事?盘查如此之细。”
甘国仁上来请道:“兄长且城中说话,我慢说与你听来。”
二人说着闲话来至私宅。
看茶让座,因问李孟:“兄长,这位是……”
甘国仁看了一眼立在李孟身后的孙小蝶,笑问。
李孟抬眼瞧了一眼孙小蝶,说道:“她叫孙小蝶!”
甘国仁似乎看出二人并非寻常关系,于是“哦”了一声,笑道:“原来是嫂子!——嫂子别战着,快坐!”
孙小蝶听着这个称呼,心中一个激灵,脸上绯红,羞着不敢开口。
“兄长,别叫嫂子站着。”
正说着,一个丫头端着一盘水果进来。甘国仁因见孙小蝶不坐,便征求她意思,让丫头陪着往后边亭台间走走。
二人出去,李孟方问正话。“青溪卫是不是发生了变故?”
“兄长也看出来了,我就不多说了。——一定是吴三桂里外联合才能拿下,不然,光靠偷袭也是奈何不了的。”
李孟想来也这么认为。
“哎,我前几日刚联合衡州守备全歼了吴三桂一个前锋营,不想顾此失彼,倒载了一个大跟斗。”甘国仁道。
“就算你在城中,恐怕也是无济于事。那吴三桂早就计算了兵力悬殊,你在和不在都一个样改变不了结局。这还反倒保留了力量,日后寻机报仇。”李孟安慰道。
“只可惜我黄将军父子为国捐躯,死的悲壮。”
“也许这也是天意,我身上带来了她女儿黄小诗的一封家书,来时叮嘱我亲手交给她爹。不想转眼天人永隔,叫我回去如何对她说。”李孟拿出那封信,瞧着信封上几个大字发了一回呆。
二人出门去到黄忠坟前,将书信烧了。
“黄将军一生报国,名载史册,永垂不朽。”甘国仁奉上香果,念道。
李孟又添了些纸钱,也说了几句话。“上回来时我本想告诉你黄小诗的下落,是我做的不对。现在她托我捎来书信,还望你九泉之下看到这封信后能有所安慰。小诗过得不错,身体也叫我师傅治疗好了,再等一年她就能回来看你们。”
说着,李孟将书信烧了。
“兄长,我想请你留下来,我们一同共举大义对抗吴三桂。”
“天下被他搅得一团糟,你我再有本事,也不能与吴三桂几十万大军相抗衡。”
甘国仁知道他非是无动于衷,也是基于现实的考量。
“兄长,我前二十年就是顺境成长,可我做不到将军。但后三十年,我不是为做将军为报效朝廷,而是逆境成就我做将军的愿望。”
李孟看了他一眼,心道他却不提家仇之事,看来是国恨才是他更大的动力。
“等我回去看看我娘。”
翌日,李孟别了青溪卫,与孙小蝶同乘一骑飘然往镇远而去。
来至镇远城外杨树林,远远听见有打斗之声。
“小蝶,抱住我。”
孙小蝶一把抱紧他,道:“怎么了?”
“我们上去看看。”说着,李孟打马冲上一个小山坡,寻声望去。
原来两帮人厮杀在一处,十分混乱。李孟正要细辨,瞧见更远处浩浩荡荡一大队人马驶来,白旗上大书着“夏”字。
李孟道:“不好,这两方多半是武林门派之争,一会吴军撞上,定要遭难。”
“啊,爷,那怎么办?”孙小蝶已然抱得很紧。
“哈哈!小蝶,不累吗抱得这么紧。”
“不是爷要我抱着你吗?这会又说我……”孙小蝶立即将手放开。
“我的背上有点热。”李孟打趣道。
孙小蝶在他背上捶打,李孟赶忙道歉求饶。
转眼之间,吴军已行至近处。那两方人手打得正酣,忽见吴军一到,便展开阵势要去捉拿众人。众人一见,当即四散逃走。
其中有两人正向李孟这边跑来,身后一队吴军紧追。但追出半里,距离逐渐拉开,那一队吴军也就不再追击。这二人再跑,迎面看见一匹良驹在前,马上坐着两人,细瞧之下,原来是熟人。
“啊呀!李少侠在此。”
李孟早看得清楚是他二人,问道:“苗疆二圣因何至此呀?”
二圣稍作喘息,回道:“身后一队吴军,竟叫他追得喘不上气来。”
“我远远见着,本想冲过去叫你们,却为时已晚。不想巧了,还是和二位遇上了。”李孟笑道。
“上次得李少侠提点,原来我家小姐真是叫邹平那兔崽子祸害了。”二圣因看见李孟身后坐着一女子,因施礼相问。
“天地会洪顺堂的邹平?”李孟皱眉问道。
“正是!那厮将我家小姐私自藏了起来……哎,如今精神不振,身体瘦弱。最可恨的是,生下一子,无人抚养。母子相依,度日如年,实在可怜得很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