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宴?我怎么没听说有这个事情啊?”
柴萱纠结着一脸的问号,巴巴地瞧着潘雪,那表情,比潘雪还要惊讶。
“陛下一向重视节俭,故而并未大张旗鼓的让人准备。可毕竟天子生辰,必要的庆贺的还是该有的,姐姐你怎会不知道。”
潘雪很是奇怪的望着柴萱。这天子生辰对后妃来说是个无比重要的日子,无论如何礼节是要到的。而且,若是表现好了,很有可能会得到皇帝特别的恩赐,比如说晋封。故而,所有人都在思量着该给陛下送什么样的贺礼,才能赢得圣心。可柴萱倒好,怎么巴巴的就要往宫外去了。
曹丕大神要过生日啊……为毛自己是闻所未闻呢?难道那日他被自己呛回去的那句话,就是要和自己说这个?
不过也怪不得她,自己当初还在公子府的时候,就没瞧见他给自己过过一次生日,又怎么可能知道他是那天来人世的。
“既然他没和我说,那肯定是不需要我去了。反正有那么多妃子给他过生日 ,少我一个也不影响嘛。”柴萱很轻松的言道。
“可是……”
柴萱不耐烦的晃晃脑袋将潘雪的话打断,“哎呦,别可是了,再晚点儿,我就要错过婚礼了!我呀,就先走了。以后的话以后再说。”
话音刚落,便拉着小满匆匆而去。望着柴萱渐远的身影,潘雪眉间却微微松了开来。
“这世间还真是,竟还有妃子敢这么堂而皇之的不出席陛下的生辰宴。难道她不怕受罚吗?”
何悦惊讶的望着离去的柴萱,就是想破了脑袋也不知道柴萱到底是什么样的打算。明明事事都无礼无规的,偏偏还能让皇帝这么宠她。
“受罚,陛下既然答应了她。只怕已经为她想好了一百二十个理由逃脱太后的追问。还是好好想想自己吧,看怎样才能讨得陛下的欢喜。”
回眸凝视,正门之上硕大的长萱宫三字,很明显与其他人的不同。只怕其他宫的都是由他人来写,而柴萱这里的却是曹丕亲手的墨宝吧。
“你这样待她,可她却连你的生辰都不记得,是不是很伤心呢~”对着空气轻声囔语的潘雪,一颗心似跌入了冰潭般,寒冷彻骨。
慢慢往回走的潘雪,感觉自己就像被雨打过的秋燕,要多狼狈有多狼狈。柴萱的存在,就像一把无形的鞭子,将自己这么多年构建起来的形象与感情瞬间打的七零八落,一点儿都未曾剩下。
不单单如此,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开始一点点的亲近于她。隔三差五的就要来找她玩儿,连自己这个亲母妃都快被撇的远远的了。
玉指紧握,深陷的软指甲将掌心扎的生疼。这一切,她绝对不会再放任自流了,绝对不会了!
绸红盖遮天地喜,洞房漾暖迎新人。
柴萱一脸花痴样的瞧着喜服加身的歆然,满眼都是羡慕的小星星。
听着耳畔那‘一拜天地,二拜高堂’的高呼声,柴萱心里是一阵的激动。不禁敲敲脑瓜子,想来这大概是自己第四次在古代瞧见婚礼了,除去第一次是在开玩笑,剩下的这大红色的喜服怎么着都让人瞧的心生羡慕。
“等我成亲的时候啊,也一定要来场汉式的婚礼……”柴萱环着双臂,自言自语的表达着自己的羡慕感。
声音儿虽小,可却听得小满当头一炸,“夫人,您可别忘了现在可是有夫之妇,成的哪门子亲啊!”
小满实在不懂,为啥柴萱总说这样的话。贵人的头衔压着也不是一两天了,怎么还是搞不清楚自己的状况呢!
被小满一头冷水泼下的柴萱,压着黑线白眼某人。纵然心里着实的气愤,可也无法反驳。在这个时代,自己在别人眼中可不就是有夫之妇嘛!
不过话说回来了,曹丕应承了的礼物呢。自己虽然来迟了,可好歹赶上婚礼了呀,这家伙不会诓了自己,临时反悔不送了吧!
“礼毕,送入洞房!”
这婚礼都已经结束了,也不见送礼的人来,实在让柴萱等的心急。
“夫人!”
身后突然传来唤语,令柴萱一愣,猛的扭头瞧去,竟是白羽。
“夫人,方才宫里来人了,说是有东西要交给您。”白羽言道。
一脸纳闷的柴萱在白羽的带领下,步至堂后。却瞧见金彪漓香许蓉都在,就连刚进入新房的两位新人也在,而面前站着一位小黄门。
“歆然!”柴萱兴奋不已的迎上前去,“许久没见,一见面就做了新娘子,你这速度也太快了些!”
