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飞得迅疾,迅得足以与公子媲美。
公子的武功,沐川是见过的,可到底有多高,沐川也不清楚。他只知公子的武功是在一个天台山的地方,跟一个很厉害的江湖前辈所学。
若要求个参照,公子应和江湖杀神刃光影是同一级别,或许比刃光影还要厉害几分!结识公子时,公子路过扬州,满身冰冷,鬓发须白浑身冷得直打寒颤,仿若从冰窖之中走出一般,衣上还沾满了冰碴。
早年,沐川还只是一个混迹江湖市井底层的乞丐,靠偷偷摸摸,乞讨而生!时常遭人毒打,后承蒙莫天相救,一路收留,才有了在扬州安身立命之处。
因而沐川对酒肆的感情,甚比莫天还要浓烈许分。后来,沐川才知公子是因练功才染上得一种寒毒,平日里运功不慎时便时常会被寒气攻心。要时刻平息体内寒气,除了心平气和少动气外,还有一个办法,倒是可借烈酒之性来温养经脉,减少寒气对经脉的影响。
故此,公子才在扬州置下酒肆,隐于肆中潜心修炼,久而久之,公子的心性也变得极为淡泊,任何事情,似乎都不足令他动容。而扬州城地处东南,自古繁华,百花香蜜,谷料齐全,酒酿之物更采之不竭。
后来。沐川也渐渐耳闻,听了些有关江湖的故事,也听到了些有关江湖杀神刃光影的故事。
相传刃光影是关内人,他是四海江湖第一杀手,江湖人无不对其敬而远之。公子初与他相识,是在公子的酒肆,二人因于成发之事而相识,当时刃光影早已名动江湖,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的江湖‘杀神’,而莫天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小人物,不知何许人也!
二人初次见面便交手一番,莫天的武功立时也让刃光影大为赞叹,二人之决,并未决出高下,最后决出英雄相惜的感觉,成为杯中好友。
而“不黑不白,江湖杀神”刃光影的大名天下无人不知,因而对于公子的武功,沐川也一向好奇!而公子的轻功自不用多说,想来偷剑的于成发根本无可企及?对了,公子既已寻回此剑,那不知这于成发如今怎样……
沐川的脑子里,被风灌地闹哄哄的。只觉时间在飞快的流逝,那些往事如白驹过隙,一掠而过。
他扯开嗓子叫,却似乎无人听见!快,感觉是真得快,在风的面前一切都是模糊的,那叫萧廷的公子也实在同样深不可测。
迎面的风刮得人睁不开眼,耳边的风声呼啸而过,似乎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风声呼过,还带点寒气。
寒冷的语气不容置辩,见萧廷几人越溜越远,身后不住传来黑衣人的冷喝:“快,快掷针!”
众黑衣人闻言纷纷取幽冥针,闻讯瞄向三人的后背一同掷去。顿时,漫天飞舞的银针如同漫天飞舞的箭雨,织成一张偌大的网,直向萧廷三人扑去。
银针飞舞的速度十分迅疾,光靠速度根本不及躲避。而幽冥针涂有迷毒,只要中针,再想逃跑根本是不现实的事。
见他们用暗器,萧廷急忙旋身,在周身唤起一道密不可风的真气,漫漫真气如龙卷风一般瞬间将周围迎面而来的细针密缕,逐个旋落。
三人的身形,也随旋风般的旋转,呈漩涡式的垂地而落。三人落地的一瞬间,与此同时空中呼啸的风声却没有因为他们的停坠而停歇下来。
前方,风声鹤唳,满天飞草中突然闪落出叠叠幻影,叠影叠归一处,合成一道人影,在前方截住了他们的去路,朦朦胧胧中只见这人影着一席青衣白墨落地。
萧廷好奇地瞅着去,沐川和叶姝璃二人还被萧廷唤起的旋风给旋地晕乎乎得,落入地面后整个人仍晕乎乎的转着,站不住身来,更别提看人了。
模模糊糊中,沐川只见得眼前忽地飘忽一道青白身影,便忍不住惊喜叫道。那神秘人转过身,并非公子。待沐川二人也站稳脚跟,沐川迎头一看不由一愣,这人不是公子。
东方墨白微微敞声,向三人拱手道:“在下东方墨白。适才途经此地,见林中风动,有江湖之士!特来与诸位打听一事,若有叨扰之处,望诸位见谅!”
叶姝璃原地转了几个圈,才堪堪站稳,她迎面一看,一陌生男子,竟然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而身后黑衣人正陆续追来。
叶姝璃急道:“诶,什么东方墨白,我管你白不白得!你没看见我们正在逃命吗?哪儿有功夫理你,赶紧让开啦!”
“逃命?”
东方墨白一愣,眼神才忽得瞟向三人身后疾速追来的蒙面人。
沐川一愣,由喜变呆。他站直了身,愣愣地看了看前方,那人并非公子。不过听到他东方墨白的名字却好耳熟。
他想起了,他是四海东方家族人。对于四海帮,沐川打小有耳闻,四海帮是白盟第一门派,门下人员众多,有东南西北四大族。
在整个中州武林,甚至延伸至整个江南几乎全是四海帮的势力范围。一听他是白道盟派中人,沐川如觅得救星,赶紧巴结:“东方大哥,实不相瞒,小人也是打江南而来,初经此地,不识江湖变数,不知公子要打听什么?”
