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瘦猴也不住是大吃一惊,谁能想到古琴之中竟暗藏机关,当下梁平二人毫无防备,冲了上去,不曾想却被古琴中的暗器所伤,当场毙命。
“苏琅,你怎么不出手?”
瘦猴回头恼怒,看着苏琅,发现他竟愣在原地,丝毫不曾出手过。
苏琅本想仗着梁平三人进攻之时,自己堵住门口已防于成发施展轻功,趁机溜走。
可他不曾想,短短片刻,局势大转,梁平二人竟不知不觉死于古琴暗器之下,这让他惊骇不已,当下听见瘦猴的斥呵,也是一愣。
而此时,于成发却趁着瘦猴回头,苏琅失神的一瞬间,倏地蹿出了酒肆。
一道人影,如风一般,飘忽而过。两人一惊,回头时,于成发已消失不见,心中大惊,说着瘦猴精已是先一步追了出去。
见苏琅还愣着,瘦猴不由急道:“苏兄,还不快追!”
苏琅平静过来,这才见于成发和瘦猴精已是相继追出酒肆,当即脚下一动,也是赶紧跃身追门而去。
……
“快,再快点,快……”
不知过了多久,顺着西郊外河流,酒肆古桥前的那条幽青的石径路上,一群州府里的衙役匆匆列队而来。
为首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很快便到了酒肆门前。身后两队衙役立马就将整个酒肆给围了起来!
显然这里就是他们的目标,马上的人挑着眉儿,看了眼身前这破旧的馆舍道:
“这苏琅,说得是这么个地方吗?”
脸上充满了疑惑。手下的人儿立时一脸尬笑,似乎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当中一个面相机伶的捕快,想了想跑上前来道:
“头,按着苏公子的话说,我看那应该就是这儿!”
衙役李大状也是捉摸不定的胡乱猜测。
而坐在马上的人,他是扬州捕神曲靖一。
在扬州官府里,他可是个名人。
曲靖一闻言点了点头,半疑半信的阔步下了马,在人群簇拥中走进了酒肆。酒肆里,肆内无人,只有一地打斗的桌碗碎屑和躺在地上的“三具尸首”。
曲靖一望了望四周,墙壁暗哑昏黄,屋内光线极暗,不禁皱起了眉头,喝道:“来呀把四周的窗户都给我拆了,给我仔细地搜!”
肆内跟进来的衙役们,闻声顿时便将屋里的几个窗户砸开,开始在酒肆里七翻八找,也不知要找些什么。
酒肆不大,仅有那么几张桌椅,一个放置着酒坛的柜子,一个简单的收银台,账台后的墙壁上有块帷幕,帷布后是间的卧室。
衙役李大壮晃着脑袋从卧室里跑出来,摊了摊手道:“头,没人!”
曲靖一凝了凝眉,走到账台前蹬下身,看了看躺在地上的铁拐,已是没了呼吸,死了!
当下在其身上随手摸了摸,方起身道:“快,拿着画像看一看这里面有没有于成发?”说完便站起身,并未再去瞧其他人。
一边仔细地回望着四周,一边不停地喃喃自语道:“这个苏琅搞什么名堂,回头这个出差费一定得向他讨回来。”
说完眉头一皱又是问道:“这酒肆的老板你们可知是何人?”
李大壮闻言答道:“哎,头,这么个穷郊外壤的,小的们哪儿知道啊!”
曲靖一叹道:
“本以为是有些油水可捞的!这下倒好,一堆死人,赶紧搜一搜,看看这些人的身上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哎,快,搜!”李大壮化身复读机,手下衙众闻言也赶紧从命。
“没有……没有……”
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人失望。“哎,头,这有一柄金刀,您看看?”
李大壮忽然捡起了梁平身旁的金刀,看作宝贝一样,急忙给曲靖一呈来。曲靖一接过手中,掂量了掂量,骂道:“什么金刀,不过是把废铁!”
说完,将刀扔回地上。
“这个……”李大壮挠了挠脑门,尴尬地笑了笑道:“头,那这些尸体,不会要按例带回衙门吧?”
曲靖一气道:“一群死人,带回作甚?你小子还指望能从死人身上捞油水?”
“不是,当然不是!”
李大壮嬉笑道:“可是,州府大人要是……”
不待李大壮说完,曲靖一已是接过话道:
“去他娘的,老子都没捞着银子,他还敢跟我要钱?回去就说人跑了没看见……”
李大壮道:“头,依我看!既然这人死楼空,穷郊野外的不如干脆就放一把火烧了这酒肆,岂不一了百了,也省得麻烦不是?”
曲靖一点了点头,似乎觉得也还是这样比较稳妥,呷道:“嗯,就这么办!”
说完已步出酒肆,回头吩咐道:
“来人,准备火种,取火捻,把这破酒肆给我烧了!”
“是!”门外的衙役应答一声,纷纷冲进肆内。破旧的酒肆里,哗啦哗啦地酒坛子砸碎声,顿时响起。
一会儿,一群人冲进冲出,将酒液洒满酒肆四周。这时,酒肆外马圈里卧着的小马突然懒洋洋地站起身。众人这才发现肆外的马棚里竟卧着一匹马。
李大壮喜道:“哎,头,您看那还有匹马驹儿,拉到市上变卖变卖或许能换些钱财,也好犒劳犒劳弟兄们!”