“柴萱,你说什么呢!”歆然羞答答的红着脸垂下头,娇音酥醉听得人心里麻麻的。
“贵人~”
见柴萱只专注着歆然,却忽视了自己。曹书连忙上前行了个礼,刷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继续道,“陛下已经差人将贺礼送来了,这左边一箱是为贵人准备的,而右边一箱子是陛下亲送的贺礼。”
柴萱眉间一皱,看着眼前的两个大箱子,不由咽口口水。果然是做皇帝的,出手就是阔绰啊!眼睛都不眨一下,开口就是俩箱子,佩服佩服啊!
不过这可喜坏两位新人了,赶紧下跪施礼叩谢:“臣/臣妇,谢陛下,贵人赏赐!”
“哎哎哎,打住啊。我那不叫赏赐,那叫新婚贺礼。再说你们拜皇帝就行,拜我干什么!”柴萱一把摁住正压向自己行礼的两人,眉毛快拧到一处去了。
还以为这曹丕给个什么金簪银环的也就行了,偏得搞这么一出,感激是感激吧,可也很尴尬不是。
瞧着柴萱那别扭的模样,白羽上前笑道:“既然贵人都说免了,就无需如此多礼了。”
“对呀,对呀,都是朋友不要这么尴尬嘛。”白羽的解围不由令柴萱松了一口气,见二人也起了身,倒也没那么尴尬了。
清眸斜瞄,瞧着一旁正一脸微笑的曹书,柴萱挪步上前抿嘴一笑,“那个,除了这些,陛下没有说别的什么了吗?”
“哦,陛下还说,这次是逢喜事,贵人想什么时候回去便什么时候回去。”
原本见曹书倒吸口气,因该是有什么长话要交代。可却说什么‘想什么时候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这是真不担心自己再跑了吗!
“就这些吗?”柴萱心里竟有些失望。
曹书微微一笑回道。“就这些。贵人,若是没什么吩咐是话,奴婢就先告退了。”
看来这曹丕是铁了心的不告诉自己明天的事情了,他还真是心大。柴萱恼着脸色,看着离开的曹书一行人,没什么开心的意思。
“柴萱姐姐!”
正愣着的柴萱忽然被一声高呼喊回神了,还未转身就见一个青色的身影扑了上来。定睛一瞧,却是叶儿。不过这个头是怎么回事?
“叶儿,你长高了呀!”原来差着自己一个半脑袋的叶儿,如今个头已经到自己嘴边了。
叶儿兴冲冲的拉着柴萱的手问道,“柴萱姐姐,你这次来是不是会待很久啊?”
要是搁着以往,有了曹丕刚才那句话,自己铁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可这次虽然很想这么说,可话到嘴边却卡了,怎么也说不出来。
眸光微转,白羽似乎察觉到了柴萱的一样,上前将叶儿的话头打断,“好了,时候也不早了。大家快入座吧!”
“太好了,叶儿早就饿了呢,柴萱姐姐,我们去吃饭吧!”叶儿开心的拉着柴萱就往开席的地方走。
视线相错,不知为何白羽眸光却看得柴萱心中微紧。虽然只有短短一瞬,白羽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已不同于往昔了。
“夫君,为何不入席呢。若是被人知道我们冷了贵人,怕不合适吧!”
许蓉牵着白黎走到白羽面前。看着白羽那怅然若失的模样,实在不是滋味。如果不是柴萱已经成了贵人,这场婚礼她说什么都不会让柴萱来的。
眸光暗沉,白羽并未回答许蓉。沉默半晌,抬步而走。
果然,只要那个人出现,白羽的眼里就再也没有自己的位置了。
整个席间欢声不断,可柴萱却蔫蔫儿的待在一旁。自己明明最喜欢这种热闹的场景了,可怎么莫名其妙的没了呢。
都怪潘雪,好端端的和自己说什么生辰的事情,这下搞的好像自己犯了什么大过似的,左也不得劲儿,右也不带劲儿的。
“贵人!多谢贵人肯赏脸来白家婚礼。”
正拧着眉梢纠结的柴萱,猛一抬头,先是被眼前之人一惊,继而腾一下站起身来。
“白池!你也来了呀!”柴萱兴奋不已的打量着眼前端着酒杯的白池,也端着酒被站起身来。
“你许久没有这样举过杯了吧!”白池颇为感慨的言道。
柴萱微微一笑,“你不是也许久没有喊过我宏哥了吗?”
二人相视一笑,对饮而尽,那一刹那好似找回了那么一点当初的感觉。
的确时光最容易刻上痕迹的便是人了,无论多少快意恩仇都将被时光冲散,最后定格成回忆。当初一起把酒言欢的兄弟,此时又有多少生死离别,又有多少天隔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