东方墨白闻言略有失意,呷道:“如此看来,诸位并未去过玉琼山村?不知诸位身后黑衣人是何门中人,为何要追杀诸位?”
他问了问,叶姝璃脸色可不和善,生死攸关哪有功夫跟他废话,显然不想回答他,刚要开口时,沐川便抢道:“东方大哥好,小人也不知!小人名叫沐川,此来中州是来寻我家公子的。那黑衣人是何人?我实在不知!而且我跟他们也是不相识的,或许那黑衣人是冲着他们来得才是!”
说着,沐川便把矛头指向了叶姝璃和萧廷二人,叶姝璃一听就不乐意道:“嘿,你这臭小子胡说什么?明明是我家公子舍命救你!你倒好,怎不知好歹,反污蔑起我们来?”
“黑衣人,真是奇怪!我们怎么知道他们是谁,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依我看,这黑衣人摆明是冲你家公子而来,你个大笨蛋,愚昧无知,什么都不知道罢了!”
沐川望着她,一脸正儿八经地道:“你胡说!!刚才在街前,那黑衣人分明是朝你使得暗器嘛!”
“你……放屁!”叶姝璃一气。
东方墨白听得耳朵都要出茧了,除了这争论不休的两少年,最让东方墨白引睛注目的便是旁边久立一旁,风云不惊的萧廷。
身后的蒙面人,正疾步赶来,沐川和叶姝璃二人则争吵不休,萧廷却不疾不徐,纹丝不动。
萧廷,长身玉立,轻舞叠扇,头上乌簪高髻,仪范清泠。一身宝蓝绸衫,腰间系着一缕金色腰带,泰然自若,掩不住一身雍容华贵之气。
她掩了掩嘴,止住笑容,仍不失风度。
东方墨白看她的瞬间,她也正淡眼侧视着他。在萧廷的眼中,这个人身材伟岸,皮肤白皙,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犹如玉石刻画的雕塑,幽暗深邃的眸子里有高傲不拘、傲然性感的光芒。
一身山水泼墨画的墨白直裾,贴合着他文人雅士的风骨,浅浅长眉里还透着一股漫漫无穷的浩然之气。
东方墨白一愣,不由打量萧廷,道:“这位公子的轻功倒是极好!不知公子出身何门何派?”
萧廷把着扇子,闻声四处回眸,四周望了望,又侧头瞟了一眼东方墨白,才道:“东方公子,是在问我吗?”
东方墨白点点头:“正是!”
“我?!”萧廷哑然,面带疑虑,望着东方墨白颇有吃惊道:“呃,小人名叫萧廷,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江湖草民,往日里最喜四处游荡,偶尔见义勇为,倒不足道哉!至身后群尔,我与他们自素不相识,或许他们是看中这位小兄弟手中的宝剑吧!至于公子突然截路不知是有何要事所问?小人若知,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宝剑??”东方墨白一愣,随即又不觉一笑:“三位既未曾到过玉琼山村,想来也不必多问!至于这位沐川小兄弟,你手中缠绕的长剑,莫非是柄名剑?”
东方墨白略微地抬手指了指,透过衣袖的遮掩,他的左臂手腕处隐约有一道旭日东升的标记。沐川见众人提及他手中的剑,不免惊得怯怯一退,使劲藏捏!可惜剑柄上的布带经先前拆解,如今虽又缠绕,但因缠绕的过于仓忙,剑柄上的颜色还是透过布带的间隙露了些出来。
沐川见状赶紧捂住剑柄,道:“不,你们看错了!这……不过就是一柄寻常兵刃!非是宝剑,常……常见得很!”
沐川不觉紧张!
东方墨白闻言,一笑而过!反倒对沐川颇有兴致道:“若只寻常兵刃,何需布带裹缠伪藏如此严密呢?我见刚才那布带中剑柄似泛银光,想来是质地不俗,价值不菲!此剑若属小兄弟所有,就是再好,那也容不得他人抢夺!若非小兄弟所有,自也不该占为己有,当物归原主!那就待黑衣人上前,我从中替诸位问一问便是!”
“这……”
沐川不住慌了,看看手中长剑,难道黑衣人真是为了来夺剑?他不得而知!说着他又回头看了看,这时身后脚步已愈来愈近,乘他们停歇之际,黑衣人迅速追上,离他们已不足十步之远。
很快,黑衣人便围了上来!
见黑衣人追来,叶姝璃也不由紧张,她紧张地望了望黑衣人,又望了望萧廷,吓得不敢说话!
这时,萧廷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角,不住地给她使眼色,让她不要慌乱。叶姝璃直望着萧廷的眼神,见萧廷气定神闲,不慌不忙,心中倒也安定下来。
沐川被他们一说反倒压力倍增!他焦急地回头看了看身后黑衣人,只听耳边悉悉索索地脚步声蜂拥而至,寒刃闪耀中黑衣人已围堵身后。
当即吓得赶紧拧紧宝剑,呼啦一声,撒腿就跑。他抱着剑,便往东方墨白身后躲去,他可不管,先找个靠山躲起来再说!
东方墨白只淡淡一笑。