曲靖一颔首道:“也好,你去把它牵出来!”
一匹小马鬃,曲靖一倒看不上,不过至少它能换些银两来犒赏其手下弟兄,不至于让他自己倒贴。
说完,李大壮便是冲进马棚,将小马拉了出来。曲靖一看了看那马儿,不胜其烦地点了点头道:“好了,点火!”
说完,早已包扎好的火把,立时燃上了火苗,灼烧起来,几根火把同时抛向屋顶,一根丢在了门前,大火从屋顶和门前蔓延。
“行了,收队!”
曲靖一拍了拍手,顿了顿衣袖,吆喝一声已率先离去。身后的众人迅速排成两队,紧随其后。
火势逐渐蔓延开来,李大壮手中拽着的小马匹,突然长嘶一声,脱缰而去。
李大壮蹙然一惊,没成想这小马儿竟然性子倒野,刚想追回,可是普通人就是快他也快不过马不是。
很快,那马儿便在前方石桥拐角处消失不前,似乎奔着西城门而去。
“好了,回来!”曲靖一突然喝道:“真是没用的东西,连只马都看不住!在往前去便是西城路,那是城门市巷所在,你若追去,岂不让人热闹?”
“这个……”李大壮悻悻而归,说不上话。
“行了,跑就跑了吧!晦气,撤!”
曲靖一连声咒骂,说完已沿着原路,从北门绕回。
此时,昏睡的沐川,渐渐被那屋外的吵闹声,和这屋内弥漫的浓烟呛醒。如蝉翼般的睫毛微微轻颤,睁开眼皮。
迷迷糊糊的一条细缝中,火光冲天。沐川爬起身,炙热的温度飘散周身,这才发现竟是酒肆着火了。
大火已烧到门口,沐川不觉慌了,脑中最关心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公子的剑。当他的目光望向柜台时,柜上的盒子早已不翼而飞,消失的无影无踪。
沐川急了,慌忙跑到柜上,打开那暗格后发现里面早也空空如也。
发生了什么……剑呢………???
沐川急得茫然无措,遍地寻找。只到眼神定格到那破裂的古琴时,他才冷静下来。古琴已碎,琴内机关触发,地上赫然躺着两具尸体是中了机关而死,沐川认得他们,就是追着于成发而来四人之中的两人。
“于成发……”
沐川忽而想起是于成发打昏了他。对,一定是于成发盗走了宝剑,一时间沐川将所有的怒火全部归到于成发身上。
不过,于成发并不冤枉,偷剑的就是他。
沐川想冲出去,却发现门口的火势越来越大,屋顶也烧得要塌陷下来。完了,冲不出去了,他忽然意料自己的裤子湿了,是酒?
一旦火烧到他的身上,后果不堪设想,难道他要死在这里?地窖地窖,沐川想起了酒肆中的地窖。眼中泛着一丝大难不死的喜悦,赶紧撬开地板,钻进地窖之中。
随着里外四周倾洒的酒液,火势已是一发不可收拾,屋顶成片成片的塌陷下来,酒肆已成一片火海。
外出酒肆的莫天,此时正骑白马,悠悠折返于回乡路上,忽体内寒毒发作,冷冷寒气冻彻骨髓,冷的牙梗都在打颤。
漫天寒气,突然布满全身,他的身子顿时冻得僵硬,身子的寒连马儿也经受不住,他僵硬从马上坠落下来,双手打了霜一般结满着冰碴。
他体内寒毒,由来已久。平常定不会贸然发作,只有阳神梦愣,意念干扰的情况下才会有骤然发作的可能!而在刚刚,他的脑髓一阵抽痛,大脑思维的运行突然被一股强行的念力阻断,绽放出一幕刺眼的光芒……
“怎么回事?残影剑………”
莫天突然意识到这是股来自于神剑的通灵感应。它是种意念的通融术,意念相通源头就始自那把尘封已久的宝剑——残影。
出现如此情况,说明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残影剑感光啦!残影封存多年,它又怎会突然感受到光芒呢?
莫天随即屏气敛神,气运周身,体内的元气逐渐消融掉白蛇丹元从百会穴散乱开来的寒气。
疗养一番,莫天急忙回身上马,准备赶回酒肆一探究竟。此刻马儿却忽然像受了鞭策一样,突地飞奔了出去,不待莫天持缰策马,马儿已自顾飞蹿而走。
莫天愕然间只好紧抄缰绳,夹紧马肋,很快在西郊河外的沿道上,遇见了肆中那匹迎面奔来的小鬃马。两马相遇,耳鬓厮磨,竟好不亲切。
莫天自凝眉,心中暗念。
当下不由奇怪,更忧酒肆状况,于是缓劲又赶紧策马携鞭,沿西郊河岸奔走。西河上游的绿柳桥旁,浓烟四散,火势渐渐熄灭,酒肆已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